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自從吳氏夫婦離開之後,清婉頓覺輕松不少。123456789123456789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直以來睡覺的時候都有一把刀懸在頭上,雖然當時沒有危險,但是心里明白危險距離自己很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到脖子邊上,所以心里總有一根弦是繃緊的,時刻也不敢放松,如今就好像是這把刀已經拿開了,心里面沒有了擔憂,自然就放心了。
這一日,清婉正在侍奉傅夫人進藥,焦媽媽等也在側陪著,一個婆子進來稟報︰「正覺寺的師父來訪。」
清婉不禁一愣︰「正覺寺的師父?」
傅夫人也大感意外︰「正覺寺是佛門聖地,平日里很少入宅化緣,今日怎得來訪?快去!好生伺候者!不可慢待了。」
焦媽媽也說︰「是呢,正覺寺的各位禪師雖說都是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但是從來都是跳出五行之外的超月兌狀態,很少沾染這俗世的東西,更別說去誰的府上拜訪了,今日這番過來,也不知是有什麼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恆智禪師對小姐還是很看重的,說不定這一次也是因了小姐的福澤,才過來的呢。」
清婉攜了焦媽媽等來到正堂,見是一個中年僧人,布鞋麻衣,未著袈裟,頸上掛了一串拇指蓋大小的佛珠,正坐在椅上喝茶,旁邊的小幾上放了個灰布小包袱。看到清婉等進來,僧人趕忙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行禮道︰「阿彌陀佛,見過傅小姐並眾位女施主。」
清婉也福了一福,道︰「師父請坐。不知今日來我府上可是有什麼要事?」
僧人道︰「小僧覺生,是正覺寺中的和尚,今日是奉了師父恆智禪師的命,來為府上送東西的。」
清婉听了不禁覺得奇怪,道︰「您是奉了恆智禪師的命來的?送東西?不知禪師送我的是什麼?」
覺生打開包袱,見里面是一本冊子,並一串佛珠,向清婉道︰「這一本,是恩師親自抄寫的《藥師經》,這串佛珠也是恩師雲游四方時從南海偶然尋得,是以南海沉香木制成。123456789123456789恩師命我將這兩樣東西送與府上。」說到這里,將包袱托在手上。
清婉大驚,親自過去接了過來,道︰「恆智禪師是遠近聞名的‘活菩薩’,能得他一言教誨,已是終身受用不盡。如今他老人家又用這麼珍貴的厚禮相贈,闔府上下實在是感激不盡。只是有一事不明。」
覺生微笑道︰「女施主有話請盡管說。」
清婉道︰「我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道南海沉香木是稀世奇珍,更是佛門聖物,在俗世里也是價值千金之物,若是在老禪師手里,那也襯得老禪師的智慧慈悲,算是相得益彰。老禪師親自抄寫的經文,那更是寶貴異常,千金難得。想我傅府雖是有些田產,但一則于社稷無功,二則于鄉里無助,何德何能敢受老禪師如此大禮?不免有受之有愧之感。」
覺生微笑道︰「師父說,听聞貴府的夫人身染重病,所以才送來這手抄的《藥師經》,經中雲,‘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情重病逼切,無救無歸,無醫無藥,無親無家,貧窮多苦,我之名號一經其耳,重病悉除,身心安樂,家屬資具,悉皆豐足,乃至證得無上菩提。’希望夫人有藥師佛護佑,可以身體康健,延壽百年。至于這南海沉香木的佛珠,也是為夫人祈求康泰、為小姐祈求順遂所用。我家師父還說,傅小姐心懷悲憫,能以天下為要,不爭一時一身之利,才是大智慧大慈悲。這些許小物件,不過是正覺寺的一點心意而已,還請女施主一定收下。」
清婉听了不覺疑惑︰「老禪師說我心懷悲憫?還說我以天下為要、不爭一時一身之利?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平日里也有過張揚跋扈的時候,怎配得禪師如此謬贊?」
覺生微笑道︰「我師父說的,斷不會錯!女施主安心受了便是。123456789至于施主說的張揚跋扈,誰沒有年輕氣盛的時候,只要在大事上按理行事,那便是不錯的了。123456789」
清婉道︰「可是……我與寶剎並無太多交集,與老禪師也是僅有一面之緣而已,他又如何斷定我會如此?」
覺生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小僧就不知道了。師父神機妙算,做的一些事情通常是出人意料,不是我等平凡之人可以看得明白的。我只知道,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總是不會錯的。所以女施主也只管受了這份禮也就是了,想必以後自然就明白了。」
