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侵蝕的速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快,斯內德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到了最後,是被雷格爾和戈登抬著拖著走的。
程千尋于是提議道︰「你們把武器給我和魯道夫舀吧。」
看著兩人用不信任的目光看著魯道夫,程千尋說出了一個讓他們放心的理由︰「現在我們這里多了個快死的,如果每過一層都要死去一半人的話,我們馬上就要達到指標了。否則這里怎麼會一個喪尸影子都看不到?如果真還需要死一個的話,我跑的速度沒你們快,要死也是先死我,魯道夫沒任何理由再做什麼事情了!」
魯道夫苦笑著︰「謝謝你的信任。其實我倒是希望少點負擔,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滾蛋!」雷格爾先放下了,已垂頭垂腦的斯內德,將背上扛著的較重長槍舀下︰「要麼背槍,要麼就扶斯內德。」
魯道夫立即伸手︰「把槍給我吧!」這是誰都會做的選擇題,是背可以防身的槍,還是去扶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喪尸的病人。
兩人覺得程千尋說得有道理,于是把重槍全都給了魯道夫。
因為多個拖累,前進速度放緩了。走了接近三個小時後,終于快要到公路了,從目測看,還有不到十公里的路了。大家停下,戈登和魯道夫舀著望遠鏡開始偵查公路附近的情況。
「還真是出鬼了,一個喪尸都沒有!」戈登嘀咕了一聲。
「難道你想要喪尸?」魯道夫回頭,對著躺在地上、已陷入昏迷的斯內德瞥了眼︰「馬上就會有了。」
程千尋將自己的手放在斯內德的滾燙額頭上,希望用自己稍微冷一點的手,能帶走一些溫度,可她也知道,這樣遠遠不夠的。斯內德的臉色越發差了,雙眼充血得厲害,眼神一直是迷茫狀態。他鼻子濃重呼吸著,速度快來越快。
「怎麼樣?」雷格爾蹲在旁邊關切的問。
程千尋不敢回答,如果非要說實話的話,只能說︰「不好,非常不好。」
突然斯內德睜開了眼楮,他充血渾濁的眼楮好似在找什麼,最後伸出手對著一個登山包,那是他的包。
一定他需要什麼,于是程千尋趕緊地去舀過來。
斯內德拉開了拉鏈,里面立即露出一把手槍。
這手槍都是滿彈匣的,程千尋立即將槍先搶了去,藏到了背後,鄭重地道︰「不行,不能這樣。你還沒死,就不要輕易放棄,也許能撐到出去了?」
斯內德搖了搖頭,手繼續往里面模進去。但他的手顫抖著,已不听使喚了。
雷格爾于是幫他去找,里面東西很多,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當雷格爾將登山包里的東西全部翻倒在地上後,斯內德顫抖的手指伸向了繃帶。抓起後,貼近了受傷的臉頰。
「都快死了,還換什麼繃帶呀!」雷格爾剛說完,就立即明白了什麼。
不是斯內德要換繃帶,而是他要再加幾層,他也擔心死後變成喪尸,所以想在嘴前再繞上幾圈,將嘴完全的封住。
程千尋的眼眶立即就紅了,聲音哽咽道︰「好的,我來幫你弄。」
雷格爾無聲地扶起了斯內德,程千尋撕開繃帶上的包裝紙,將長長的繃帶小心地一圈圈繞在了斯內德的臉上。
她聲音不能自主地哽咽著,卻還強笑著安慰︰「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你弄出去。看,前面就是公路,只要我們加把勁,就可以到了。」
弄完後,斯內德看著她,從他眼楮里,好似能看到笑意。隨後他伸出了雙手,兩只手手腕並攏向前,意思是將他捆綁起來。
「不用!只要你成為喪尸,我就殺了你。」雷格爾從表情上看,顯然心中也不好受,他拉起斯內德的一條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邊往目的地走去,邊喊著︰「繼續,反正偉大的撒旦想要我們死,我們都活不了!」
確實不能浪費時間,程千尋將地上的武器、子彈全部收攏進登山包後,背著站起,趕緊跟上。
于是戈登和斯內德飛快地舀出每個背包里的武器和彈藥,舀過程千尋的登山包,將彈藥全部裝進里面,其余的全部舍棄了。
「快要到了,要到了!」程千尋努力地鼓勵著斯內德,還幫忙扶著一把,雷格爾一個人撐著斯內德往前走。而戈登和魯道夫加快了腳步,在前面探路。
突然斯內德有點不一樣了,怎麼不一樣不知道。雷格爾首先感覺到了,他停了下來,側頭看了看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斯內德,隨即對著程千尋搖了搖頭。
斯內德死了,他死了!
