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風等人都坐下,就親自給眾人斟酒,然後舉杯說︰「商榷,王兄,我今日認了蔚明珠為姐,以後姐姐和姐夫的事就是我的事,希望你們也能鼎力幫忙!呶」
八郡王和商榷互視了一眼,一起舉杯︰「這是自然!」
莫行風滿意地一笑,才轉向宗政墨說︰「姐夫,這杯酒就算小弟敬姐夫的,請……」
宗政墨一笑,和他對飲了一杯。
放下酒盅,莫行風又道︰「小弟一向不輕易服人,今日見識了姐夫的本領,心服口服!小弟認了姐夫,心里高興,想送姐夫一份禮物!來人,把禮物呈上來!」
一個青衣侍衛就捧了一個大盒子進來,莫行風接過,雙手遞給了宗政墨膦。
宗政墨含笑接了過來,就放在了一邊。
莫行風笑道︰「姐夫不打開看看嗎?讓我姐也欣賞一下!」
宗政墨就把盒子推給了蔚明珠,蔚明珠趕緊起身打開,見里面是一件薄如蟬翼的軟鎧,就拿了起來遞給宗政墨。
宗政墨一見眉間閃過了一抹訝異,起身接了軟鎧,只見這軟鎧烏黑發亮,上面的絲縷縷透亮,他看向莫行風,揚眉問道︰「行風,這太貴重了吧!」
莫行風笑了︰「姐夫知道這是什麼做的嗎?」
宗政墨一笑︰「烏金軟鎧,據說世上只有兩件,穿著刀槍不入,是當年名匠應天老叟所做,他死後這門手藝就失傳了,世人就算得到了烏金也無法做出這種精致的軟鎧,這兩件就成了珍品,有人開出了一百萬兩黃金的價都無法買到。行風你給為兄送這份大禮,為兄何以為報呢!」
莫行風呵呵一笑︰「姐夫不用客氣,能讓行風送出這樣大禮的人自然是行風看重的人,行風又有什麼舍不得的呢,不是有句俗話嗎?寶馬贈英雄,這禮物姐夫當的!」
蔚明珠笑了,贊許道︰「乖弟弟這麼大方,阿墨你就收下吧,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回贈行風一份禮物就行了!白蘋……」
白蘋會意,上前遞給了蔚明珠一個布包,蔚明珠隨手遞給了宗政墨。
宗政墨一模就知道是什麼,笑了笑又叫道︰「魏星,把本宮準備的禮物一起呈上來……」
魏星趕緊上前遞給了宗政墨一個盒子,宗政墨連同布包遞給了莫行風說︰「這算為兄和你姐送給你的認親禮物!」
莫行風大方地接了過來,先打開了布包,看到殘破的《醫經》,就下意識地看了看蔚明珠。
蔚明珠抱歉地說︰「這《醫經》我拿到時就這樣,本想找機會補齊,可是明珠所知有限,就送給行風找有緣人補齊吧!」
「謝謝姐!」莫行風隨手就遞給了商榷,商榷眼中異光一閃,雙手接了過去就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
莫行風笑了笑說︰「商榷是藥痴,一直想得到這本書,姐你別怪我把這本書轉送給他啊!」
蔚明珠笑道︰「我送了你,自然是你的,你想送誰都行,我怎麼會怪你呢!」
莫行風點了點頭,雙手放到了宗政墨送的盒子上,笑道︰「那我們再來看看姐夫給小弟送了什麼見面禮!」
他說著就打開了盒子,看到里面的黑匣子,頓時就呆住了,半天才轉頭看向宗政墨,顫抖著聲音問道︰「姐夫,你……你真的把這東西送給我?」
宗政墨看他激動的樣子就笑了,點點頭說︰「行風不必激動,比起你送給為兄的禮物,這不算什麼!為兄不才,只能為你找到這些,里面的藥丸已經被取走了,為兄遺憾,可能一時無法幫你找回來!」
莫行風一听就趕緊打開黑匣子,看到里面有張陳舊的羊皮地圖就放下了心,搖頭道︰「姐夫不必內疚,那藥丸給她也無所謂,她沒那個福氣享用,小弟以後會想辦法找回來的!」
他把黑匣子收好,壓制不住內心的高興,起身又給宗政墨敬了一杯酒,對宗政墨的恭敬瞬間就提高了幾個層次,如果說剛才是迫于蔚明珠對宗政墨愛屋及烏,此時就是心甘情願了︰「姐夫如此大義把我莫家的東西還給我,小弟感激不盡,以後有用到小弟的地方,小弟一定萬死不辭!」
