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宗政麟有幾天情緒一直低落著,那夢太真實,真實的讓他覺得那一定會發生,或者曾經發生過……
沒過幾天,帝都傳來冷宮失火,蔚明珠被燒死在冷宮里,這消息沒有讓宗政麟如釋重負,卻讓他更感覺到心悸,他不相信蔚明珠會這樣死了。舒愨鵡
宗政麟動用了一切關系打听當日的內幕,同時又讓人注意宗政墨的動靜,當得知宗政墨放著朝中的事不管,跑去阻擊孝懿太後的宮女時,他猜到了蔚明珠的下落瑚。
而蔚明珠進了白馬堡的事他也第一時間知道了,這才是他瘋狂將宗政墨逼到夷陵郡的原因,他要去見蔚明珠,結束自己的噩夢。
宗政麟掐死侍寢的妃子後,這個噩夢就就每晚糾纏著他,續第一個妃子被掐死後,宗政墨又在夢中掐死了幾個侍寢的女人,有個女人甚至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鑠…
等宗政麟醒來後發現自己釀下的大錯,他就知道了,不止現實里的蔚明珠不會放過自己,夢中的蔚明珠也不會放過自己,她這是來報復啊!
宗政麟從那天晚上後就沒要任何女人侍寢,他身邊的女人也被嚇的斷了爭寵的念頭,別說他不要人侍寢,就算要,她們也要想方設法地推月兌。
宗政麟手下的謀士雖然已經做了挽救,把這事壓了下去,可是軍中還是有流言傳了出來,說宗政麟被鬼纏身,已經不是原來的四皇子了,這身體里現在住了一個惡魔。
再加上一路行來,發現被吸干血的人和動物的尸體,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宗政麟做的,私下里,大家都是確定是宗政麟所為。
謀士們听到這樣的流言,心急如焚,此時帝都的官員都被蔚瑾瑜換了,那些大臣對宗政墨忠心耿耿,一上任就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這樣的局面本來就對宗政麟奪取皇位不利,再傳出這樣的流言就更是致命的,再不想法挽救,就算宗政麟能打敗宗政墨,也挽不回民心了。
宗政麟也知道局面對自己不利,他只以為這些流言還有這些尸體都是宗政墨弄出來陷害自己的,一邊讓謀士們找人去尋找證據,一邊又讓人尋找高僧來為自己做法擺月兌噩夢的糾纏。
重賞之下雖有勇夫,可是真正得道的高僧,有幾人是能被金錢左右的。謀士給宗政麟找來的‘所謂高僧’一堆,卻沒人能讓宗政麟擺月兌噩夢,反而讓他又做了新的噩夢。
夢中,那剖開蔚明珠月復部的人已經不是宮女,而變成了他自己,宗政麟雙手染血,親手往蔚明珠肚子里灌下了那些銀色的液體……
而宗政麟醒來時,他身上全是血,手上還握了刀,也是滿手的血……
對宗政麟來說,這已經不是夢了,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他惶惶然,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時他連身邊的謀士都不相信了,只覺得周圍的人都在密謀著想害他。
高僧他也不相信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宗政麟把希望寄托在了武祐身上。武祐的妹妹武雲嵐現在已經做了宗政麟的妃子,而武祐獲得宗政麟的信任除了武雲嵐懷了宗政麟的孩子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武祐給宗政麟找來了一個鬼巫。
這鬼巫是個瞎子,據說是個天瞎,一生下來眼楮就是兩個窟窿,里面還流著血,家里人驚為鬼魅,就將他扔到了河里,沒想到鬼巫竟然沒死,被一個和尚救了。
這和尚把鬼巫帶到了寺廟里,想以佛祖的慈悲感化他,可是除了這和尚,寺廟里的人都不待見他,背了這和尚都欺辱他,等鬼巫五歲時,和尚因病去世。和尚還沒落土,鬼巫就被寺廟里的人趕了出去。
而當晚,寺廟就起了一場大火,山下的百姓都看到了沖天的火光,等人趕來時,發現廟里的和尚全被燒死在大火里。
此後,還有好心人想修復寺廟,只是一動工就有不同的怪事發生,那些民工不是斷手斷腳就是失了性命,而夜間,這寺廟里還有鬼影飄忽,幾次下來,就再也沒人想修寺廟了,這座寺廟就成了廢墟,方圓幾十里的村民就算上山打獵也會遠遠地避開。
武祐給宗政麟找來了鬼巫,開始宗政麟也不相信他,只是這鬼巫一來就給宗政麟燒了幾張紙錢,‘看著’焚燒的煙霧說出了宗政麟的噩夢細節,這些噩夢宗政麟可以確認他從來沒告訴任何人,鬼巫怎麼可能知道呢?