清婉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于是向焦媽媽道︰「著人安排了上好的齋菜,請師父用過飯再去。再著賬房取一百兩銀子,請師父拿了,算是我們布施的香油錢。」
覺生趕忙站了起來連連搖手︰「女施主不必如此客氣。小僧完成了任務,馬上要回去向師父復命的,齋菜就免了。且正覺寺有規矩,不得隨意向人討要布施,我這番是來送東西的,不是收布施的,香油錢我也不能拿。既然禮物我已送到。小僧這就告辭了。」
清婉再四挽留,覺生只是堅持要回去復命,行了禮便走了。
清婉捧了這灰布包袱進了傅夫人的房間,告知詳情。
傅夫人听聞,不禁伸手撫模著經文與佛珠,感慨道︰「這當真是千金難買的寶貝,恆智禪師有心了。只是以往我們與正覺寺交往並不多,怎得會得他如此看重,當真稀奇。這藥師佛是東方琉璃世界的教主,曾發十二大願,佛陀出世為救終生,就是為了拔除眾生身心的種種病患,所以藥師佛又稱為大醫王、大藥師,因此,這《藥師經》是使眾生消災免難、求獲福報、自利利他、絕無成佛的修行法門。老禪師送來這手抄的《藥師經》,當真是用心良苦。至于這佛珠,那就更是稀奇,這南海沉香木是絕世奇珍,多少人拿著銀子都未必買得到,他竟將這開了光的佛珠送與我們,可知是用心了。」
清婉點頭道︰「我也知道這兩樣禮物都是非同小可,只是奇怪,我們與這正覺寺並無多少往來,何以要送我們這麼重的禮?還說我心懷悲憫、以天下為要,當真古怪,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女子,從未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值得他如此稱許呀。」
傅夫人想了想,道︰「我也想不通到底是為了甚麼,不過這恆智禪師是有大智慧的人,他這麼做,自是有他這麼做的道理罷,時間長了,想必也就明白了。」
焦媽媽早喜滋滋地安置好了佛堂,來回道︰「已將佛堂收拾干淨了,可將這兩樣寶物奉上。」
傅夫人思慮片刻,道︰「佛堂雖好,總是離得遠了一些。這些日子我病著,去參拜的次數就更是有限了。這樣吧,就把我隔壁的屋子打掃出來,供奉上吧,我也方便每日里焚香跪拜,供奉佛祖。婉兒也回到你自己的房中去睡,不用再在這里沒日沒夜地伺候了。如今我已是大好了,更有了這佛祖的保佑,想必好的會更快些也說不定。」
是夜,清婉手里把玩著那塊白色八卦石,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用完早飯,清婉攜了焦媽媽、英姑、碧兒,並著家丁帶了多樣供品並布施的金銀,齊往正覺寺而來。
到得山門,有知客僧在那里候著。清婉行了一禮,道︰「煩請通報一聲,傅清婉前來拜見貴寺住持恆智禪師。」
知客僧還了一禮,道︰「我家住持師父昨日已經外出雲游去了。」
清婉吃了一驚,道︰「昨日出去雲游?可知他去何處雲游?何時回來?」
知客僧道︰「小僧不知。只知道住持師父雲游都是無有定所,歸期不定的。」
清婉嘆了口氣,道︰「我本想著當面感謝老禪師的,誰知竟沒有緣分。敢問寺中可有位覺生師父?」
知客僧道︰「覺生師兄是住持師父的嫡傳弟子,施主若要見他,請到禪房稍候稍侯,我去請他過來。」
清婉道︰「那就有勞師父了。這是我帶來的供品,還請寶剎代我供奉佛祖。」
焦媽媽遞上一個清單,上列著布施銀子一百兩,另有柴米若干、瓜菜若干、香油若干、僧衣僧鞋若干。
知客僧趕忙道謝,帶領他們進了禪房並奉上茶水,轉身出去了。
一會工夫,覺生和尚走進來,雙手合十道︰「女施主有禮。」
清婉也趕緊站起來福了一福,道︰「師父有禮。今日特來道謝。」
覺生道︰「住持師父已經出去雲游了,只怕施主這一遭是白走了。」
清婉道︰「我也是到了方才知曉,所以才懇請與師父一見,再次道謝。」
覺生道︰「女施主不必謝我,我只是按照住持師父的吩咐辦事罷了。住持師父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說是女施主如果來了,有句話要帶給你。」
清婉道︰「清婉恭听教誨。」
覺生道︰「住持師父說,請女施主謹記,煩惱無來處,無去處,糾纏無益,只有此時此刻,回歸一念清淨,守住每一個當下,自會念念清淨。」
清婉細細思量了一會,道︰「還請師父詳解。」
覺生笑道︰「住持師父說了,女施主天資聰慧,自會明了,即便眼下尚有困頓之處,待得時日長久,自然能夠領悟。師父還說,他這次雲游,時間估計會比較長,少則一兩年,多則四五年。」
清婉听了,知道短時間內不可能再見到恆智禪師,只得道︰「如此一來,那就多謝師父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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