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你在哪?
凌羽看到蔚明珠的眼楮看著前方,忍不住嘲諷道︰「你還在等他來救你嗎?他不會來了……哈哈……明珠,朕對你說過,一定會讓你回到朕的身邊,朕做到了!」
「凌羽……你真的做到了嗎?」蔚明珠冷笑道︰「你看看你……你的臉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見人,難道你要我和你一樣,一輩子都躲在面具後嗎?」
凌羽一笑︰「你別激朕……等這天下完全屬于朕,朕自會以本來面目見人,難道天下還有人敢說朕的不是嗎?歡」
「你還能見人嗎?」遠處一聲長嘯劃破雨聲,破空而來,眨眼間雨簾中就穿出一道人影,宗政墨踏雨而來,瞬間已經站在他們前面的怪石上。
蔚明珠一喜,叫道︰「阿墨……你來了!」
宗政墨長劍一指︰「凌羽,你如果還有一絲人性,就放了明珠和朕一決死戰,你如果贏了,可以帶走她,朕任你處置……」
凌羽狂傲地一笑︰「宗政墨,你是朕的對手嗎?手下敗將還敢口出狂言……朕已經不是當初的凌羽,憑什麼要听你的!」
蔚明珠冷笑道︰「你不是當初的凌羽,那憑什麼還要糾纏我?」
凌羽愣了一下,討好地說︰「明珠,朕是指朕的武功已經不是當初的凌羽,對你的心,朕可從來沒改變過!」
「是嗎?那你可還記得,你還欠我很多事沒做呢?我也不要你全部做,就用所有的事換我的自由……放了我,我才會相信你……否則,凌羽,你就算抓了我,我寧願一死也不會嫁給你!」
凌羽眼神微黯,看了看宗政墨,忽又意氣風發地笑道︰「行,朕就放了你……明珠,你在一旁好好看著朕殺了宗政墨,朕要你以後心里眼里只有朕!」
他長嘯一聲,躍了下去,抽出長劍︰「宗政墨,來吧……你要能贏我,就上去把她帶走!」
蔚明珠顫悠悠地站在馬車頂上,一眨眼,就見宗政墨和凌羽斗在了一起,只見雨花亂濺,兩人的身影快如閃電,讓人眼花繚亂,竟分不清誰是誰。
孫文錫見狀,想上前將她拉下來,才一動,凌羽的護衛舉弓全對準了他,凌羽的聲音傳來︰「誰敢踫她,殺無赦……」
孫文錫就停住了腳步,皺眉看著蔚明珠。
蔚明珠抱著肚子緩緩地坐了下來,肚子抽痛著,她不敢叫出聲,怕打擾了宗政墨,只低頭叫道︰「文錫,先看看燕子她們……」
孫文錫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到燕子身邊,見她還昏迷不醒,失去手臂的肩膀上還流著血。他趕緊點了她的穴道,一邊叫士兵去找隨軍太醫來給燕子處理傷口。
那邊,韶光醒了過來,坐起來就吐出一大口血,眼楮茫然地看著四周,半響才看到蔚明珠坐在馬車頂上。
「娘娘……」她掙扎著想爬起來,還沒站起來又跌倒了。
「韶光……」蔚明珠見她又一口血噴了出來,擔心地叫起來。
兩邊的人馬對峙著,宗政墨和凌羽打著打著就打遠了。
孫文錫心一動,宗政墨這是把凌羽引開啊!