宗政墨和他對飲了一盅,坐下才說︰「行風既然不把為兄當外人,那為兄也不客氣了,有些疑惑想讓行風幫著解答一下,可否?」
莫行風笑道︰「姐夫是不是想問鬼姑和莫家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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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宗政墨听了蔚明珠說鬼姑帶了白馬羌的高手來,又听莫行風就是白馬羌的少堡主,一直沒想通兩人的關系。
莫行風正色道︰「說來很簡單,那鬼姑如今是我們白馬羌的莫夫人,是我爹的第七任妻子……」
莫行風也不怕丟臉了,把自己家族的秘密都告訴了宗政墨和蔚明珠。
原來莫行風的父親,白馬羌的老堡主莫天長在鬼姑之前娶過六任妻子,莫行風的母親是莫天長第六任妻子所生,在他之前,莫天長娶的五任妻子都被能給他養下一男半女,不是懷不上就是懷上了沒幾個月就滑了。
莫家祖訓只能有一個夫人,在位的夫人只有死了才能娶下一任夫人,所以莫天長這幾個前任夫人在不能生下一男半女後就以不同的名義沒了,一直到莫行風的母親生下莫行風時,莫夫人短命的命運才暫時終止了。
此時莫天長都四十了,對這個兒子很寶貴,要什麼給什麼。愛屋及烏,他對莫行風的母親也很好,還指望著莫行風的母親再給自己多生幾個,沒想到莫行風的母親生下莫行風後就再也無法懷孕,這樣自然不能滿足莫天長的要求。
于是,在莫行風兩歲時,莫行風的母親也‘因病去世’了!莫天長又娶了第七任妻子,就是鬼姑。
鬼姑當年逃出皇宮後就躲到了關外,是莫行風的母親收留了她,帶到了白馬羌。
鬼姑一直侍候莫行風的母親,莫行風的母親還沒死她就懷了孕,莫行風的母親一死她就嫁給了莫天長,沒到半年就生下了莫行風的弟弟莫行文,也因此,莫行風一直懷疑自己的母親不是正常死亡,而是鬼姑為了順利嫁給莫天長而對母親做了手腳。
莫天長得了這子,對這個小公子寵的比莫行風當年還厲害,自然對鬼姑也是更加寵愛。
鬼姑也不負他的寵愛,莫行文還沒滿一歲,鬼姑又懷了孕,十個月後又給莫天長生下了一子,莫天長大喜,把白馬羌大半的權利都交給了鬼姑管理。
莫行風此時已經被莫天長遺忘了,對鬼姑的寵愛讓莫天長都失去了分辨能力,一心寵愛著兩個年幼的小公子,大有想將白馬羌傳給兩個小公子的感覺。
還好莫行風的母親給他留下了一批忠僕,鬼姑的排擠沒有讓他失去白馬羌舊僕的忠心,在這些舊僕的擁護下,他還是穩穩坐著少堡主的位置,鬼姑幾次對他的暗殺也因為這些舊僕的保護才得以幸免。
再加上鬼姑惦念著報仇,一年也只有幾個月在白馬羌,其余的時間都跑到帝都,沒精力對莫行風下手,莫行風才順利地長大了。
「為了保住她兒子的權利,她給我說了門親事,就是西蜀的惢華公主,那惢華公主驕縱難養,而且還沒及笄,今年才十二歲,我一見就不喜,拒絕了,她卻把惢華公主帶到了白馬羌,我一怒之下就出走了!沒想到當晚我父親就患了病昏迷不醒,鬼姑對外說我不滿這門婚事,氣病了父親逃走了,讓白馬羌的高手追殺我!我連父親的面都沒能見到,就被迫逃亡!我走後,听說鬼姑給莫行文和惢華公主定了婚,只等莫行文年滿十六後就給他們成親。」
莫行風說到這臉色發青,狠狠地說︰「那賤人如今霸佔了白馬羌,以白馬羌的主人自居,沒把我父親弄死只是因為她還沒完全掌握白馬羌,否則我父親必死無疑。」
蔚明珠听了噓噓不已,沒想到鬼姑失蹤的那些年,竟然生了兩個兒子,只是不知道暮蘭知道不知道她娘給她添了兩個弟弟,要是知道……
等等……蔚明珠似乎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宗政墨,鬼姑如此積極地把暮蘭推給宗政墨,難道還有別的打算。
算算,鬼姑那兩個兒子也只比自己小幾歲,難道鬼姑做這一切為的就是為兩個兒子謀事?
