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卿笑眯眯地看著肖老太君,道︰「你幫我將老太君牢牢地摁在榻上,用這被子包好,不要讓她說話,這樣,就容易出汗了。(八@零%書@屋好看的言情,更新快!)」
肖十三依言過去,用那三床厚棉被將肖老太君牢牢地裹住了,只剩了一個腦袋在外面露著。
肖老太君猶自在掙扎︰「我的傻孫兒啊!你被他騙了!他……他這擺明了是來找我報仇的啊!你還傻乎乎地被他擺弄……你糊涂啊!我的傻孩子啊!」
肖十三只道她是病後糊涂了,說胡話呢,于是道︰「老祖宗!您糊涂了啊!傅兄是我請來給您看病的啊!您就忍一忍罷,出了汗便好了!」手上加重了力道,將肖老太君牢牢地壓在榻上。
肖老太君病後體虛,自然是動彈不得,口中猶自絮絮叨叨︰
「傻孩子!傻孩子啊!這臭小子是找我們算賬來的啊!他這是報仇來的啊!你不要被他騙了啊!哎呦呦!我的那些個寶貝啊,都是我的命根子啊!我花了多少銀子買的啊!……臭小子!小王八蛋!殺千刀的!我做了鬼也不饒你啊!……哎呦呦!我的心肝寶貝啊!」
肖十三只當她是病後說胡話,也不以為意,兩只手牢牢地將她摁在了榻上。
康姨娘的小院子里倒是一派祥和。
康姨娘悠然自得地倚在貴妃椅上吃櫻桃,貼身丫鬟小絨端了一盤果子進來,笑吟吟地放在幾上,道︰「小姐這會子倒是悠閑,我听說老太君那里可是炸鍋了呢!」
康姨娘用染了嫣紅丹蔻的縴縴玉指捻了一枚櫻桃放入口中,這才懶洋洋道︰「不是說請了傅公子來給那老婆子瞧病麼?這麼著?這會子又招了什麼妖了?莫不是那傅公子也看不好?又讓老爺給關到柴房了?」
小絨抿嘴一笑,道︰「那倒不是!你只看傅公子身邊那兩個人吧,似乎都是會功夫的。♀若要真動起手來,只怕傅公子還未必會吃虧的呢!我倒是听老太君屋里的綠菊說啊,今兒個傅公子來了之後。就吩咐一眾伺候的人都出來了,所有的丫鬟僕婦。一個也不準留下,單單就留了少爺一人在屋里,又將屋子的門窗都關嚴實了,說是給老太君治病。大家雖然出來了,卻不敢走遠,只得都在門口候著,就听到里面霹靂乓啷的一陣響。隱約還听到老太君的聲音了,但是听不真切,又不敢進去。」
康姨娘怔了一怔,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我冷眼瞧著。那傅公子雖說是與少爺相熟,但是對那老婆子似乎是有些不大以為然,老婆子落在了他的手里,說不定還真會吃些苦頭呢!嘿嘿!這樣也好,這老婆子也是太心壞了些。總要有人給她些教訓,才能讓她知道好歹!」
小絨也「嗤」得笑出聲來︰「說起來也是有些意思,你看昨日里,也不知道傅公子是用了什麼手段,老太君看到他竟是能活生生地嚇暈了過去。想起來就有趣的緊!若是真如小姐所說。不知道今日那傅公子又會用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來給老祖宗治病呢?哎呦!這麼一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了呢!」
康姨娘又伸手捻了一枚櫻桃,嘻嘻一笑,道︰「是呢!昨日里看著,我心里也是舒坦的緊,竟是比那吃了一個冰鎮西瓜都要爽快!至于今日傅公子用什麼法子,待會我們自然就能夠知道,反正老爺也不在跟前,我們沒有必要這會子湊過去。並且,那老婆子又是心眼最小的,若真是被傅公子戲弄了,丑樣子落在了我們眼里,保不齊改日好了會怨恨我們。♀我們又何必去討那個不自在!」
小絨雙手合十念了聲佛︰「阿彌陀佛,可知這一次真是菩薩顯靈了,所以借了傅公子的手來教訓她!」
康姨娘也笑了︰「你這個小蹄子,說話當心些,若是被那些人听到,又是麻煩!」
小絨聞言吐了吐舌頭,放低了聲調道︰「這是在咱們這里,只要小姐不說,我就不怕哈!」
康姨娘眼楮看著窗外,輕輕道︰「我只是擔心那一位,不知道她如今怎樣了,這幾天悶熱的緊,她身上的那病癥若是再犯了,只怕更加難過。」
小絨聞言也將面上的喜色斂了去,輕聲道︰「是啊!只是如今在這麼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也不能去瞧她一瞧,真真是讓人著急呢!偏生她又是那麼性子的人,不肯輕易服軟的,只怕也不願意再請了大夫去瞧。」
康姨娘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去瞧她一瞧的!否則我總是不放心。」
肖錦程從書房中出來,便負著手踱到了肖老太君的住處。
因這里是內宅所在,一眾隨從自然不好再跟隨,就都留在了外面。
