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銘有些錯愕的看著她臉頰上的淚水,眸子中閃過一抹不知所措。♀擱在欒羽脖頸上的短刃也不禁放松了幾分。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便將眸子里的那一抹異樣的情緒斂了一個干干淨淨。
「跟我說這些,希望我可憐你麼?」迫使欒羽抬起頭,鋒利的短刃在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一抹紅色的印痕。
「我需要麼?」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清冷的光輝,縱使是被人挾持,她的眸子里仍然沒有絲毫的害怕與討饒。
北辰銘沉默了半分鐘,咧唇而笑,「的確是不需要。」
「如今,你贏了,打算如何處置我?」
「帶你去見你的辰。你說如何?」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戲謔的神色。
「這樣最好不過了。怕只怕,你心里不是這樣想的。」
「難不成你還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連我怎樣想的都知道麼?」北辰銘嗤笑一聲,盯著欒羽的眼楮,企圖從那里面看出一些什麼。
「你喜歡玩兒,可惜我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欒羽垂眸,只看得到北辰銘白皙的手腕。
「這可由不得你了。」手上的力氣刻意的加深了幾分,利刃嵌進了皮膚。
「是麼?」欒羽抬頭,眸子里是一片濃郁的藍色,詭異的眸子融進了月光,攝人心魄。北辰銘眼神有瞬間的恍惚,回神之時,本來在自己掌控中的女人卻已經離了自己三四米遠。白皙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短刃,在夜色中劃過一道道光亮。
左手的袖子滑下,露出了一小截皓腕,紅色的花瓣開的正盛,原本淡淡的印記閃爍著紅色的光華。在夜色中尤其的顯眼。
北辰銘的瞳孔微微一縮,有些忌憚的看了欒羽一眼,「這才是你的本事?」心中懷疑,似乎從未見過這個女人被逼到絕路的份兒上。
「誰知道呢。♀」手中旋轉的短刃停了下來,紅潤的唇翕動,「我不想殺你。」詭異的藍色雙眸散著幽深的寒芒。
北辰銘下意識的擺出戒備的姿態。後退了小半步,「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察覺到了自己的恐懼,他的心頭出現了一抹懊惱,冷哼一聲,變拳為掌朝著欒羽攻了過去。
「不乖的孩子。」欒羽搖搖頭,像是變了一個人。快速的舞動著手中的短刃。嘴角雖然勾起,但是臉上卻是一片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存在,如同殺戮的機器一般。
不多時,北辰銘的身上便多出了不少的傷痕,兩人的氣息都有了一些紊亂。「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哥。」北辰銘抓住欒羽的手腕,「你自己是找不到的。」貼近她的身體,溫熱的氣息搭在欒羽的耳朵上。
詭異的雙眸慢慢的恢復了原先的藍色。手中的短刃掉落在地上插進了泥土之中,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我如何信你?」後退幾步,拉開和北辰銘的距離。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相信我。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哥。」北辰銘抬起下巴,黑色的眸子里一抹忌憚與挫敗一閃而過。
「還是那句話,我如何信你?」欒羽負手而站,藍色的眸子里盛著清冷。
「信不信在你。你也可以將我抓起來,不過,後果恐怕是你負擔不起的。」北辰銘冷笑道,譏諷的看著欒羽,「本以為你的愛有多深,沒有想到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也虧得哥日日夜夜的念著你,真是不值啊。」嘆息一聲。
「你不用激我。」欒羽神色平淡,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我可以跟你走。」正如北辰銘所說,她負擔不起任何的後果,也不敢用辰的性命來做任何賭注。
「聰明。」北辰銘的語氣不知是贊賞還是諷刺,抑或者是別的什麼,「可是羽姑娘這樣跟我去,我有一點不放心。♀」
「你想如何?」如今只能是別人刀俎,我為魚肉了。
「吃了它,我帶你去見我哥。」北辰銘拋出一個玉瓶,語氣突然間變的冷淡。
欒羽接過瓶子,打開瓶塞輕輕嗅了嗅,眉頭不可察覺的皺起,她分辨不出這是什麼藥。
「我知道你會些醫術,怎麼可能不防備呢。」北辰銘說道,「這顆藥丸只是會暫時化去你的內力而已,若是害怕,你可以不吃。那麼,哥的死活就與你無關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欒羽看了他一眼,將瓷瓶中的藥丸倒進了手里,仰頭吃下。
「希望你不要搗鬼。羽姑娘,哥的性命可是握在我的手中。算起來,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條命,早就不在乎了。」北辰銘的眼中閃爍著薄薄的怒氣。
「我知道。」欒羽將含在口中的藥丸咽了下去,「可以走了嗎?」
「跟我來吧。」北辰銘看了她一眼,神色之間的憤怒尚才散去。他是該慶幸還是該嫉妒呢?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欒羽看著他的背影怔了兩秒鐘,旋即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她已經能夠察覺到內力正在慢慢的流失,雖然不明顯,但是遲早會消散的。