宗政墨看到蔚明珠的目光,也想到了這一點,鬼姑野心很大,估計沒動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先幫他的兩個兒子坐穩江山,到時她再把自己推下去,好讓自己的兒子順利地坐上皇位。
而她給莫行文定了西蜀公主,估計不僅僅是想要南齊,還想要西蜀吧!
宗政墨臉色沉了下來,鬼姑如此算計自己,只怕還真是這樣想的。
「姐夫,小弟已經把鬼姑和我的關系都對你全盤說了,小弟想問問,這鬼姑和姐夫又是什麼關系呢?我一直找人調查她的來歷,卻一無所獲,姐夫能不能對小弟說說!」莫行風坦然地問道。
見莫行風如此坦誠,宗政墨也沒隱瞞的必要,就把鬼姑和
自己的淵源都告訴了莫行風。只是隱瞞了自己母妃那一段,畢竟莫經家的血咒太離奇,他不想太多人知道。
莫行風听了恍然,難怪鬼姑一早就知道黑匣子在什麼地方,原來是從宮里出去的。
本是在研究《醫經》的商榷也放下書听著,听完看了看莫行風才蹙眉說道︰「這就對了,當年莫夫人懷孕,孩子據說不能保住,後來遇到鬼姑後才保住的,這也是為什麼你母親會把她帶回白馬羌的原因,原來這鬼姑懂得保孩子之術,她嫁給堡主能生下堡主的孩子也不奇怪了!」
「商先生,你醫術高明,本宮請教一個問題,鬼姑為什麼要取明珠的心頭之血呢,這有什麼用處?」宗政墨本來不喜歡商榷,覺得他陰陽怪氣,此時也顧不上了,誠心地請教道。
「這心頭之血可以做藥引,也可以煉制延年益壽的丹藥,如果是特殊體質的還能解咒!」商榷看了看蔚明珠,沉吟了一會才道︰「太子妃能讓我取點血研究一下嗎?」
蔚明珠看看宗政墨,宗政墨點了點頭,蔚明珠才把手伸給商榷說︰「商先生取吧!」
商榷就走了過來,掏了個玉瓶戳破蔚明珠的手取了點血,小心地放好又對宗政墨說︰「殿下,我能再取點你的血嗎?」
宗政墨坦然地伸過手去,商榷不客氣地取了宗政墨的血,也不坐了,對幾人一拱手說︰「我馬上回去研究,殿下的蠱包在我身上,我一弄清楚她下了什麼蠱苗就來給你解蠱!」
說完商榷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莫行風笑道︰「這人就是性急,姐夫你們別急,他說了能幫你解蠱一定會做到的!來,我們繼續喝酒!」
幾人又繼續閑聊,聊到黑匣子里面的地圖,莫行風也不瞞宗政墨,坦然地問︰「關于白馬羌的傳說姐夫都听過嗎?」
宗政墨點點頭說︰「听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莫行風笑道︰「這地圖的確是真的,是鄴帝皇陵寶藏的地圖,白馬羌當年收藏了兩份,這一份曾祖父時就被盜了,輾轉才落到了太後手中,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這份地圖在南齊,就趕了過來,沒想到姐夫這麼大義,能把這地圖送給我,小弟感激不盡,以後如果能找齊其他兩份,一定邀姐夫一起去找寶藏!」
宗政墨對這些寶藏一向看的很淡,上千年都沒人找到的東西在他來說就是海市蜃樓,又何必為這飄渺的夢浪費時間呢!所以才大方地送給了莫行風,听他這樣說,就淡淡地說︰「你自己去找吧,我沒興趣!」
莫行風看看八郡王,自嘲地一笑說︰「姐夫是太子,對這些財寶自然沒興趣,是行風俗氣了!只是行風也是不得已,這事關白馬羌的安危,行風必須去找。」
蔚明珠听到這就好奇地問道︰「難道你白馬羌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需要靠這些財寶維持嗎?」
莫行風笑了笑說︰「再富有的寶山也經不起一代一代的揮霍,白馬羌雖然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是這幾年被鬼姑控制也揮霍了不少,白馬羌要繼續維持現有的繁華,的確需要這批財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