他暗暗打量了一下對方的兵力和自己這邊的形勢,算著要是迅速出擊能有多少勝算。只是對方全是弓箭,他怕來不及救下蔚明珠反連累蔚明珠受傷。
蔚明珠在上面也打量著,她知道孫文錫顧忌什麼,只有自己不在弓箭的射程里,孫文錫才能放手一博。
如果換以前,她拼著受傷往馬車下一跳就可以避開,只是現在大了肚子,而且剛才還被馬車顛簸動了胎氣,這跳下去傷了孩子怎麼辦。
正遲疑間,听到遠處凌羽哈哈大笑起來︰「宗政墨,你受了傷還不認輸嗎?是不是一定要朕殺了你你才承認自己敗了!」
宗政墨受傷了?蔚明珠心一急,抬眼看到孫文錫等也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她就更急了,宗政墨如果敗了,自己一定會落到凌羽手下的,到時自己的孩子也無法保住。
她心一狠,忽地叫道︰「文錫,動手……」
幾乎在同時,她一手扯去凌羽披在自己身上的大麾,往馬車頂上一甩,大麾勾住了馬車的梁,她借勢就往另一邊滑了下去。
孫文錫反應極快,一聲令下︰「射……」自己就打馬先沖了上來。
凌羽的侍衛趕緊
tang搭箭射了過來,蔚明珠一落地就在泥水里滾了幾下,一扭身閃進了路邊的大石後。
夜幕遮去了她的身影,隨後趕來的白蘋悄悄從另一邊模了過去,蔚明珠听到動靜,手快速地從靴中抽出了防身的匕首,白蘋搶先叫道︰「娘娘,是我……」
「白蘋……」蔚明珠放下心,肚子猛地一縮,感覺有股暖暖的水從兩腿間涌出,她一驚,這些日子從穩婆那,她了解了很多生產前的知識,自己這動靜,看來是要生了。
「白蘋……我……我怕是要生了……」她抓住白蘋的手叫道。
「啊,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白蘋急了,可一想剛才的情況,這肯定是動了胎氣。
「娘娘,你等下,我去找輛馬車,我們先趕去白馬羌……」
白蘋轉身就跑,她們這次出來隨行的隊伍只有兩輛馬車,一輛蔚明珠坐了,另一輛就是拉梓侗的。白蘋沒跑多遠,就看到一個馬夫趕著馬車過來,她也顧不上了,叫道︰「這邊……」
她跳上馬車,指揮著馬夫趕到蔚明珠藏身的地方,就見孫文錫和凌羽的士兵戰在一起,雙方生死拼搏,誰也顧不上她們。
白蘋撩開簾帳,見梓侗還爬在馬車里,皺了皺眉,抬手就想把她扯下來。
梓侗叫道︰「蔚明珠,你答應我要帶我回白馬羌的,你發了毒誓……你要丟下我,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得好死。」
蔚明珠只好說︰「白蘋,留下她吧!」
白蘋只好把蔚明珠扶上馬車,讓馬夫趕緊趕路。
凌羽的侍衛見狀,紛紛拋棄孫文錫,趕過來要阻攔。
這時,路上又傳來馬蹄聲,也不知道是敵是友,白蘋急了,大吼道︰「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魏將軍,你們快過來護駕……」
宗政墨在遠處听到,心下一急,手中長劍一抖,就攻向凌羽。
凌羽卻疾步後退,他一听到蔚明珠要生了,一種從所未有的嗜血渴望就涌了上來,意識就有些混沌了,只知道這孩子不能落在宗政墨手上。
他一個虛晃,就飛掠了回去,宗政墨一擊撲空,見他已經跑遠了,氣得在心里大罵白蘋,腳尖一點就趕了上來。
「凌羽,還沒分出勝負,休息走……」宗政墨撲了過去,抓住了凌羽的後衣領。
凌羽扭身,宗政墨看到他的眼楮都成了赤紅,閃著妖異的光,他心頭巨震,只覺得一直壓抑著的嗜血***也涌了上來,迅速向四肢蔓延。
「宗政墨……你不想要那個孩子嗎?吃了他的血你就可以永生了……」凌羽魅惑地笑道,手下卻沒留情,一掌擊向了宗政墨的胸膛。
宗政墨遲疑了一瞬間,凌羽的掌風已經擊到了胸口,啪地一掌,他只覺得胸口劇痛,倒飛了出去。
凌羽獰笑著又補擊了一掌,宗政墨在泥水里翻滾,避開了這一掌。
凌羽眉一擰,手中的劍已經凌空飛出,刺向宗政墨。
半空中飛掠過一個人影,長劍格住了他的劍。
「吟寒,快走……」
宗政墨听到是莫行風的聲音,再不遲疑,一拔身就躍了起來,忍住胸口翻涌的腥味,掠向了蔚明珠的馬車。
「莫行風,你找死……」凌羽一劍本可以殺了宗政墨,被莫行風阻撓了好事,哪肯罷休,大吼一聲,目光赤紅地擊向莫行風。