不知拐了多少彎,身體的疲憊使得欒羽頭昏腦脹的,傾城的容顏上掛滿了汗珠,紅潤的唇有了一絲蒼白。不知從何處找了一根樹枝,欒羽拄著樹枝腳步踉蹌的跟在北辰銘的身後。她從來沒有這麼累過,雙腿與雙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身體上的不適讓她的行動變的艱難了幾分。因為一開始就有猜到那顆藥丸沒有那麼簡單,所以此時倒是沒有那麼的難以接受。
「需要休息一下嗎?」北辰銘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不需要。」欒羽舌忝舌忝嘴唇,神色冷淡,心中卻是罵翻了天,連頭都懶得抬起來,只是一心走著路。
砰。撞到了一堵「軟牆」上,腳下不穩,下意識的伸出手拉住身邊能拉扯的東西,忘記了貌似能拉扯的只有一個人。
「路都走不穩了,還逞什麼能。」責怪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欒羽便察覺到一只胳膊攬住了自己的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端縈繞著熟悉的味道,但是卻沒有了那一份熟悉的心安的感覺。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盛滿了溫柔的寵溺,就像是在山谷中,他看著她的模樣。
「你是誰?」欒羽猛的推開他,雙眸恢復了清明。緊抿著唇倔強的抬著頭。
「小羽兒不認識我了嗎?」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下彎的嘴角寫滿了委屈。
「不對。你不是辰。你是北辰銘。」欒羽甩甩頭。
「你怎知以前的辰不是現在的辰呢?」蠱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怎知你現在的辰是以前的辰呢?」
「辰?」藍色的雙眸變的迷茫,繞口的話語將她的思維纏成了一團亂麻,解都解不開。
「你喜歡的是北辰銘還是北辰銘?」昔日,少年的話語再次在腦海中響起,過往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般閃過。他的笑。他的惱,他的淚,他的溫柔。他的倔強,他的霸道。
「小羽兒,莫怕。」最終,所有的所有都化為了一道溫和的仿佛可以驅走所有冰寒與陰霾的聲音。「我不會認錯的。」迷茫的眸子漸漸的恢復了清明,「你不是辰,即使你們再像,你也終究是另外一個人。」
「很自信的模樣。」北辰銘笑道,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同她爭辯,轉身朝著前面走去,「快要到了,走吧。」轉身的剎那,那雙黑色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了一抹其他的韻味。欒羽只是模糊的看到,等她想要細細琢磨時,看到的只是男人的挺直的背影。
欒羽拄著棍子跟了上去,嘴角勾起了一抹歡愉的弧度,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認錯人了,再也不用擔心會把別人當作她的辰。
平坦的地方,周圍是一片空地,除了雜草沒有什麼可以遮掩的地方。欒羽是跟著北辰銘從地道里進入山洞中的,走了沒有多遠就听到了一聲轟隆的響聲。想到了第一次跟著北勿走過的地道,她的腳步略微的一滯,旋即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北辰銘的背影。
「不緊張麼?」北辰銘問道。
「緊張什麼?」欒羽反問了一句。
「馬上就要見到你的辰了。」北辰銘突然停下腳步,使得欒羽差點撞到他的背上。
「很高興,很期待,很想他。」欒羽微微一笑,臉上與眸子里沒有那一絲清冷,「你擋住我的路了。」
「我帶你走的,不是真正的路。」北辰銘略微怔了一下,邁開了步子。
「我知道。」欒羽淡淡的應了一聲,握著棍子的手抓緊,一顆心早就飛到了辰的身邊,哪里還在意其他的事情。
狹小的空間一下子變的大了,欒羽稍微適應了一下新的環境,從北辰銘的肩頭處打量著山洞內的擺設,也尋找著那個她日日夜夜都思念的身影。
「哥。看我帶誰來了?」北辰銘側了一下腳步,欒羽的視線這才沒有了阻擋。
一方圓形的石台,周圍立著三根柱子,柱子上的燭火輕輕的擺動著。被鎖鏈鎖住的人抬起頭,酒紅色的眸子被亂糟糟的發遮住,依稀可以看到那里面一閃而逝的一抹寒光。
「辰,我來了。」扔了棍子,欒羽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步的朝著北辰軒走去。看到他的模樣,整顆心都像是被劃了千百刀一般,滴著血,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小羽兒。」他歪著頭,干裂的嘴唇突出沙啞的字眼,「你為何要來?」他不願讓她看到他的這副模樣。
「我想你了。」欒羽跪坐在他的面前,顫抖著雙手捧起他的臉龐,「辰,我想你。」
「你不在意麼?」酒紅色的眸子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的溫柔。
「不在乎。」低頭吻上了他的唇,「我是自私的,只要辰活著就好了。」抵在他的額頭上,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柔和的心痛,「我愛你,辰。無關其他。」她低聲輕喃,這一次,她沒有錯過男人眼中閃爍著的細碎的光彩,也沒有錯過他露出的那一抹濃濃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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