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傅文卿有心要逗一逗他,將手掩在嘴邊,在他耳邊悄聲道︰「這癢癢藥和斷腸散,都是讓你一時難受,過後便沒什麼了,總不會要了你的性命。123456789123456789這猛藥麼……」
肖十三掩住心里的慌亂,強笑道︰「傅兄該不會是想要我的命吧?不會的不會的!殺人償命,那是要驚動官府的,傅兄不會如此糊涂,哈哈……」
傅文卿見他害怕的樣子,心里暗暗得意,低聲道︰「這猛藥嘛,倒也不會要你的性命,只是會——讓你不能人道,這樣不算人命關天,況且我獨家配置的這藥一般的大夫根本驗檢不出來,所以官府也不能奈我何。」
肖十三初時還有些懵懂,待到反應過來,不由得大驚,從凳上跳起腳來,指著傅文卿,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說的是真的?」
傅文卿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只是不好表露出來,于是強忍了笑意,好整以暇地往後面的桌子上一靠,盤起了二郎腿,雙手抱在胸前,眉毛微挑,淡淡笑道︰「自然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喔!」
肖十三瞪大了眼楮,看著眼前這個身體單弱、個子矮不高的「臭小子」,又是害怕又是生氣,半響才道︰「我……你……從今後我不再惹你便是……你……你也不能再給我下藥……」說完後,仍是拿了眼楮瞪著傅文卿,仿佛是害怕她當真是會給自己下猛藥一般。123456789123456789
傅文卿微微一笑,正色道︰「我說過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必犯人。想你肖十三也是這金陵城中數得上的少爺,若是無緣無故,我自然也不敢輕易招惹的,」
肖十三這才松了口氣,站定了身子,斜眼看著傅文卿,想要在她身邊坐下,但似乎又有些不大敢,所以期期艾艾的,頗有些猶豫。傅文卿在側看的真切,再也掩飾不住心里的笑意,抿嘴笑道︰「肖兄也莫要害怕,我又不是周身毒藥,就是這般坐著,不會怎麼著你的。我還要感謝你那日請我去貪歡閣喝酒呢。」
肖十三听她這麼說,嘴唇牽動了兩下,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磨磨蹭蹭地在傅文卿身邊的板凳上坐下了,頗有些膽怯地說︰「哪里哪里,傅兄肯賞光就好。」
這之後的幾天,肖十三的肚痛之癥沒有再發作,也信了傅文卿的解藥,對她是越發地又怕又氣又佩服,再見了她,表面上總是客客氣氣的,偶爾還會有些討好的樣子。傅文卿在書院的日子安寧了許多。
大雪下了兩日便停了,地上的積雪卻已經有了半尺多厚。這一日,書院中不用上學,杜岫岩便打發小廝來到傅府,邀請傅文卿到城外賞雪。123456789
傅文卿這些日子里扮了男裝外出已是慣常,因此也未向傅夫人明說,只說是有朋友約了外出賞雪去。123456789傅夫人叮囑了幾句,不過是天冷防寒,要僕從好生伺候之類的話。因天寒地凍,又是騎馬外出,傅文卿便叫英姑守在了家中,只是帶了陳七、程木倆人出來。杜岫岩也只是帶了兩個隨從,卻沒有那日所見的忠叔在內,一行六人,策馬奔到城外。
這金陵城外平日里便是山清水秀的好景致,如今大雪覆蓋,遠近景色都像是裝在玻璃盒子中一般,倒也是別有一番趣味。眾人來到一處小亭,剛好可以欣賞遠近的佳境。平日里這里游人頗多,今日因是大雪,因此人影稀少。杜岫岩的隨從們帶了食盒,在亭中的桌上擺好了。
傅文卿拿出一個暗紅描金彈墨包袱,里面包裹了肖十三的那件墨狐皮子大氅,雙手遞給了杜岫岩,道︰「那日多謝大哥關照,我這才沒有受涼,這件衣服如今就請大哥收回去吧。」
杜岫岩看傅文卿今日披了一件大紅羽紗貂皮大毛的斗篷,料來是不冷的了,于是微微一笑,將包袱遞給身邊的小童,說道︰「小兄弟你看,今日我帶的是上好的竹葉青,至于這酒具麼,用的是古瓷杯,可是勉強用的麼?」
傅文卿抿嘴一笑,道︰「那日我不過是喝多了酒,隨口胡謅罷了,大哥可莫再笑我了。」
杜岫岩哈哈一笑,道︰「你雖是胡謅,我听著卻是有趣,那便照章行事,也是好的。」
傅文卿笑道︰「那日在草廬中,欣賞梅林之境,已覺得妙不可言,不想今日見這寒山已失翠、凍浦不聞潮的雪景,另有一番妙處。」
杜岫岩點頭道︰「白雪紅梅,與眼前這琉璃世界想比,可以說是各有千秋,都是極美的。」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談。傅文卿自來到這古代,日常接觸不過就是傅府中的一干人等,後來雖是上了書院,也只是一門心思地讀書,礙于自己的女子身份,不好跟人太過親近,因此對這個社會了解的東西很是有限,最多也就是僅限于知道府中的那些事情罷了。而杜岫岩見識廣闊,奇聞異事所知頗多,傅文卿听得有趣,也覺得受益匪淺。只是問起當今社會的政治之事,杜岫岩就說不知曉了,他說自己出身商家,在商言商,對政事所知很少。
傅文卿于醫學上頗有研究,但是在經商上卻是所知有限。這傅府也是靠經商起家的,父親傅寒山在世時經營了數家店鋪,收入不菲。只是傅寒山不幸去世後,傅夫人又一病不起,盡管有焦媽媽勉力強撐,但到底是個不怎麼識字的婦道人家,終究也就是勉力讓這一副家業不曾倒塌罷了。至于說是經營的有多麼好,那是不必想的。這些店鋪的掌櫃雖也都盡心,但是少了主心骨,這經營狀況也是日漸滑坡。自傅文卿去書院讀書後,傅夫人因身體也漸漸有些起色,因此也有心讓她學一些持家經商的本事,于是每到各店鋪掌櫃的來報賬之時,都會讓傅文卿在側旁听。只是傅文卿前世便不懂得這經商之道,便是旁听了,也是一知半解,味同嚼蠟,難有獲益。這就好比把一個絲毫不懂音律之人放在樂坊之中听曲,雖說是時日長久有燻陶之效,但是少了老師指點,總也是難以琢磨其中的竅門的。
今日與杜岫岩談論起來,他因家中開了商號,倒是于這經商之道頗有些見識,他見傅文卿有心學習,便將這資金、囤貨、行情等關竅所在一一詳述了。雖說這杜家與傅家經營的商鋪不同,但這經商之事也是有一定的規律可循,所謂萬物同規,便是這個道理了。因此傅文卿听了,頗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再與每日里掌櫃的們來報賬時的所言所說聯系起來,于這經商之道,倒也感覺是入了門了。
這涼亭處視野極好,可以清楚地坡下的官道。只見官道上逶迤來了一隊車馬,緩緩走近。到了涼亭處,想是也累了,于是停了車馬,車馬上的人也來到涼亭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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