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嫦擔憂的將手放在她的肩上,「羽姐姐,怎麼了?」
欒羽沒有應她的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桌子上躺著的花瓣,暗淡的眸子里快速的閃過一抹不安,雙唇緊抿著,煞白的臉色慢慢的緩了過來,卻仍是沒有說一句話。♀
「羽姑娘。」洵也擔憂的看著她,伸手想要拿起那個花瓣,手指還未觸及到花瓣,手腕卻是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他訝異的看著欒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欒羽也看著他,張張嘴,沒有聲音的發出,她咽了咽吐沫,又干咳了兩聲,方才說道︰「不要踫它。」聲音嘶啞,好像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一樣,與此同時,握著洵手腕的手也不禁緊了幾分。
「羽姑娘!」洵更加的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欒羽握著他的手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你看吧。」松開了手,閉上眸子回憶著剛剛在腦海中閃過的那一幕。
「羽姑娘,你怎麼了?」看著欒羽的異樣,洵收回了手,擔憂的問道。
「沒什麼。」欒羽伸手,狠狠的揉了揉額頭,「洵你看看有什麼異樣沒有。」睜開眼楮對著洵說道。
「哦。」洵拿起了花瓣,仔細的觀察著,入手溫潤,表面光滑,純粹的綠色,拿在手中感覺很舒服,疑惑的看了欒羽一眼,看到對方那嚴肅的神情,用垂眸仔細的看了幾眼,「沒有什麼。」抬頭說道。
「沒有麼?」欒羽疑惑,從他的手里接過來,細細的觀看著,又從里面看到了絲絲流轉的紅色的光芒。
「輕宇看看。」又拋給了輕宇。
輕宇接住,舉起手對著光線看了看,又將花瓣雙手捂住,貼在眼楮上看了看,如此折騰了差不多有五分鐘。「什麼都沒有啊,也不想夜明珠一樣會發光。」輕宇撇撇嘴,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花瓣的表面,「不過,練功的時候或許會有凝神靜氣的作用。」輕宇又將它拋給了劫。
「羽姐姐。你看到了什麼?」隱嫦問道。她從欒羽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神色,她知道欒羽一定看到了什麼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欒羽抿了抿唇,掀起了自己左腕的衣袖。本來極淡的花瓣印記,此時卻是變成了紅色,像是烙印烙上去的一般,在白皙的皮膚上異常的顯眼,光線打在上面,似乎還散著微弱的紅光。
「和這個印記一樣顏色的細小的流光。」欒羽放下衣服,手腕垂在身側,腦海中仍然閃爍一些陌生的片段,她卻是沒有辦法將它們餃接到一起。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越是連不起來心中便越是煩躁。
「啪」的一聲,手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壺茶杯一陣亂響。
四人被這個動靜嚇了一跳,尤其是正在認真的觀察著花瓣的劫,手一抖險些將花瓣扔出去。
「你們先出去吧。」欒羽也感覺手掌與手腕被震疼了。從劫的手里將花瓣拿過來,「我需要靜一靜,若是我不出去,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我。」欒羽的臉上帶著一絲威嚴,一絲不容拒絕。
「是。」四人一怔。連忙應道,總感覺現在的欒羽有些陌生了,和他們的距離竟是那麼的遙遠,但是這種感覺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欒羽留給他們的便只有背影。
四人對視了一眼,退出了房間。走在路上,一片沉默。
「皇最後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劫開口打破了這一份沉默,輕聲說道。
「一種孤寂,一種尊貴,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她的話便是這上天的旨意,容不得任何人的拒絕。」輕宇說道,眸子里閃爍著細碎的光彩。
「羽姑娘失去了內力與眸子的光彩,也不知是福是禍。」洵說道,他第一次見到欒羽的時候,那個女人還沒有如今這樣的氣勢,僅僅只是容貌漂亮一些,一身傲骨罷了,不像是現在這樣,有的時候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這就是天命之人嗎?」四人齊聲說道,低低的聲音回蕩,並沒有傳出去多遠,細小的聲音也僅僅是四人能夠听到。四人相視一眼,隱嫦笑的痛快,「不知羽姐姐恢復了內力,雙眸染上了光彩,是怎樣的一幅光景。」
「是啊。」其余三人的臉上也生出了一抹向往,一抹期冀,這是一個天生的王者,和北辰軒一樣的天命之人……
欒羽盤膝坐在床上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花瓣,想了片刻,掀起手腕上的衣衫,將花瓣放在了自己的印記之上,只覺得一股冰涼的感覺順著印記遍布全身,好像是在九伏天里吃了一大塊冰,頓時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服,一向感覺有些沉重的身子,此時也驀然輕松了幾分,好像隨時都會飄起來一樣。
