憶孽嬈-秘境
「你為什麼總這麼冷冰冰的,哥哥。這樣別人都不喜歡和你玩了私塾中,一個美的不像話的小孩子輕拉著身邊所做的另外的面無表情的男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一邊男孩微垂下視線口中輕言「孽嬈,只有這樣,我才可以保護你。他們若是看到你善良的模樣,就會一直期待你是善良的。所以,我不能讓他們任意去對你胡作非為
小小的年紀,孽嬈不懂,但是只知道只要自己的哥哥殷九一直在身邊就可以了,就什麼都不缺了。所以就算不懂,孽嬈也不想過多說明,反之輕撫唇邊輕笑著「哥哥不喜歡的,孽嬈也不喜歡
孽嬈和殷九自小相識,那一年孽嬈五歲,父母因疾病雙亡,五歲大的孽嬈跪在自己父母的尸體旁哭泣,因為家中貧困,沒有錢為家人做棺木,所以小孽嬈祈求好心人駐留,賞點錢財。
那時的殷九算是當地富商的孩子隨家人赴他國游玩,所以在另外一座城池,他們相遇。所見孽嬈的第一眼,只見那男孩眼中血絲濃厚早已紅腫,身上布衣到處貼補著補丁,那麼小的孩子跪在地上求祈,求憐憫「求求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所以自那一刻,殷九決定要把他帶走,不要讓這麼小的他受任何委屈。心中不禁暗罵孽嬈愚笨,跳下馬車,身穿上好錦緞干淨冷漠的視線向著小孽嬈伸出手。「不要祈求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會可憐你。跟我走,我保護你。我們的國家,我們的王絕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孽嬈揚起視線,那一刻的轉變,以及那時的殷九孽嬈有些恐懼,但又奈何不得殷九伸出的手掌似有其他誘惑的力量。所以孽嬈半猶豫間最終牽住了殷九的手。就這樣,殷九為孽嬈安葬了父母,自此跟在殷九身邊做玩伴,貼身隨從,主僕之份。可兩人並沒有因此產生隔膜。反之兩人的感情越漸濃厚,或者自伸出手掌牽扯的那一刻,兩人就逃不離本該如此的命運。
自小孽嬈就柔弱。總是愛生病,所以每次生病,殷九都在身邊照顧他,甚至比孽嬈還要焦急。因為他說過,他始終記得,他要保護他。不能有分毫差錯。殷九僅比孽嬈早出生一日,索性叫起哥哥來倒也沒什麼不妥。
更多的時候,殷九都是冷漠的,從不會笑。甚至不會表達自己的任何情緒,除非在孽嬈的身邊才會笑,會哭,會難過。
可總是有那麼一天,事不依人願。殷九的父母被朝中查出是妖人貪污朝中錢財萬千,所以當即次日斬首示眾。昨日還未歡聲笑語,這一日怎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殷九愣在那里,自己的家人怎會是妖人?又怎會貪污?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年殷九。十五歲,那一日殷九欲闖入朝廷為其家人討回公理。可下達命令的那一天,他真切听到了瑾首和家父家母的談話。
燭光暗淡,窗外倒影冰寒。殷九伏在窗邊。靜听家父家母淒哀求諒。「皇上,我們知道錯了,給我們一次機會,一次生的機會
瑾首不輕不緩,對于眼下場景沒有絲毫動容。「貪污朝中錢財剝奪百姓本該享受的生命的時候為何不想到現在?百姓病疾無錢求藥傷及多少無辜性命爾等為何不提?吾給過你們機會,是爾等自己不珍惜,企圖聯合外人誣害與我將我置于死地?吾早就暗自提醒過你們,是你們不覺。恕叫我無情,這一切不過自找的結果
而殷九的父母,對于這一切也沒有否認,看來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事情,沒想到自己家人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或許有那麼一刻,為了自己的家父家母,殷九依舊有想要殺了瑾首的感觸,視線狠銳,屋內瞬間警覺,更多時候毫不掩飾的殺氣是足以瞬間感受的,索性瑾首屋內視線輕撇窗外,眼下青瓷茶杯瞬間投擲孽嬈所在之處,‘啪嚶嚶嚶……’碎片碎裂環繞的聲音霎是明顯,若非隔了這窗子,怕是殷九此刻已經喪命,心中鎮靜非常,殷九迅速逃離開了,就連殺了瑾首都做不到,還真是可笑自己力量薄弱,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去探討這樣的結果呢?是自己家父家母有錯在先。
