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卿又如法炮制在兩側的三陰交穴位扎入了銀針.
這一次穆胡子倒是沒有痛的厲害,而是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意沿著腿根直往上走,如小溪流一般,也是到了小月復處肚臍下三寸丹田處終止。
穆胡子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這針灸是很見醫者功夫的,同樣的一個穴位,同樣的進針手法和方向,手底下功夫不同,受針者感覺迥異,效用自然也是千差萬別。這傅文卿四針下來,自己感受如此明顯,可知這人手底下的功夫當真是了得的。
看來,自己這病到了他手里還真就能除根了。
想到這里,穆胡子心里不由得樂開了花。
這一高興,身子不由得動了動,被傅文卿照著膝蓋拍了一巴掌,斥道︰「別動!」
穆胡子趕緊乖乖地躺好,連腳指頭都不敢動一動。
眾嘍見平日里威風凜凜的老大,被這個瘦弱的傅公子訓斥著竟是毫無違和感,都是又吃驚又佩服。
傅文卿在穆胡子的腿上橫七豎八地扎了十幾根銀針,這才道︰「取一株香來燃了計時
眾嘍不待穆胡子發話,趕忙跑了去取了過來,點燃了插在香爐中。
眼見得一炷香燃盡,傅文卿將穆胡子腿上的銀針系數拔了出來,再在酒碗的火焰上炙燒消毒,這才又放入了銀針包兒里。
穆胡子以為這樣就算是妥當了,正欲坐起身來。被傅文卿一把摁住了,道︰「讓你的嘍都出去。你,月兌褲子
這一下子竟是連杜岫岩都驚呆了︰月兌褲子?讓一個大男人在面前月兌褲子?這……這實在是不合理法啊!怎麼文卿說起這話來就那麼自然而然毫無尷尬呢?就好像是讓人彎腰系鞋帶一樣坦然。
自己不知道她是女子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又是自己喜愛的女子,自己在她面前都是文雅知禮,不曾有過絲毫的唐突,怎麼可以讓一個這麼粗魯的男人在她面前月兌褲子?
一想到這里,杜岫岩就覺得胸中的一股無名火突突地向上冒,恨不得將這個穆胡子揪起來痛揍一通,又恨不得將這個不懂事的文卿揪到一邊好生教訓一頓——當然,打是舍不得的,口頭訓斥一下卻是必不可少,堅決不能讓她在旁的男人面前這般放任。
傅文卿倒是真的沒有想那麼多。自從開始針灸。她就已經是完全進入了一個醫者該有的狀態︰專注。
眼前躺著的是自己的病人。不論男女,不論老幼,不論丑俊。不論窮富,只是病人而已,自己要做的就是運用腦中的知識和手上的技巧,為他診治。除了可以影響診療流程的因素之外,其他的,都不在思考範圍之內。
這種思維方式是跟隨戴教授之後逐漸形成的。
因為戴教授要求很是嚴格,作為中醫藥的研究生,不論是平脈、針灸、制藥,還是跟西醫的大夫一起參與外科手術,做的都是手底下的功夫。需要眼、腦、身、心絕對的配合,若是三心二意,很容易忽略一些體現病癥的線索,從而導致漏診甚至誤診。
多次的重復,就慢慢成了習慣,進而成了常規。條件反射就是這樣形成的。
因此,傅文卿此刻的腦子中所想全是跟治病有關,至于男女之防,至于身邊站著的這個喜歡自己的男人是古代人,深受三從四德儒家禮儀的影響,旁人看一眼都會不高興,听到自己讓人月兌褲子更是會氣的發狂,如此種種,此刻壓根就沒有在她的腦中佔據位置。
就算是個男人那又怎樣?在臨床上呆著的時候,推到手術室的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了,都要一絲不掛,作為一個學醫十年的人來說,早都見怪不怪了。記得剛去醫院實習的時候,病人手術前插尿管的活兒一般都是她們這幫子學生來做,往尿道里面插橡膠管兒,術後還要每天用酒精棉球擦洗,若是心里還想著什麼男女之防,那是什麼活兒也不用干了。
穆胡子也是愣住了,他雖然不知道傅文卿是女子,但就算是一個男大夫,這麼明目張膽地讓他月兌褲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自己平日里在眾嘍面前都是威風慣了的,陡然間這麼像小孩兒一樣被人要求月兌褲子,心里真是說不出的尷尬和別扭。
一眾嘍不由得竊笑,又怕穆胡子看到,只能低頭使勁咬住了嘴唇,不敢笑出聲來。
杜岫岩越想越是不忿,于是一把搭在傅文卿肩上,強咬著牙做和顏悅色狀︰「我說文卿,穆寨主一個大男人,你就這麼讓他月兌褲子,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責備地看著傅文卿,並將「大男人」三個字咬的格外重,差一點就是咬牙切齒了。瞧那意思,傅文卿若是執意要穆胡子月兌褲子,他就要「武力干預」了。
