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女衙內 244無心插柳

作者 ︰ 深水木犀

傅宇亭前番接了五少一封書信,得知林家表妹林嬋娟許給了傅斌亭。年末加試落榜的打擊,加上此事的一時受不了這刺激,在學里病了一場。即便這樣,母親也沒讓他回去傅家莊。傅宇亭孤零零在宿舍里躺著,胡思亂想。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能說出心月復話的朋友,情景真是份外淒慘。此間全賴這位梁師兄照料他,但具體傅宇亭的病,風寒是表,心病為里。梁師兄再是本事,也不是傅四少肚里的蛔蟲。不知就里,也就無從開解。只好每日拉著傅宇亭,談論詩詞文章。文章本心聲,梁師兄這招無心插柳倒是奏效。

傅四少字里行間,透出對家族的不滿,對戀人的依戀。梁師兄因勢利導,說了一通三世因緣規勸傅宇亭。末了說了一句大白話道,誰家都有一本理不清的帳,豈止是他一人如此。若個個都要像他一般經不起是非,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傅宇亭本就不是愛鑽牛角的,听了梁師兄的話,遠的不說,只與自家堂兄傅三少傅景亭作比較。自己現下的際遇,便不曉得好了多少。不幸于比較,幸福也同樣可以從對比中產生。傅宇亭紓解了心中的郁氣,方覺出梁師兄的不尋常。便是學里的經綸老書生,也沒幾個整天把佛法經文掛在嘴上的。細加打听,才曉得原來梁師兄是在寺里長大的,大名就叫做法華。取自佛經聖品《妙法蓮華經》,可見也是個極有佛緣之人。如此。梁法華諸般妙法張口即來,倒也不稀奇了。

因著傅五爺的關系,傅宇亭對這些儒法意外,虛無縹緲的學說也並不排斥。兩人相處的日漸親密。成了一眾同窗中的知心好友。傅宇亭身體狀況逐漸恢復,精神上偶爾還是會走神。學里傳出州府夫人開聚會的消息,照例未婚的年輕男子們,也要開個詩詞茶話會之類。既是恭維州府夫人,也是為自家制造機會,好覓得位窈窕淑女。傅宇亭醉心學識,心中又有心事,開始不肯和大伙一起出席。

梁師兄和傅四少這些時日朝夕相處,大約曉得傅宇亭心中早有佳人。便對他開玩笑道︰「知道你是了心頭好的,才叫你一道去。不然憑著傅賢弟的家世人品。只消去人前走上一遭。就沒我等什麼事了傅宇亭被梁法華這沒正經的話。說地面紅耳赤。梁師兄又道︰「賢弟其實不用考慮許多,權當是陪著師兄弟們,一道出門踏青賞春。出門走走不光能散心。說不得還會有意外之喜,何樂而不為傅宇亭還待拒絕,轉念一想,林家人現下,就在州府趙大人的後衙住著。林家表妹倒真的很有可能,跟著趙府夫人到聚會上去。于是,傅四少便給梁法華行了一禮,道一聲︰「借梁兄吉言,宇亭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就這麼跟著眾人來了,梁師兄真是個妙人。事情果然被他說中了。傅宇亭看著林嬋娟,心里有好些話,當著人不好開口。他之前對林表妹萬般思念,如今事到臨頭,見到真人,卻又忐忑猶豫起來。傅四少自忖對他的林表妹,一片真心天地可鑒。可現在的他,能為這份感情做出的努力,卻是極其有限。充其量,不過是在學里不聲不響地病了一場,現下也全好了。除了面上有些倦怠,再看不出一點痕跡。也不知林家表妹可能看出,自己這副模樣不是讀書辛苦,而是因為伊人憔悴。

傅宇亭偷看了一眼林嬋娟,見到對方眼中的義無反顧的依賴。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軟弱,不堪托付的男人。甚至覺得堂弟五少年少歷練過,為人處事也要比自己穩妥。母親三夫人可是林表妹的親姨,和林家那位姨母的關系也不錯。越過自己把表妹說給五少,總不至于是想害了嬋娟的後半輩子。莫非,也是看出自己不如人不成。傅宇亭想到此處,心疼和不甘交織,臉色不禁又白了幾分。

林嬋娟陡然在此見到傅宇亭,少女心意也是一陣大亂。傅四少覺得自己恢復不錯,氣色基本如常。可落在那個牽掛的人眼中,又怎能看不出不同來。四少瘦了,身量顯得更高。林嬋娟見了心疼,很想上去和四少說幾句貼心話。不用說,眾目睽睽之下也是不能夠的。梁法華察言觀色,猜出林嬋娟便是傅宇亭的心上人。雖然他在廟里長大,基本算是半個和尚,可該懂得人情世故,托佛祖的福,大略還是明白的。便故意逗著黃思婷說話,幫著傅四少和他的紅粉打掩護。黃思婷自小便跟著母親來到傅家生活,身邊從來不乏兄長陪伴。有許多哥哥的好處,便是和陌生的年輕男子說話,也不會發怵。梁法華又專挑她感興趣的話題,兩人自然說的有興致。

那邊的兩人也同時開口,卻只說了個「你」字,便又同時打住話頭,等著對方先開口。結果可想而知,誰也沒有往下說。兩人深情款款地對視,默然無語中,傅宇亭竟然生出了無窮的勇氣。心說這世間,除了林家表妹,真是再沒一人能這般懂得自己了。就算日後如何飛黃騰達,沒有嬋娟,似乎也要少了顏色。林嬋娟往日在家都是乖巧伶俐次女形象,唯有在婚姻大事上,和家人鬧了個不愉快。孤立無援到現在,見到四少人,立刻心里踏實了。君不見棄,亦不負君。他二人心有默契,梁法華在一邊冷眼旁觀,不禁有些著急。這兩人是個什麼意思,有話說話趕緊說了吧。不然,一會有人過來,想說也沒地說去。

