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里,誰也沒有心情再多說一句話,他們現在只剩下等待與祈禱的力量。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醫生終于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袁少哲馬上上前問到。袁佳琪扶著有些虛弱的曾子蕎也馬上走過來。
「因為搶救的及時,所以病人現在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不過還需要靜養。等病人蘇醒之後我們會再做進一步的檢查。」之後,袁世年被推進了icu病房繼續觀察。全家人的心這才稍微放松下來。
「媽,現在爸沒事了,您的身體也不好,您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袁少哲上前勸到。
「我不想走,我想等你爸醒過來。」曾子蕎拒絕了。
「媽,爸現在需要靜養,有我和哥在這就行了,您先回去休息一會,給爸做點他喜歡吃的東西再來,好嗎?」袁佳琪也擔心曾子蕎的身體,已經是深夜了,她不忍心母親再病倒,于是也勸說到。
「嗯,好吧,那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再來看你爸。」
「我先送媽回去,很快就回來。」袁少哲說到。袁佳琪看著袁少哲點了點頭。
袁少哲與曾子蕎走後,袁佳琪又隨護士辦理了所有的住院手續,終于可以吐一口氣了。袁佳琪坐在袁世年的病房外,看著被隔在里面的父親,她之前不敢在母親面前哭,怕這樣會惹得母親更加傷心。現在這里沒有人了,她的眼淚終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很多過去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在她的眼前浮現出來。
「爸,對不起。都是女兒害你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我當初沒有回到你們身邊,也許你就不會……」想到自己之前曾經失去的一切。袁佳琪不禁哽咽了,那些藏在她心底卻不敢對別人說的的一些話,終于可以在這里吐露出來。
袁佳琪站在門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爸。你知道我有多擔心,我好怕你會出事,我怕自己再次驗證安伯母曾經說的那些話,她說女兒是一個不祥的人,那些疼愛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當年我剛到安家,眼楮因為撞擊而失明,偉霖哥到處幫我找醫生醫治,終于我的眼楮治好了。可是賽尚的業績卻一天不如一天,最後還是倒掉了。就是因為這個安伯母討厭我,說我是個災星,是我把災難和倒霉的運氣帶進了安家,他們最後一聲不響地拋棄了我,全家移民到了國外。從此以後我又變成了孤兒。那個時候生活真的好難,我一個人沒有地方去,有的時候就睡在公園或者教堂里。後來文爸爸和文媽媽知道了我的情況,他們可憐我,收留了我。我以為以後終于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了。可是他們卻突然出車禍離開了。我才相信了安伯母曾經說過的話,看來我真的是個不祥的人。再後來你們找到了我,我一下子從一個打工的小妹變成了一個千金大小姐,我到現在都覺得像做夢一樣,我以為自己的壞運氣過去了,我現在踫到了好運氣。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把壞運氣帶到了這個家里,是我害得您,是我對不起您。」袁佳琪自言自語地訴說著自己心里的委屈,難過。
袁佳琪一個人失落地坐在那里。袁少哲將母親送回家後,曾子蕎就讓袁少哲快點到醫院去陪袁佳琪,「少哲,家里有吳媽照顧我,你快點回去陪陪佳琪吧,剛才我看得出她的心里十分難過,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我還是不放心。」
「媽,那您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我現在就過去把她替回來。我一個人在醫院守著就行,您放心吧。」
這時曾子蕎突然拉住袁少哲的手,眼里含著淚,「孩子,媽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你爸今天就不知道會怎麼樣,現在我和佳琪就全靠你了。」
「媽,爸這不是沒事了嗎,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守護這個家的。」曾子蕎听了袁少哲的承諾,這才放開了手,擦了擦眼淚,「好,那你快去吧,我也上去休息一會。」
于是,袁少哲安頓好曾子蕎,又馬上驅車回到了醫院。袁少哲在路上買了一些便當拿給還沒有吃飯的袁佳琪。
袁少哲到醫院,就听到了袁佳琪在病房外自言自語,他不想打擾她,他希望袁佳琪能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不想她憋在心里。等袁佳琪說完了,袁少哲這時才明白,袁佳琪曾經經歷過的創傷,遠比她經歷過的貧窮與身體上的磨難更加難以愈合。
