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女衙內 246顧此失彼

作者 ︰ 深水木犀

墨宣走了沒兩日,七皇孫商命便也回來駐地。卻不是好生回來的,他帶著人馬險險堵住了商誥。一時高興忘記了對方手上,可能有危險火器的事實。吃了傳說中的地雷的虧,中了商誥的圈套。此番損失了戰馬,他自己受了些輕傷,人還能囫圇個回來。也只能說他命大,不該命絕于此。若是當初宋蟈蟈給五魁留下一兩支火箭,商誥取出拿來對付商命。便是再多隨從舍命護著他,他也逃不過火箭指哪打哪,一倒一大片的殺傷力。

總之,便是商誥看著商命人馬潰散而逃時,說的那句話,「他的時辰還沒到」。

不過傅景亭擔心商命一回來,便會對自己怎麼怎麼,有些擔心的早了。常言說的好,惡人自有惡人磨。又有一句老話言道,共患難容易共富貴難。復興帝膝下二子,長子是眾皇孫中排行第二的商謨,次子才是七皇孫商命。如今二皇孫商謨要留在京中,以準太子的身份,協助處理政務。七皇孫卻得以領兵在外,和三皇子商修齊對峙。看起來是一碗水端平,可個人心中都有桿秤。人心有偏頗,這秤的準星也不總是一致,問題就來了。

自古以來太子難為,商謨做著個準太子,日子也不大好過。熱心政務,那就是積極奪權。裝作疏離朝廷,那又成了懈怠不思上進。和朝臣的關系也不能太好,不然就是勾結黨羽,結黨營私。但也不能太差。人緣太差,別說是準太子,便是正式走馬上任的太子。眾口鑠金,大伙齊心協力。也能把他這個太子的名頭給擼了去。商謨心里不爽快,不免拿自己的處境,和在外橫沖直撞的弟弟商命作對比。還是那句話,有的人不比不幸福,有的人比了也不幸福。

商謨心中不忿商命可以這般自在,同時心中還存了個更陰暗的想法。他這太子為什麼難當,還不就是怕復興帝半路改悔,廢除他另擇他人繼承大寶。倘若復興帝除他之外,再沒有別的選擇。那麼即便他日後真有什麼不妥帖之處,陛下想要興廢他。也要三思而後行。眼下父皇的兒子里成年又當用的。除了他便是商命。這可真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商謨作為未來的帝王,自然也是有一手的。比如商命出京前,他就預備著在對方的營盤里下了自己的暗樁。商命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源源不斷的送進京城,送到商謨手上。

當然,可能的話,商謨也不願意擔上一個殘害手足的罵名。所以到目前為止,他都只是靜觀其變,等著商命自己愚蠢犯錯誤。像是在每次得知商誥,從商命手上逃月兌這個問題上。商謨的反應就和復興帝不同,除去面子上的失望憤怒。商謨心底深處還有個秘密的聲音,大贊四皇孫跑的好,這樣才更能顯出自己那個兄弟的無能。最好商誥和商命這兩只大馬猴。就這樣一前一後一直跑下去。跑到陛下對小兒子徹底放棄,跑到商謨順利登基為帝,再親手拿下這個「江洋大盜」,為自己的帝業開篇寫下光輝的一筆。

但現下計劃趕不上變化,商謨得知商命手里有兩個關鍵人物,和某種厲害的秘密武器有關。本來復興帝讓次子領兵,已經讓準太子商謨忌憚。再給商命拿到什麼厲害的武器,豈不是要讓對手如虎添翼。商謨又怎會,對這個新情況坐視不理。所以見招拆招,準太子商謨跑到復興帝那里奏了一本。說皇弟既要對付叛黨,又要分神緝拿朝廷要犯。除卻各種奔波勞累,听說他本人在追捕過程中還受了傷。雖然傷處不致命,可做為兄長,自己還是很惦念這個弟弟。希望陛下開恩,讓商命返京歇息段時日,再論其他。

天家弟兄和睦,這是每個帝王都樂于見到的。但事實是,這種事發生的概率極小。兔子沒有窩里反,那是因為它們沒發現足夠大的胡蘿卜。有個天下至尊的皇帝寶座懸在前面,誰心里沒有動搖,那準是個傻子。話雖如此,但壞事擱在自己身上時,多數人總存有一絲幻想。囚禁兄長,害死佷兒的復興帝商誠,就很樂意看見自家兩個兒子兄友弟恭。商謨奏報當場,復興帝沒有給他答復。在旁的幾位重臣倒是不吝言辭,極力夸贊了太子仁心一片,對手足愛護有加。

事後復興帝卻被這事勾起了心結,商命這小子太沒用了,帶著這麼多人,捉一個小小的商誥,到現在拿不到人,自己還受了傷。或者真如太子所言,自己給他的任務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可惜復興帝憑著文官發家,手下並沒有合用的武將。便是有,哪個武人願意去領一支,地痞無賴加綠林英豪為主力的雜牌軍,效命朝廷。不說那些人個個難以管束,除了商命有皇子皇孫的身份,旁的人也約束不來他們。即便用暴力手段,降服了這群烏合之眾。靠著不名譽的內戰晉身,說出去都是恥辱。何況三皇子為人慷慨大度,武人們對商修齊的評價向來不錯,也沒幾人願意與他為敵。