這一手就得到了宗政麟的信任,他立刻不顧身份地拉著鬼巫的手讓鬼巫給自
己出謀劃策。
鬼巫沉吟了半響嘆道︰「這是幾世的冤仇,輕易無法開解,皇上要想解開,難啊!」
宗政麟卷土重來就以皇上自居,手下的人都改了稱呼,所以現在南齊是有兩個皇上,民間的百姓私下稱宗政墨為南皇,宗政麟為北皇,以暗諷宗政麟這皇上是靠北魏起家,終不是正統。
宗政麟一听鬼巫如此說,就急了,難道自己這一生都要在噩夢中度過吧?他不顧身份哀求道︰「大師救我……」
鬼巫在他的哀求下‘大發慈悲’吐出了幾個字︰「不死不休……你和她的恩怨唯有以血還血……」
宗政麟不知道什麼叫以血還血,總不能拿自己的血去還蔚明珠吧?
鬼巫也沒具體說,當晚給宗政麟燒了幾張‘安息’紙錢,宗政麟一晚無夢,一夜好睡,自此更是奉鬼巫為神明,言听計從。
好日子沒過兩天,噩夢又起,這次鬼巫倒明明白白說了,破了自己法事的人是宗政麟身邊有不潔之人,只有以他們的血祭祀神明,才能保宗政麟無夢……
這不潔之人指誰……宗政麟沒用鬼巫點明就想到了段淳姬身上,段淳姬和嚴藺那點破事宗政麟心知肚明,礙于需要段淳軼的支持,他才娶了段淳姬。
段淳姬此時已經懷孕了八個多月,大月復便便,宗政麟一見她的肚子就感覺頭上綠油油一片,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段淳軼把段淳姬給自己的用心,扶了自己做皇上,實則是扶段淳姬的孩子做南齊的太子,到時這南齊的江山還不是改姓段啊……
他早就想除了段淳姬,只是和段淳軼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才一直忍著,眼下段淳姬已經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他哪還能忍呢!
皇位重要,命更重要。
宗政麟下了狠心,讓人拿下了段淳姬,按著給她灌下了催胎藥,段淳姬沒等孩子催下來就大流血一命嗚呼,宗政麟交給了鬼巫,讓他做法幫自己驅除噩夢。
至于鬼巫拿了那已經成形的孩子做了什麼,宗政麟全然不知,此時他已經有些癲狂了,渾然不知道自己中了武祐的暗算。
武祐投奔他那是為了支持他,武祐忍辱負重,為了就是南齊的江山,在宗政麟身邊這些日子,利用宗政麟的信任,他已經把重要崗位都換上了自己的人,只等著挑撥了宗政麟和段淳軼的關系,好漁翁得利把宗政麟的人馬變成自己的人馬。
宗政麟從太上皇中毒一事發生後,對吃食都異常的小心,無法給宗政麟明著下毒,武祐就動了其他的腦筋。妹妹武雲嵐就成了他的工具,鬼巫是武祐的人,他給武祐找來了一種下在女子身上的毒藥,這種毒藥下在武雲嵐和其他侍寢的女子身上,在武雲嵐她們和宗政麟做那種男女之事上就轉移到了宗政麟身上。
宗政麟在這方面需求驚人,這些女子一人身上沒有多少毒,累積多了就驚人了。
從宗政麟第一次做噩夢時就是毒發的癥狀,那些噩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中毒的幻覺。宗政麟一生無情,唯一動過心的女子就是蔚明珠,求之不得就念念不忘,就算明著沒表現出來,潛意識也是對蔚明珠沒有屬于自己感覺遺憾的。
這樣的幻覺加上蔚明珠的遭遇,混合起來就形成了他的噩夢。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些噩夢和蔚明珠的前世遭遇驚人地吻合,宗政麟就一步步地掉進了武祐的圈套。
而那些被他掐死的女子,除了第一個是他掐死的,後面的就是武祐為了敗壞他的名聲趁他昏睡掐死的,後面他身上那些血也是武祐做的。
武祐此時已經無所忌憚,妹妹懷的可是宗政麟的皇子,宗政麟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一腳踢開,他武祐也可以用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號令這些將士為自己拼命。
此時,留著宗政麟,唯一的用處就是讓他和段淳軼、宗政墨一決死戰,他再從中坐享漁翁之利。