兩劍在空中一交手,只听地一聲,莫行風只覺得虎口全裂,劍月兌手飛出,他吐出一口鮮血就倒飛了出去。
莫行風的護衛見狀都沖了過來,護住了莫行風。
凌羽目光赤紅,襯著青狼面具猶如鬼魅,殺進了護衛中,瞬間,莫行風只看到殘肢四下飛濺,自己的人一瞬間竟然被凌羽殺了幾個。
他愕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見凌羽腳下一個踉蹌,氣勢就弱了下來。
「凌羽……」有個女聲在遠處叫道︰「我給你送藥人來了……」
莫行風听到這聲音就給自己的護衛打了個手勢,那些護衛紛紛逃開。
一輛馬車就沖了過來,趕車的赫然是蕭暮雨。
凌羽一見就飛掠了回去,馬車還沒停下他就鑽進了馬車里,蕭暮雨眼神一厲,听到
里面吸血的聲音就跳下了馬車。
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抓住她的手就帶著她跑了過來。
只是兩人還沒跑到莫行風這邊,就听到一聲巨響,蕭暮雨回頭一看,就見凌羽竟然撞破了馬車頂飛了出來。
「蕭暮雨,你這賤人……竟然背叛朕!」
凌羽的聲音如天雷,響徹在黑暗的上空,蕭暮雨腳一軟,就跪到了泥水里。
拉著她的侍衛急了,抓緊她的手叫道︰「暮雨,撐一下,他熬不了多久了……」
「七哥,你放手,自己先跑吧……」蕭暮雨掙開了他的手,淒然一笑︰「我這是自作孽……不值得你陪我死……」
七哥……也就是宗政,不管不顧地又抓住了她的手,叫道︰「暮雨,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就算陪你死也是應該的……」
「好一對苦鴛鴦……想一起死朕就成全你們……」凌羽獰笑著沖過來,凌空一劍劈向了宗政。
「凌羽……我不許你殺他……」蕭暮雨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宗政就攔在了他前面。
凌羽氣得臉色發青,劍直直地刺向蕭暮雨。
這時,他身後傳來了風聲,本已經離開的宗政墨不知道何時又出現在他身後,一劍刺向他的後門穴……
凌羽驚覺,本是刺向蕭暮雨的劍回頭就劈向宗政墨,宗政墨沒想到他還能有這樣迅速的反應,回劍護到自己胸口,身形也跟著後退,沒想到凌羽的劍勢更勇,竟然劃傷了宗政墨的胸口護鏡。
饒是宗政墨退的快,胸口也被劃出了一道傷口,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哼……就憑你們也想殺朕?」
凌羽狂笑了一聲,掠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侍衛,一把抓住他,一口就咬在他喉間,幾乎是眨眼的功夫,眾人就見那侍衛萎縮下去,一瞬間就變成了干尸……
呃……蕭暮雨親眼見到凌羽吸血,再也忍不住了,頭扭到一邊就嘔吐起來。
宗政顧不上嫌棄她髒,伸手抱住她︰「暮雨,我帶你先離開……」
「不……你自己走吧……」蕭暮雨推開他,淚流滿面︰「七哥,是我任性了,我走錯了路,我再也配不上你了……你走吧……別管我了!」
「暮雨,走錯了就算了,以後改正就行了,我不嫌棄你……以前我也有錯,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了!」宗政不管不顧地抱緊她,那邊凌羽任何他絲毫不關心,只知道他不能放手……
這兩人在這邊互相懺悔,莫行風和宗政墨都無暇顧及,兩人看著凌羽瞬間又吸了一個侍衛的血都震懾莫名。
莫行風欺身上前,和宗政墨左右夾擊,可是凌羽猶如鬼魅附身,竟以血肉之軀硬生生地震開了兩人。
莫行風跌倒在地上,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轉頭看去,見宗政墨也沒比自己好多少,大急,叫道︰「吟寒,那女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凌羽吸食了藥人的血沒事,反而功力大增?」
宗政墨也一肚子疑惑,他是按梓侗教的方法找人說服了蕭暮雨給藥人下藥,按理凌羽吸食了藥人的血就會功力全失,可是現在看卻不是這樣,難道蕭暮雨陽奉陰違,沒有給藥人下藥?