欒羽驚異的看了那個花瓣一眼,伸手將它拿下,頓時那種感覺消失,只是身子確實感覺比先前好了很多。
「難不成,這相當于一味藥麼?」她皺著眉頭,喃喃低語,「這是無氏的東西?」為什麼只有她能夠看到那其中流轉的光華,為什麼這個花瓣和自己的印記是那樣的像,難道僅僅只是一個巧合麼?欒羽的臉色忽明忽暗,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手中綠色的花瓣,她沒有看到,自己一向都是暗淡的眸子,卻是猛然亮起了幽深的藍色,像是一片湛藍的海在翻騰咆哮,要吞噬世間一切的東西一般。
腦海中短暫的畫面再次一閃而過,零零碎碎就像是被撕爛的書,一塊一塊的散落在腦海之中。
欒羽盤膝坐在床上,閉著眸子努力的捕捉著這些零碎的畫面,額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睫毛顫動,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安的神色,可是她對這些卻是沒有絲毫的感覺,像是跌進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中一般,也像是陌生的靈魂和她的靈魂交織在了一起,互相融合著,慢慢的成為一體。
華麗的宮殿,穿著繁復但是異常漂亮的衣裳,女孩兒的臉龐白皙,精致的如同一個女圭女圭。她總是喜歡躺在那一顆大樹之下,透過枝葉的縫隙看著天空,小小的人兒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小莫兒。」一聲柔和的呼喚使得小人兒的臉上露出笑意。
「娘親。」她坐起身,臉上的笑容比盛開的百花還要漂亮,比陽光還要耀眼。
女人有著傾城的容顏,一張臉龐和小孩兒有著八分相似,碧綠的衣裙隨著她的動作擺動,像是蕩漾著的湖水,一舉一動都透著一份優雅與尊貴,眼神柔和,在那深處卻是有著一抹倔強的高傲。
女人一步步的朝著女孩兒走去,女孩兒靠著樹干,朝著自己的母親伸出手。突然之間,一抹艷麗的血光在眼前閃過,女人微笑著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倒在了一灘血污之中,甚至臨死之前,她的臉上都帶著那樣美的笑容。
「小莫兒,對不起。」像是在很遠的地方響起的聲音,女孩兒滿臉的淚痕,驚恐而又悲痛欲絕的抬頭,看到了男人臉上掛著笑容,兩行淚水卻是從臉頰上滑落。一陣武器的踫撞聲與慘嚎聲響起。
「小公主,快走。」然後她被人抱起,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她再也不是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了,也不再是那個整日都躺在大樹下看著天空的無憂無慮的孩子了。她步上了一條逃亡的路,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都在死去,對方似乎不想那麼快要她的命一般,就像是貓戲耍老鼠一樣戲耍著他們。
然後就和以前的面具人聯系到了一起,兩段記憶融合在了一起,再次回想的時候卻是沒有了那一份來自靈魂的恐懼。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道綠色的光芒乍然劃過,破開了這無盡的黑暗,霎時,黑暗的空間變的鳥語花香,一個全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草地上,不斷的將那綠色的花瓣拋起然後抓住,然後再拋起。男人很美,笑起來很漂亮,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寧和的感覺,然後一個老者走了過來,兩人不知低聲說著什麼,然後那個男人點點頭,將花瓣交給了老者,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轉身離開。
男人看著老者離開從懷中取出一個令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無’字,然後男人灑然一笑,將令牌拋起,揮出一掌,將之震成了粉末。
景色忽然再一變,欒羽猛的睜開了眼楮,全身都被冷汗打濕了,她卻是全然不顧,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些人是誰?
躺在床上,閉眸回憶著剛剛出現在腦海中的記憶,咽了一口吐沫。
「魅。」吐出一個字,臉上陰晴不定,是他殺了自己的母親,難怪,他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會是那樣的表情,只是他愛著娘親,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不能瞞天過海?為什麼還要苦苦的追殺她?一切的一切欒羽都想不通,最重要的是,最後的那個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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