梁師兄正在一心二用,一面為傅四少著急,一面和黃思婷東拉西扯。庵堂牆里,真來了人找黃思婷和林嬋娟回去。傅宇亭不用看人,听聲音便曉得。來的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紫鳶。紫鳶見到牆外站著自家少爺,忙上前含笑行禮。傅宇亭這時也回神,斂容對紫鳶點了點頭道︰「母親也來了庵里紫鳶回道︰「是,咱們傅家接了帖子。夫人便帶了八少。和四姑女乃女乃、表小姐一道過來了。四少不是在學堂嗎,怎地也會來這邊

傅宇亭指了指身邊的梁法華道︰「這卻是巧了。我和師兄,我們是來以詩會友的。听聞州府趙夫人在此,少不得跟著眾人先過來拜見一二紫鳶听了這話,咯咯笑起來。誰不曉得蜂擁而至的少年郎,都是來看小娘子的,偏要把話說的冠冕堂皇。連自家最是老實不過的四少,跟這些人混在一處時日久了,也學的這般油嘴滑舌。殊不知,傅宇亭雖然和梁師兄說話時。心中多少存了絲僥幸。但總體來說。還真是抱著。大伙共同學習進步的目的來的。

詩詞歌賦前朝起,便已經不是科舉的榜上有名的大項,但文人愛詩是天性。誠如《禮記.樂記》所言。「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擅曲者以吟唱遣懷,擅舞者以舞蹈抒情。徜徉于筆墨之間的文人雅士,自然也有自己直抒胸臆的法門,便是寫詩作詞。優美含蓄,小中見大,其中分寸最是難以拿捏。學識品味閱歷書法,缺一不可。固然不關乎功名。可作詩詞一項,真的是做學問的人不可或缺的一門功課。

傅宇亭恰是近日心有所感,有些想寫詩的意思。紫鳶這丫頭以己度人,平白污了四少的清名。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紫鳶向梁師兄行了一禮,目送傅四少和梁法華走遠,才對黃思婷和林嬋娟笑道︰「瞧我這記性。二位表小姐,三夫人、四姑女乃女乃和林家的大表小姐,叫我告訴您二位。一會好些男客要進庵堂拜見州府夫人,請你們趕緊回去禪房避一避說完,想起四少說的那個理由,自己又笑了。黃思婷和林嬋娟听了紫鳶的話,相互對視一眼,兩人也笑了。三夫人便在此間,傅四少一會必定要帶著他的那位朋友,過來拜見兩位夫人。若是運氣好,待會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一會功夫不大,傅宇亭便帶著梁法華過來拜見母親和姑母。紫鵑姐妹和黃思婷也都在場,紫鵑只知道四少來了。他們以往沒有見過,便想趁著這個機會和這位傅家的表弟見個禮。沒想到傅宇亭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個外男過來。一時間被堵在屋里,頗為尷尬。恨恨地看了一旁偷笑的嬋娟和黃思婷,這兩個壞丫頭,曉得有這麼個人也不提醒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兩個小丫頭不懂事也就罷了。怎麼姨母身邊的大丫頭紫鳶也這般,不知輕重。適才她回話可沒提到,四少還有一位師兄同行。

紫鵑本就因著紫鳶,名字里和自己有一個字相同,有些注意她。現下因著這事,心里便有些不高興。可這事她一個小姑娘面皮淺,別說當面不敢指責什麼。便是事後沒有長輩出頭,她也是不好開口的。四姑女乃女乃也瞧出這事不妥,不過她比這些小丫頭年長。心中隱隱猜到,這樁小小的意外,原因不是出在大丫頭紫鳶身上,而是在三夫人小任氏身上。說白了,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情由。估模著不過是三夫人,見她的一個佷女未來有了著落。便想給另外這個,也順手尋門好親吧。

當著長輩同輩的面,讓這對少男少女見面。雖是好意,事情辦的不免稍微著急了點。但四少的同窗,一個書院里的學長,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吧。四姑女乃女乃眼明心亮,坐在玫瑰椅上,看著林紫鵑和兩個小姊妹做無聲交流。耳中听著四少傅宇亭,向三夫人和自己介紹梁法華。听說便是這位梁師兄,在四少病中照顧他。四姑女乃女乃心里,便又給這個和煦有禮的小書生加了一分。別的上面都好說,只是這孩子的出身。自幼被人拋棄在廟里,說不清來歷,有些讓人頭疼。好人家的男孩兒,誰會無端丟到和尚廟里去。

四姑女乃女乃傅慧枝對林紫鵑頗有好感,因此在給這個外姓佷女相看人的事上也用了心。梁法華的條件,對上林家那種家境,也算不錯了。四姑女乃女乃心里暗暗有了主張,扭頭去看三夫人,想看她是個什麼意思。卻見三夫人小任氏臉白的像紙人一般,不禁想到了年前三夫人瘋癲的事。心中便是一緊,暗道這里不是傅家,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鬧起來。州府有頭臉的人家幾乎雲集于此,有前程的少年士子們,也都來到這個庵里。若是傳出去傅家三夫人是個喜怒無常的瘋癲婆子,日後帶累了自家女兒黃思婷的名聲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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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更文。拖沓的原因是拖,拖沓的結果是拖。總結下,就是最好一氣呵成。不然的話,就會越拖越久,越久越拖。就是醬∼{=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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