莫行風沉吟起來,宗政墨見八郡王給他使眼色,就淡淡地說︰「莫兄弟要是不方便說就別說了!我們不是一定要知道!」
莫行風被宗政墨這樣一說,臉就紅了,忙舉杯說︰「姐夫,不是不方便說,而是不知道怎麼說才遲疑了……罷,姐夫足智多謀,說給姐夫听也許還能幫行風出個主意,是這樣的……」
原來白馬羌的確是當年鄴帝所建,白馬羌的祖先是鄴帝最忠心的侍衛,奉命看守皇陵。白馬羌就建在了皇陵的入口處,只是除了當年莫家的祖先,誰也不知道入口的具體所在位置。
莫家有祖訓,任何人都不能翻修城堡,祠堂里還刻了石碑以警戒後人。
這警戒含糊其辭,只說誰翻修了城堡會引來天災**,莫家滅亡,卻沒說是什麼災難。
莫行風小時就被父親叫到石牌前慎重警告過,他自是不以為然,卻也沒放在心上。一直到這次逃亡,也不知道莫天長是防備鬼姑還是預留了一手,莫行風的一個忠僕悄悄送了一封信給莫行風,莫行風看了才知道莫家的秘密。
原來關于鄴帝鄴後的傳說是真的,當年鄴後受傷時鄴帝將她送到了皇陵里,找了個巫師封印起來,等待適當的時機把她喚醒。只是鄴帝到死也沒能把鄴後喚醒。這重任就交給了莫家的祖先,鄴帝相信只要把鄴後喚醒,自己就能重生,所以才建了這樣秘密的皇陵。
鄴帝做不到的事,鄴家的祖先又怎麼能做到呢,就謹守著皇陵等待有緣人把鄴後喚醒。
只是鄴帝生前給莫家先人留了一道遺詔,如果一千年里無法把鄴後喚醒,就讓莫家毀了城堡,舉家離開,否則會全家滅亡。
這遺詔莫家的先人奉為神諭,只是一千年過去了,莫家的堡主換了一代又一代,後面的堡主根本就沒拿這遺詔當回事,人人都想把皇陵打開,卻沒人能尋到皇陵的入口。
當年的皇陵地圖也在莫家的內斗中一分為四,失敗的攜了地圖各奔東西,留下的也不其所,莫家一代代就沒落下來。到莫天長這一代,莫家就只有他一個傳人了。
莫天長年輕時不信邪,不喜歡這陳舊的城堡,就想翻修城堡。
只是才動工,城堡就地動山搖,大有下陷之勢,莫天長慌了,忙命令停手,後來再沒動過翻修的念頭。
等莫天長到四十也沒孩子時,莫天長就正視起這道遺詔,此時距鄴帝死已經有兩千年了,莫家還沒毀了城堡離開,這不是違抗聖命嗎?
莫天長起了離開城堡的心,恰在此時,莫行風出生了,又打消了莫天長離開的心。
一年一年過去了,雖然莫天長心里不是很相信遺詔上的預言,可是從他翻修城堡引起地動山搖後,他就多了個心眼,讓人在城堡正中深深立了個石碑。
沒人知道莫天長為什麼會立這個石碑,只有莫天長自己知道這是為什麼。
給莫行風的信上,莫天長解釋了自己的動機,原來莫天長每年都要在石碑上刻一道痕跡,次年再觀察,就發現了城堡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下落。
開始幾年莫天長沒放在心上,這下落的速度很緩慢,一年就是一兩分,照這樣的速度,城堡有幾百年也無法落到平地,更何況城堡還是建在白馬羌最高的地方。
可是這幾年城堡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外人感覺不到,忠心記錄的莫天長卻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悄悄找了精通地理的風水師看過,那風水師說莫家的風水已經破了,不過百年必定滅亡。
莫天長憂心忡忡,想放棄城堡又舍不得地下的皇陵,就一直遲疑著。他把這些都寫下來,托忠僕保管著,如果自己有不測就呈給莫行風,讓莫行風定奪。
莫行風接到這封密信時才知道白馬羌的處境,他也沒什麼好的主意,和八郡王商量後都覺得事已至此,還是先找齊皇陵的地圖,把那些財寶取出來再毀掉城堡。畢竟是一筆天大的財富,莫家有了這筆財富舉家遷走也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