「我覺得你剛才說的話都是不對的。」袁少哲從門外走進來。他的突然出現嚇了袁佳琪一跳,更讓袁佳琪吃驚的是他剛剛說的話。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
「你看你正在自我檢討,忙著把各種不幸往自己身上攬,就沒好意思打擾你。」袁少哲一邊說著一邊把帶來的外賣拿到桌上,「你抱怨自己那麼長時間也該累了,吃點東西吧。」
袁佳琪的心情仍然不好,她搖了搖頭,「我沒胃口,不想吃。」
袁少哲坐下來,「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都不對。」
「為什麼不對?」袁佳琪好奇地問到。
「那我就一件一件地幫你分析。」袁少哲將剛剛打開的外賣盒又蓋了回去,「賽尚當年因為經營策略的失敗導致它的產品設計風格不突出,目標消費群體不明確,再加上營銷方式不積極,賽尚的關門是必然的結果,這些問題在你到安家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怎麼會跟你扯上關系呢?再說文家父母,他們出車禍跟你也沒有關系。如果讓我來理解,我倒覺得你是他們的福星。」
「福星?我不明白。」
「賽尚在前段時間仍然面臨著業績下滑的困境,這是因為它自身始終存在著問題,問題得不到解決。發展就談不上。而你發現了它的問題,並且將它們指了出來。還為其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現在賽尚的業績已經穩步提升,品牌知名度也在不斷地擴大,難到說你不是賽尚的福星嗎?再說文家,當年那場車禍雖然誰也沒有預料到。但是如果沒有你,可能若然撐不到找到合適的腎源,而若婭也可能早已經崩潰。現在她們都安然無恙地開始嶄新的人生,這樣也能告慰文伯父、文伯母的在天之靈,不是嗎?」
听了袁少哲的話,袁佳琪的心里覺得舒服了許多。袁少哲接著說到,「你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只丑小鴨,以為自己的運氣不夠好。其實你是上帝創造的白天鵝,帶給身邊的人好運氣,所以我才說你是福星。」
听了袁少哲的話,袁佳琪走到袁世年的病房前,隔著玻璃看著仍在昏迷中的袁世年,「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希望我真的可以有好運氣,因為我才剛剛回到親人的身旁。真的不能再失去了。」袁少哲看著袁佳琪,在心里默默地承諾著,「我決不會讓你失去他們的。你一定會過著幸福的生活。」
經過幾天的治療和休養,袁世年的身體慢慢地好轉。醫生將家人叫到了辦公室,叮囑他們不要刺激袁世年,不要讓他情緒激動,要讓他靜養,否則很容易復發。而且復發後的危險會更大。
可是剛剛醒來的袁世年卻開始籌劃著自己生病之前的打算。
這一天袁世年已經感覺自己好多了,于是他將袁佳琪和袁少哲叫到自己的床前,「佳琪,少哲啊,爸爸生病那天本來是有事想和你們說,結果發生了這種事,就把原本想要說的話給耽擱了。」
「爸,您想說什麼,我們听著就是。」袁佳琪馬上迎合著袁世年說到。
「爸爸和媽媽並不是老糊涂了,你和少哲之間的感情,我們看得很清楚,我們知道,你們介于現在的身份,不方便表達自己的感情,我們也不是老頑固,所以爸爸和媽媽想成全你們,幫你們說出心里話,我們只希望你們能幸福,這樣我們也就安心了。以後,我也放心將整個公司交給你們,我也可以安享晚年,過一過閑靜的生活,陪你們的媽媽種種花,養養草。」
听了袁世年的話,袁佳琪和袁少哲不禁看了對方一眼,他們的表情不是驚喜,卻是十分的尷尬。看到兩個人這樣的表情,袁世年有些意外,「怎麼了?爸爸是不是哪里說的不對了?你們怎麼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袁少哲看著袁世年,「爸,謝謝您這麼關心我們,但是我跟佳琪沒有那個意思,我們這樣做兄妹挺好的。」
「你們不用那麼不好意思,我們都是一家人,把佳琪交給你我最放心了。其實爸爸從小看著你們長大,爸爸知道你們之間的那份感情很深。佳琪很小的時候就會賴著少哲,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佳琪將來能夠嫁給少哲,那我也就放心了,就算離開這個世界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掛念的了。雖然佳琪後來離開了我們,但是我知道少哲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佳琪的人,把佳琪交給你,是爸爸一直以來的心願,更何況,你們之間是相愛的,爸爸都看在眼里了。」
袁世年是一番好意,只是他並不知道在兩個人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不知要如何逾越的鴻溝。到底兩個人會按照袁世年的意願在一起,還是將事實告訴他呢?如果父母真的知道了一切,他們又會作何反應呢?事情開始變得復雜了。
ps︰
父母總是用他們的方法來保護自己的孩子,讓他們能夠幸福,至少是以他們認為的方式。孩子們為了讓父母放心也在不斷地努力去迎合,只是雙方的善意往往會朝著他們並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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