逃離開的腳步,瑾首也知道。殷九的父母跪在地面上望著眼下迸濺的水滴,將才也發現有人伏在窗外偷听,可並不知是誰。「皇上這」
或許只需瑾首一道命令,殷九絕對逃不離故去的命運,可瑾首沒有。而是淡淡的一句模糊敷衍「無事
殷九的家父家母臨終的前一夜,在殷九的體內注射了一個種子,待日後天時地利之時自會清醒,那個種子叫做24時失意。不願讓孽嬈記得這樣的事情,記得這樣可悲的他們。明知明日即死,不要讓殷九帶著恨過活。將那藥劑親手喂在殷九口中,可那藥劑還有另外一層說明,若是沒有吞噬下,會有截然不同的作用。
黑夜中,殷九听的清楚,那句話更為淒厲,是他們所對他說的最後一句。「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忘記我們
泣聲斷腸,而後他們轉身離開殷九的身邊,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那一夜的月亮特別圓,特別美,讓人想就此沉溺為之沉醉。暗處中,屏風一邊,孽嬈自黑夜的角落中走出,他知道發生的這一切,所以他知道絕對不可以離開殷九。走向殷九身邊望著那張熟悉冷漠的臉,孽嬈踮起腳尖,伏上殷九的面頰,輕吻上他的額頭。
孽嬈本就生的漂亮,眼下殷九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不想讓他受半點委屈。珠簾盈縵,惜錦留念,歲月悄然流散,一切不終不散。
殷九為此第一次落下淚光,劃過臉龐。口中的種子始終在舌尖下,遲遲沒有下咽。
「哥哥,以後,孽嬈保護你
天真的聲音,寂夜中繚繞不散。第二日隱匿在人群中,兩人視線一直望著那巨大的利刃,垂落而下切斷殷九家父家母的脖頸,消失的一剎那,殷九看到了自己家人的真身是兩條蟒蛇。自己到底是什麼呢?殷九不知道,那一日心底顫栗,可沒有哭泣。因就知道,這一切事理,盡管不想相信,可與孽嬈在一起,此刻他只想這樣生活,一直這樣下去。
而那一日夜晚,殷九生了一場大病,家中早已被抄,根本沒有分毫錢財可為其治療疾病。孽嬈重新落為最可笑最底層的人,兒時消散的孤獨感此刻重新出現,不過此刻他有要保護的人,孽嬈走遍了城鎮中的藥鋪,沒有人為其醫治,並不是因為沒有錢,而是因為他姓孽。虛張聲勢人人喊打已經到了這樣的境界,不得已只得暫且崎嶇在一處許久無人使用的倉屋。里面很黑暗,時不時會有老鼠亂竄,驚得孽嬈大叫,慢慢孽嬈也開始淡漠,甚至接受這一切。因為他還在這里,而且發著燒,額頭很燙,沒有錢醫治,一刻間,天堂到地獄有多遠,此刻更為明顯,外面忽然電閃雷鳴,轉眼間下起了大雨,擊打在地面上的水珠,孽嬈忍住不哭,因為他知道,此刻他只能堅強,因為現在沒有人會保護自己。
望著地面上身上沾染穢跡依舊昏迷的殷九,孽嬈知道不能過多耽擱,咬了咬牙,望著外面磅礡大雨,沖了出去,冒著雨水前行,孽嬈知道沒有人會可憐他們,曾經一些善意如今沒有人善待他。沒有錢財,此刻只好搶了。趁著天黑,趁著人煙稀少。
這寂夜中永不停息的冷漠覆蓋了滿城,許久未覺查出的失落全部涌現,轉眼間衣衫已經被打濕了,雨水順著打濕的發絲流了滿面,此刻看起來那般狼狽。孽嬈輕顫的身軀顯得那般柔弱。途徑聖人間青樓,溫弱的光線本不想過多停留,可輾角處傳來女人妖媚動听的聲音「三年一屆召選妓的天下儒雅青樓,歡迎諸位美人到訪。今年由秘境選出它的新主人以及這一屆妓招牌人物。選上者立賞黃金千兩。
孽嬈微微回過視線,屋外的雨那麼冷,屋內的氣息竟截然有另外一番天地。恍然間記起殷九曾說過。「孽嬈是天下最美的男子,沒有人能比得上。所以孽嬈以後也一定是我的清冷面色,連帶那時對待所有人輕蔑唯獨面對自己的溫暖,孽嬈都記得清楚。此刻轉眼間一切都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