他眼一瞥,看見蕭暮雨和宗政難分難舍,又打消了懷疑。蕭暮雨為了宗政,為了自己決不會再選擇凌羽的,一定是梓侗還有秘密沒有說出來。
「再撐一會,也許是藥效還沒發揮作用!」
宗政墨話音才落,就見凌羽丟掉了干尸,長嘯一聲,竟丟下他們不顧,往蔚明珠去的方向掠去。
「糟了,他的目標還是明珠……」
宗政墨捂著胸口站了起來,一狠心,模出梓侗給的藥丸吞食了,一股熱浪從喉間涌向心口,又蔓延到四肢。
宗政墨只覺得一瞬間體內內力充沛,長嘯一聲,就追著凌羽趕了過去。
莫行風見狀也強撐著站起來,跟著沖了過去。
***
馬車飛馳,梓侗見蔚明珠抱著肚子臉色蒼白地躺著,眸光微閃,卻不發一語。
白蘋緊張地給蔚明珠擦著冷汗,邊道︰「娘娘堅持住,小皇子一定會平安地出生的……」
「阿墨……皇上他怎麼樣了?」蔚明珠抓住她的手擔心地問道。
「皇上不會有事的,娘娘放心吧!」白蘋哪知道宗政墨的情況,只好這樣安慰道。
梓侗唇角露出了一絲嘲諷,因為爬著,白蘋和蔚明珠都沒注意到。
馬車繼續前行,這時後面傳來了數聲長嘯,梓侗听聲音臉色一變,凌羽這聲音怎麼感覺功力又精進了,難道自己算錯了?
「明珠……朕已經打敗了宗政墨,你是朕的了,你跑什麼,跟朕回去!」
還沒等梓侗她們反應過來,就听到馬車頂一聲巨響,竟是有人落在了馬車頂上。
「娘娘小心……」白蘋護著蔚明珠,舉劍就往馬車頂上戳。
「啊……」蔚明珠只听到一聲慘叫,跟著就感覺自己臉上濺了幾點熱乎乎的東西,隨即,她只覺得護在自己前面的白蘋飛到了半空,雨水嘩嘩地濺了進來,馬車頂竟然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凌羽……蔚明珠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對面的梓侗也飛了出去,對面的馬車壁竟然硬生生地和自己這邊的一分為二。
「明珠……」凌羽伸手來抱她,蔚明珠嗅到他身上濃重的腥臭味,還混著一股惡臭的味道,本能地一縮,馬車壁就塌了下去,她往下摔了下去,看到對面的馬拉著一半馬車滾下了山坡……
「珠兒……」又是一聲驚叫,蔚明珠感覺有什麼東西卷住了自己的身子,她凌空飛了起來,一切就像夢一般,她飄飄忽忽地在半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著。
似乎自己的靈魂都飄移了身體,她只見雨水中的自己被一條鞭子卷向了宗政墨,而凌羽回身,一劍刺向了宗政墨。
宗政墨仰頭站在馬背上,敞開了懷抱等著接住她。
「小心……」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這兩個字,只是瞪大了眼,心劇痛起來,明明白白地知道一件事,宗政墨如果接住了自己,就無法避開這一劍……
他這是用生命在護著自己啊!
一瞬間,蔚明珠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前世的慘死,和宗政墨的認識,糾纏,一幕幕都快速地閃過。她以為是很長時間,其實不過就是一瞬間,蔚明珠突然知道了一件事,為了他,她也可以做任何事……
她在半空中,硬是扭轉了方向,攔在了宗政墨前面……
凌羽一劍刺進了她的胸口,蔚明珠看著凌羽,他的青狼面具已經不知所蹤,昔日俊美的臉上全是一塊塊腐肉,剛才發出腐臭味的就是這張早已經毀了的臉吧?
蔚明珠沖他一笑,武功高強了又怎麼樣,得到天下又怎麼樣,他此生就這樣完了……
「凌羽……悔嗎?」
蔚明珠這一笑傾國傾城,凌羽目瞪口呆,看著蔚明珠被自己刺中撞到了宗政墨,宗政墨抱著她跌下了馬背。
「珠兒……」那聲驚天動地的呼喊震碎了凌羽的心,他目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跌倒下去生死不知的蔚明珠。
為了她,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卻還是沒有得到她……
那他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蔚明珠……他怒吼起來,只是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挨了一劍,劍尖貫穿了他的月復部,凌羽猛然回頭,看到莫行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