傅文卿雖是一時進入了「工作狀態」,一經杜岫岩提醒,卻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和他的擔心,心里不由得竊喜,低頭抿嘴一笑,道︰「我竟是忘了……這樣吧,就請穆寨主到房中除下衣褲,俯臥在床上,我要給寨主的後腰處針灸。因石淋之癥病灶在腎經,而腎經的幾個重要穴位皆在後腰、臀處,所以……」
說到這里,傅文卿不由得「嘻嘻」笑出聲來。
穆胡子听她說起了醫道,知道也辯駁不得,看來今日這月兌褲子是免不了了,只得向眾嘍道︰「出去出去!都出去!」
眾嘍也知道此時情勢尷尬,若是誰運氣不好被老大看著不順眼給削一頓,那也只能是自認倒霉,于是都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卻又不甘心走遠,趴在窗戶縫處向里面偷看著。
杜岫岩瞪了傅文卿一眼,悄聲道︰「你明明知道他心存叵測,何必還這麼認真的給他治病?又是……又是要在那樣的地方扎針,這要是傳揚出去……我……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傅文卿看了杜岫岩一眼︰「你擔心的是我的名聲?還是你心里有芥蒂啊?」老實說,這里四周都是敵人,實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但是傅文卿從杜岫岩的語氣中讀出了一絲不滿,心里不知怎的竟是有著莫名的委屈。
杜岫岩明顯也感受到了傅文卿話中的委屈之意,嘆了口氣,道︰「你……你自然知道的,你這麼見了旁的男人的,我……」
想要說自己心里不舒服,又覺得抹不開面子,不說吧,又擔心傅文卿誤解受委屈。杜岫岩一時倒是有些為難了。
傅文卿見他的神色,心里立即了然了,于是伸手握住了杜岫岩的手,柔聲道︰「大哥,我是一個醫者,在我面前的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只是治病而已。況且……」說到這里,湊到杜岫岩耳邊低語道︰「我要在診治過程中做點手腳,也只能在他後腰的穴位處,因為那里局里腎髒近,不容易被發覺
杜岫岩被她握住了手掌,心里已經是軟了,待到听聞她這麼說,更是一愣,輕聲道︰「就沒有旁的法子了嗎?」
傅文卿握著杜岫岩的手,嘟起了小嘴︰「我以後若是要行醫,少不得踫觸旁人,難道大哥也不高興麼?」
杜岫岩想了想也是,作為李西屏的嫡傳弟子,自己縱然是那樣的身份,若是禁止了文卿行醫,且不說文卿自己會不高興,就是李西屏那里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且母親常說,凡事皆有因果緣由,文卿既是學了這一身的醫術,那定是有用武之地的,若是因為男女之防而不再行醫濟世,于這世上的那些病痛之人也是不妥。
理智上是這麼想,但是從感情上來講,自己與文卿好容易互剖心跡,正是甜蜜的時候,這當口冒出一個露的穆胡子來,實在是讓人心里有些不大舒坦。
想到這里,杜岫岩道︰「我也學過點穴的手法,在這穴位上認得也是極準的,你便告訴了我如何進針,我來為穆寨主針灸
這句話不似方才那般竊竊私語,而是聲音較大,穆胡子自然也是听到了,不由得有些疑惑,道︰「杜公子要為我進針?你行不行啊?你懂嗎?」
杜岫岩沒好氣道︰「你看我點穴的手法,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傅文卿一想,這主意倒是也不錯。雖說作為一個醫者覺不能嫌棄病人,但是一則這個穆胡子是個大男人,自己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孩子去看他白花花的,確實不妥,二則這穆胡子對自己心懷叵測,還曾想著置自己于死地,雖說是醫者要有父母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要當東郭先生。
由杜岫岩代替自己施針,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法子。
對!就這麼辦!
傅文卿打定了主意,于是向穆胡子道︰「穆寨主有所不知,待會進針要有力道,而我年紀小,手上力道還有些不夠,我大哥是習武出身,手上力道拿捏得恰當,且他又是學過點穴手法的,所以這認穴是極準的,我說出針灸的穴位,由我大哥來為你針灸,當真是再妥當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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