至于追捕商誥,這種事就更不好托付給別人。偽太子先長皇孫商典,莫名死在商誠正的牢獄里,就已經在敘述復興帝的平生留下了個煞筆。商誠正委實不願意再落人口實,叫人知曉,四皇孫商誥早晚也要死在自己手上。到了這時,復興帝發覺自己兒子生的少了。作為帝業的根基,太子商謨不能隨意外派。可用兵平亂和緝拿宗室這兩件事,又只有商命這一個兒子頂用。不過比之偽帝安平帝,四個兒子一對廢物,還有個皇長孫痴痴傻傻,只有一個合用的。已經是有過之無不及,可以沾沾自喜了

復興帝打開商謨親手遞上御案的呈奏,瀏覽一遍。發現大略內容和在殿上說的那番話差不多。一頁很快翻過去,結果掉出一張對折的紙條。復興帝掂起那張紙,隨意攤開看了下。突然便覺得有柄大錘,直擊胸口。

商謨寫道︰「……關于那賊匪一再逃月兌。帶累父皇和皇弟勞心勞力之事。兒臣看在眼中急在心中,恨不以身代之。思忖再三,遙記當初,弟與偽帝東宮六皇孫商征有舊,征又和被緝拿之人關系匪淺。但願此處,是兒臣多心。只恐皇弟年歲尚輕、欠缺閱歷,不免識人不明。又恐被奸佞小人,花言巧語哄騙了去。末了走失人犯也還罷了,緊要關頭若是為此失了性命,豈不是朝廷和天家的損失。還要連累皇父白發人送黑發人。做兄長的亦不免悔恨余生。兒臣本不該如此揣測兄弟。然則每每思慮至此。皆恐懼夜不能寐。若日後果真因兒臣此刻的疏忽,叫皇弟有了萬一。縱然謨萬死,亦是難辭其咎。近日嘗聞弟在外受傷。人馬折損慘重。謨不禁憂心忡忡,輾轉反側。故此冒大不韙,向父皇奏請。讓皇弟還朝,修養一段時日再圖其他。懇請父皇三思……」

這張字條的信息量太豐富了,僅從字面意思來看,說的是太子因著商命和商征的關系,擔心商命對商征的兄長商誥徇私,放走要犯。甚至追擊不成,反受其害,折損自身。可商誠正拉攏滿朝文臣。可不全是憑著外戚溫家的關系。商誠正本人在文字上造詣匪淺,最是明白話里有話的意思。文章雖是心聲,可就像人會說謊。眼見未必為實,耳听也可能是是假。文字上的春秋筆法,自古以來不要太多。復興帝看到商謨的字條,除了思考其中點明的商命和商征、商誥兄弟的關系。同時還敏感地想到了更深一層,太子商謨為何要寫這樣的內容給自己。或者直接了當的說,商謨為什麼想要他的兄弟回京。

懷疑的種子一旦扎根,有沒有陽光雨露,都勢必要發芽長大。復興帝這般有了想法,不光對次子商命,對長子商謨也有了些想法。可惜太子對此全不知情,不然曉得他陷害別個,自己也惹了一身腥騷,一定面上表情很好看。

商命的毛病復興帝也曉得一二,商征還是在經他同意後,讓那小子帶回府上的。喜好男色上不的台面,可也不算什麼大錯。帝王將相里,有此癖好的人多了去。再說兒子有弱點,皇帝老爹才安心不是。但這件事也從側面證明了商謨的說法,有一定可靠性。商命能為了權勢富貴,背叛商征的感情。如今為了那個下賤玩意,有心無心懈怠君王所托,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商謨到底為什麼,這樣想把商命弄回來。就算是不忿幼弟掌握兵馬,可商命手上才有多少人,比起幾大軍鎮實在不值得一提。而且復興帝年富力強,也還不到兄弟相爭的時候。叫商誠正沒想到的是,他所疏忽的火器,正是商命和商謨看重的。思路上出了偏差,自然想不到一處去。

復興帝想了又想,覺得以不變應萬變。先順應太子的想法,打著為自己賀壽的名號,把商命弄回京城,然後再做計較。商命因此得了一道陛下的諭令,復興帝說許久不見兒子,心中很是想念。適逢自己壽誕,叫商命趕緊收拾收拾,回來京城合家團圓。商命模不著頭腦,但也不敢違逆聖旨。馬不停蹄采購了些土產禮物,便往京中趕。傅景亭和春妮因是要犯,也搭了一回順風車,跟著皇孫往京城去了。

春妮坐胎坐的穩當,經歷諸多折騰也無大礙。現如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不吃不睡的時候便在一邊吐啊吐。傅景亭卻是郁悶慘了,這越走越遠。墨宣也不知到了地方沒有,怎麼還沒個確切音信傳回來。春妮現在終于曉得,自己是頂了三少夫人的名頭,才被拘禁在此。罪魁禍首便是傅三少,都是因為他給自己老婆打掩護,不肯言明真相,七皇孫才把春妮當做「宋玉」給抓了。春妮于是故意惡心傅景亭,每日里只要人醒了,便要和他秀恩愛。讓三少給她捏肩捶腿,很是使喚了一回「宋玉」的男人。傅景亭為了春妮肚里大少的孩兒,也為了不叫這層窗戶紙在商命面前捅破,只得委屈自己。只是春妮卻忘了一事,如果商命不是以為她就是三少夫人,只怕她的人頭早就落地多時了。

ps︰

omg∼天氣預報連番的雨雪陰天多雲,半個月見不到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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