肖錦程只是帶了一個貼身的老奴過來,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嘰嘰咕咕的。
那個老奴趕緊咳嗽了一聲,高聲道︰「老爺來了!」
一眾丫鬟僕婦見是他來了,趕緊都躬身行禮,不敢再說。陳七、程木見識他,也都淺淺地行了一禮,英姑則將腦袋向側一扭,權當沒有看見。
肖錦程輕咳了兩聲,眼見肖老太君的房門緊閉,就連窗戶都關得嚴嚴的,隱隱听到里面傳來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不由得疑惑,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大熱天的為什麼將門窗都關死?」
肖老太君貼身的丫鬟趕緊回稟道︰「回老爺,是傅公子在里面給老祖宗治病呢,特意吩咐說是不準我們在里面守著,還要將門窗都關死了的。」
肖錦程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就那傅公子一人在里面陪著老祖宗?這……這成何體統?」
英姑自從知道了肖老太君雇凶殺害傅文卿之後,心里這股子火氣就一直沒有下去,因此說話也就特別沖,听聞肖錦程話語,心里更是生氣,于是月兌口而出︰
「肖老爺大可以放心!你們家老太君都那麼大年紀了,真要有什麼男女之防,吃虧的也是我家小公子!」
英姑這話一出口,幾個小丫鬟已經是憋不住笑出聲來。
陳七雖然穩重,面上也是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肖錦程向來被人奉承慣了的,如今又是在自己家里,陡然間被人這麼那話一堵,當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著英姑,不悅道︰「你是傅公子的書童?」
那個老奴也道︰「看你家公子也是給讀書人,知書達理的,難道就教你這麼跟人說話麼?好生地不懂清理!」
英姑年少義氣,又是戶主心切,兼之這幾日遇到了這麼多事情,心里自然是焦躁的,所以一改往日里文雅嫻靜的脾氣,一時使了性子,于是冷笑一聲道︰
「我家小公子只教我做人要看良心,旁的我是不知道的!如今我家小公子拼著自己的名聲不要,在屋里面給你家老太君診治,你們倒是在這里說些風涼話,這可是講良心的麼?說到底,里面那個病的快不行的人可是你親娘,說句不中听的,要死要活,又跟我們有什麼相干?反正我也听說了,你們已經將不少大夫都給綁到了柴房中,是不是也想著將我家小公子也綁了去啊?」
英姑平日里雖然溫柔少語,但那也只是性格使然,不好意思多說話,其實心里是都有數的,自從知道了肖老太君對傅文卿心懷不軌之後,這個文文弱弱的姑娘先是覺得害怕和不可思議,到了後來戶主心切的思想漸漸佔了上風,一見了肖府的人就覺得氣恨不已,因此說話自然也是火藥味十足了。
守著一堆下人,肖錦程如何能丟得起這個臉,眉毛皺的更厲害了,一雙細細的眼楮里面閃出了寒光。
那個老奴是跟他時間長了的,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于是抬手一個耳光就向著英姑的臉上打去。
陳七年紀大一些,且在街面上待得時日也長,自然是更會察言觀色。其實他心里對于肖府的人也是不滿,只是城府更深一些,所以隱忍不發。方才英姑這一席話說得自然讓他也感覺很是暢快,但是基于多年的經驗,他也擔心英姑這麼說話會吃虧,因此一直在凝神警戒著,眼見那個老奴抬起了雙手,他早就蓄勢待發,一把抓住了那個老奴的胳膊,手上用力,將那個老奴的胳膊給扭住了。
那個老奴是貼身侍奉肖錦程的,並不懂得功夫,陡然間被陳七這麼一擰,立即吃痛不已,「哎呦!」出聲,連聲呼痛。
一眾丫鬟僕婦也都驚叫出聲,縮成了一團。
肖錦程的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當次情景,自己若是出手,那就更加丟人了,偏生幾個小廝都在門外。其實就算是那幾個小廝都在邊上,若是不能一下子將這幾個臭小子制住了,一旦糾纏起來,更加難看。
肖錦程腦筋轉的很快,也不去理會陳七和那個老奴,而是徑自走上台階,用力去推肖老太君的房門。
房門已經從里面插上了,肖錦程推了兩下,沒有動靜,于是抬腳用力一踹,將房門踹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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