所以,段淳姬不能再留,他比宗政麟清醒,留著段淳姬就是把南齊的江山拱手送給段淳軼,而段淳軼一做大做強,他就再沒翻身之地,只有趁段淳軼還沒得到南齊,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為此,武祐還私下聯系了西蜀王,西蜀對北魏的野心武祐看的通透,他自然是不願意便宜西蜀王的,只是自己也沒能力獨吞北魏,就給西蜀王送了一封信,願意和西蜀王合作,拿下北魏,他只要北魏靠南齊的二十座城池。
武祐
不知道西蜀王已經換了人,凌羽一見密信就動了心,他作為西蜀的新皇,一即位就以不同的名義殺了西蜀王的十幾個皇子,連西蜀王下嫁給他的公主也沒有幸免。
這是凌羽一生的污點,他不會給任何人戳穿的機會,留下蕭暮雨,只是因為蕭暮雨對他還有用,否則蕭暮雨也不可避免一死。
凌羽這樣大開殺戒,已經引起西蜀很多大臣的不滿,這時候凌羽如果不做出一點政績,只是西蜀內部就無法服他。
而北魏一直和西蜀交戰,如果能拿下北魏,擴張領土,這些反對的聲音自會銷聲匿跡。
武祐這密信送的及時,而且武祐為了獲得西蜀王的信任,在信中也沒隱瞞自己的身份,以武家的名義寄出了這封密信。
凌羽一見是自己的徒弟送的這封信就更是心動,他此時已經非昔日的凌羽,武祐自然沒被他放在眼中,武祐想利用自己拿下北魏,他又怎麼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呢,至于拿下北魏,武祐想要的這二十座城池給不給還要他凌羽說了算。
凌羽回了信,就親自帶兵趕了過來。
此時,宗政麟和段淳軼還有宗政墨都聚在了白馬羌附近,而凌羽趕來的路上,得知蔚明珠落在了段淳軼手上,凌羽就快馬加鞭地也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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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明珠哪想到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幾個當世最有權利的男人都為了她聚集在一起了。
段淳軼還押著蔚明珠住在客棧,他原是想要挾莫行風住到白馬堡,莫行風哪會引狼入室,趕過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宗政墨趕到救出蔚明珠。
段淳軼和莫行風談判不成,又見莫行風強勢地帶了上百護衛趕來,深知形勢對自己不利,仗了有蔚明珠在手,就一邊送信給宗政麟,一邊押了蔚明珠先撤退了。
莫行風帶著護衛步步緊逼,這時白馬堡送信來,說嚴藺帶兵攻打白馬堡,莫行風這才發現自己中計了,段淳軼拖著自己原來還有後手。顧忌白馬堡還有宇文俞琬,莫行風只好先撤回了白馬堡。
宗政墨在路上听到這事,暗罵莫行風見色忘義,卻拿莫行風毫無辦法。
宗政墨大軍駐守在夷陵郡,這次過來身邊只帶了十幾個暗衛,等趕到客棧時已經人去樓空,派出去的暗衛一打听,段淳軼已經帶著蔚明珠和宗政麟匯合了。
宗政墨站在大雨里,臉色鐵青,許久才森然地轉身,對魏星說︰「通知舒雲,燕子塢的人全體出動,兩天內必須給朕全部趕到夷陵郡……」
魏星听了一喜,隨即又一驚,皇上這次動用燕子塢的全部高手,這是想和宗政麟決一死戰吧?這批高手可是宗政墨暗藏的力量,本來是養了對付鬼姑的,宗政墨輕易不動,這次為了蔚明珠,皇上是什麼都不顧了。
只是這批高手出現,鬼姑又會有什麼反應呢,如果再催發宗政墨身體里的其他蠱,宗政墨能受得了嗎?也有可能,反而成全了鬼姑。
「皇上,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魏星勸道。
「還需要考慮嗎?段淳軼挾持了皇後,不僅僅是為了要挾朕,他的目的是打開皇陵,得到白馬羌的武器裝備……如果讓他得逞,別說朕無法保全南齊,這天下又有誰是他的對手呢?」
