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對視,花朝月一個激零,心說小腰兒不能模雖然略遺憾,可銀子還沒到手不能得罪他……于是悻悻表情迅速切換成燦爛假笑,一對大眼楮彎成了月牙兒,就差條搖來搖去的大尾巴了……
朱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走了回來,一言不發的從她身邊走過去,重又踢起石子去裝箱子,一直到四個箱子全都裝滿,才淡淡的道︰「宋老頭已經在懷疑我,所以想偷偷把銀子轉移,據說要讓振遠鏢局押送到宋夫人的娘家去。鏢車估計會連夜出發,我們到時追上鏢車,直接掉包就好。」一邊指了指那四只箱子︰「你收起來罷!」
「哦哦!好。」花朝月很狗腿的跳過來收了,偷眼看他神色,朱蕤道︰「走罷。」
花朝月看他沒有要背她的意思,只好邁著小細腿跟上,他身高腿長,大步流星,她一路小跑,追的氣喘吁吁,才走出一柱香的時辰,她已經累的腿都軟了,他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花朝月立刻察覺,甜甜的叫︰「蕤哥哥。」
明知道她為的是銀子,可是這稱呼這聲音听著怎麼就這麼順耳?朱蕤神色淡淡︰「嗯。」
「……劫鏢很危險的,不如我跟歸兮去劫鏢,你去殺宋老頭……」
還沒過河就要拆橋麼?他冷冷的看她一眼︰「我跟你一起去劫鏢。」
「哦……」她肉痛的皺起眉頭,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那……那咱們二八分?」
「……」
「三七?」
「……」
他側過頭來看她,眼神冷淡,薄唇微抿,她嚇的眨了下眼楮︰「要不,五五?」
朱蕤冷聲道︰「我說過,銀子全給你,你忘了?」
「……」她當然沒忘,她只是不大相信……拈花郎殺官舍財不管是為了求名還是……求名吧,都不會把銀子拱手送給她這個半路撞上來的人吧……可是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假話,花朝月放了一半心,腳下頓時就輕快了。
朱蕤也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還沒等進城,朱蕤便覺得身上莫名的一凜,顯然是被甩掉的尾巴又綴了上來。朱蕤只做不知,花朝月一心盤算銀子也是毫無察覺,兩人回了縣衙,花朝月累的要死,洗過澡便爬去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覺直睡到夜半,連晚飯都不曾吃,忽听嗆啷一聲,花朝月猛然張開了眼楮,床前站著兩人,一個是為她值夜的雲歸兮,另一個背影寬肩窄腰長腿,只是一個黑色剪影,卻是俊美飄逸兼而有之,卻又帶了一絲遺世**般的清漠芳華……心里明知是朱蕤,可是卻總覺得有些異樣的眼熟,好像從哪兒見過似的。
朱蕤並未理會雲歸兮手上的長劍,徑自走到桌前,點起了燭燈,轉回身來。
寂靜夜中燭火搖曳,映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明明暗暗,滿室的黑暗更顯出那一輪光明,他烏發垂落,紅袍飄逸,湛亮的黑眸,更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幽遂迷魅……
他就這麼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了床前,宛如從畫中走下,少了平日的磊落颯爽,多了幾分清雅飄逸,不像個崢嶸俠客,反似個踏月美人……他彎了腰,把燭火直舉到她面前,微微勾著唇角,她仍舊坐在床上,看著他出神……眼前是一幅畫,夜來美人生香……只是,這個美人是個男人。她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男人也可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