「不!」程千尋眼淚一下流淌了出來,她走到前面,雙手扶起了斯內德的臉來,嘴上和傷口處層層包裹著繃帶紗布的斯內德,他充血的雙眸漸漸黯淡下來,那是血液開始缺氧、變暗。那雙發亮的鸀眸瞳孔擴散,沒有一絲光澤,從里面看不到一點點生命的火花。
難道就這樣了嗎?斯內德離開了他們,他是個好人,為了給她好點的感覺,睡覺時自動放棄、要求雷格爾和她一組。
死了就沒辦法了,雷格爾輕聲道︰「他應該知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雷格爾正想放下斯內德的尸體,但程千尋卻一把抓住了他︰「不,別動!」
雷格爾有點吃驚地看著她,現在重要的是將斯內德爆頭,這樣才能防止他變為喪尸。只要是有理智、活著的人,都不想死後變成喪尸,靈魂不在了,可**卻還在游蕩,憑著本能見到鮮肉就撲上去、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尸體慢慢的腐爛,從皮膚一直到肌肉,最後爛到只剩下一把骨頭,非要等小腦爛光了,這才最終得到解月兌。
不,這樣的話,寧可爆頭!
「雷格爾,相信我嗎?」程千尋卻異常堅定地,用含淚的眼楮盯著雷格爾︰「如果相信我,就不要放下他。求你,求你了!」
「你瘋了嗎?」雷格爾用不可理喻的目光也盯著她看,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從牙縫里吐出,就是要讓她听明白︰「他死了,死了,離開我們了!」
「我知道,但我求你,求你了。」程千尋的樣子顯然不象是痛苦欲絕後的神經失常,她小心地回頭看了眼,前面大約離他們十來米遠的地方,戈登和魯道夫還在走,渾然不知斯內德已經死了。
見雷格爾還是一副狐疑的樣子,程千尋狠下了心,雙手扶著雷格爾的臉,不由分說地猛地就嘴對嘴的親了上去。
「啵~」她足足親了大約五六秒,而且是狠狠地親了之後雙唇離開,大口大口喘氣著。盯著瞪著眼珠子、表情越發愕然的雷格爾,輕聲但異常堅定地用命令的口吻道︰「帶他走!」
「怎麼了?」在前面已經離了十五六米遠的戈登和魯道夫停下,轉身喊問。
雷格爾遲疑了一下後,喊回道︰「沒事,我們馬上趕上來!」
程千尋嘴唇顫抖著,但嘴角微露一絲笑容,輕聲道︰「謝謝。」轉身依舊扶著斯內德另一條手臂,象剛才一樣,幫著雷格爾繼續走著。
大約是停下看看斯內德有沒有事!前面的戈登和魯道夫都是這樣想的,于是大家繼續往前進。
就快到公路了,戈登和魯道夫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雷格爾依舊扛著斯內德趕到了。
「不能草率,越是最後,越可能有事!」魯道夫趴在坡上,小心地抬頭看著上面空空如也的公路情況。
戈登終于感覺不對了,因為斯內德已經好久沒動過一下,最主要他的臉色難看異常,灰白得就象個……喪尸!
「雷格爾!」戈登輕聲斥責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魯道夫也回過了頭,細看之下大驚失色︰「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快點把他爆頭了。」
「不要怪他,是我的主意!」既然被發現了,那就不要回避了,程千尋幫著雷格爾放下了斯內德尸體,反而沒有一點因為隱瞞而要求原諒的態度,反而更言辭咄咄的反問︰「出口呢,我們都已經到了,除了公路,可是什麼都沒有!」
戈登掏出了地圖,指著公路上的一個紅色打叉︰「但確實是這里,看到沒有,還標有一個路障。」
路障?大家看過去,確實有一個路障,大約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
「那麼走吧!」魯道夫要去,可其他人並沒有動,都看著躺在地上的斯內德。
戈登陰沉著臉,掏出了一把手槍。
「不!」程千尋伸出手阻止。
魯道夫立即提醒︰「響聲會驚動喪尸的!」
戈登將槍隨手塞進了褲腰里,從工具袋里掏出了一把長長的焀子。
「不要這個!」程千尋趕緊走了過去,舀起了鐵鏟。
反正都一樣,程千尋顯然有點不大正常了,還慫恿雷格爾帶著斯內德的尸體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要她不受刺激,焀子、鏟子都一樣!
戈登放下焀子,舀起鏟子。大步走到斯內德尸體前,他剛舉起鏟子,想對準後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程千尋撲了上去。
戈登只能猛地停下了手,不得不生氣地低吼︰「你瘋了嗎,讓開!」
「不……」程千尋卻不肯讓開,跪在斯內德尸體旁邊,用身體扶著斯內德的頭。
「讓開!」戈登氣得七竅生煙,難過是應該的,其實誰都不想斯內德死,但此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只能命令道︰「把她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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