宗政墨冷冷一笑,鬼姑看著銷聲匿跡,可是那些被吸干的尸體無一不在證明鬼姑另有陰謀。而讓宗政墨焦慮的是自己的身體,蠱發的痛苦可以忍受,可是每次听說有吸干的尸體,宗政墨心里就涌出一種無法忍受的渴望感,這種渴望已經如魔一般遍及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又恨又畏懼。
他現在怕的已經不是身體的痛苦,而是這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他怕自己有一天終于忍不住去吸食血液,以他的武功,他知道自己一旦去做,只會比前面這人做的驚人……
從此淪為魔道……他不會再有自己的思想……
宗政墨怕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魏星哪想到在自己心里無所不能的皇上也有害怕的東西,見宗政墨主意已定,只好派人去找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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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淳軼這邊,帶了蔚明珠趕去和宗政麟匯合,只是半路上,段淳軼就得到了段淳姬被宗政麟殺了的消息。段淳軼大怒,還沒想出怎麼懲治宗政麟就得知嚴藺已經帶兵趕了回來。
嚴藺也是得到了段淳姬被殺死的消息趕過來的,段淳姬是他的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嚴藺一得到這消息白馬堡也不打了,急沖沖地就帶兵趕來找宗政麟算賬。
等段淳軼知道已經晚了,嚴藺已經中了武祐的埋伏,全軍覆沒,嚴藺本人被宗政麟親自射死,尸體還沒宗政麟泄憤似地大卸八塊喂了狼狗。
段淳軼失了一員大將已經是致命的打擊,沒想到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失了嚴藺,他當機立斷,立刻折頭趕去和自己的人馬匯合,只是沒等他掉頭,又傳來了一個噩耗,他的兵營遭到了西蜀兵的襲擊,據說是西蜀王親自帶兵襲擊的,一夜之間折損了兩萬兵馬,其他的見勢不妙四下逃竄,可憐段淳軼近十萬的兵馬一夜之間就分崩解析……
段淳軼哪有心思再去為嚴藺報仇,拖著蔚明珠趕去召集逃竄的人馬,所幸段淳軼也不是吃素的,蹦竄了兩天,硬讓他召回了兩萬人馬。
只是這點兵力又怎麼能和宗政麟對抗呢,逼不得已,段淳軼又帶著蔚明珠退回了白馬羌,讓人送信給莫行風,說只要莫行風把白馬堡的精英借給他打敗宗政麟,他願意以北魏十郡做酬勞,同時把珍藏的地圖和蔚明珠送給莫行風。
莫行風這邊還在考慮,段淳軼卻完了,他召回的兩萬兵馬,其中的一個將領早已經被宗政麟收買,這次宗政麟放他一馬只是為了把他送到段淳軼身邊。
段淳軼正是用人之時,哪會察覺手下將領早已經背叛自己,才到白馬羌的當晚,就被這將領帶兵殺了進來,慌亂中,沒人顧及蔚明珠,也沒人看到宗政墨帶了舒雲和燕子塢的一幫高手混了進來,劫走了蔚明珠。
等宗政麟趕來收拾殘局,再找蔚明珠,蔚明珠已經被宗政墨帶進了白馬堡。
蔚明珠這些日子被段淳軼帶著東奔西跑,身體早就不堪忍受,將領去殺段淳軼時,她和韶光已經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廝殺聲時,她和韶光趕緊爬了起來,兩人已經做好趁亂逃走的準備。
只是段淳軼派來看守她的侍衛都是嚴格訓練過的,就算听到主帳那邊有動靜,幾個侍衛都沒走開,一直堅守崗位。
韶光出去試探過,才撩開簾帳一把刀就架到了她脖頸上,她抬眼就看到一張無情的臉︰「進去,再敢出來,格殺勿論!」
蔚明珠這才發現段淳軼的過人之處,他的士兵分工明確,沒有主將的命令,誰也不會擅離職守。
兩人听外面喊殺聲震耳,可是這幾個侍衛就是不走開,蔚明珠不知道襲營的是什麼人,只知道如果此時不走,她就再也走不了。
一狠心,蔚明珠讓韶光把帳篷里的被褥全堆在了帳篷幾個角落,用油燈點燃了這些被褥,等厚厚的帳篷被燒起來,兩人就在帳篷里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