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已經進入了深秋時節,天兒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冷了,林小橋已經穿上了李氏今年給她新作的薄棉夾襖。愛睍蓴璩
田里頭林二牛在初夏時節種上的玉米,此時已經長成,差不多也到了季節,可以收獲了。
林小橋一家人,最近都在田里頭忙著收玉米,這回農忙,林小橋姐妹倆也都跟著下了地,幫著林二牛夫婦收玉米。
因為這回,大郎二郎兩兄弟沒有休假,他們每天都要去學堂念書,所以這收玉米的人手明顯不夠。
不過每每傍晚散學之後,兩兄弟還是會主動來到田里幫著干些農活。
林小橋這回可是真真切切的,親身體驗了一回農戶人家下田干活的經歷,她和林小溪兩個人因為人小個小,也做不了啥子重活,便被分配到了掰玉米棒子的活。
現在天兒也不熱,太陽也不似夏天收稻子那會兒那麼毒,所以在地里頭干活也不會很累,林小橋自從穿越到這農家,還未曾真的下地干過農活,所以這次她初到田里,干起活來,覺得特別新鮮。
起初,她還能夠和林小溪兩人認真的一根一根的依次掰著玉米棒子,可是這熱乎勁兒還沒用到兩個時辰便消散了,林小橋實在受不了那小胳膊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酸疼酸疼的感覺了。
這新鮮勁兒沒了,林小橋也沒啥子心思,正正經經的干活了,只見她東掰一個,西掰一個的開始按著自個兒心情來掰這玉米棒子了,反倒是姐姐林小溪,一直都在耐心的認認真真的幫著父母干活。
林小橋此時一邊掰著玉米棒子,嘴里頭哼著小曲兒,一邊像只活潑好動的小兔子似的穿梭在成片成片比她個兒還高的玉米桿子之間,倒也挺悠閑自在,自得其樂的。
林二牛和李氏二人,看著自個兒小閨女,此時一點兒干活的架勢都沒有,反倒像是過來玩耍的樣子,也沒有說些什麼,反而瞅著林小橋那歡快的勁兒,兩人也在一旁樂呵樂呵的。
李氏和林二牛兩人不僅僅要掰著玉米棒子,還要將那些掰完的玉米桿子拔掉,然後用繩子捆好,放在一邊,到時好拉回家去,當做柴火來燒。
夫妻二人干的都是體力活,且又不似林小橋姐妹倆干活的時候都是悠著干,所以沒過一會兒,便都是汗流浹背的。
林小橋看著自個兒父母如此辛苦,還有姐姐也是掰玉米棒子,掰的認認真真的樣子,就只有自個兒在三心二意的亂折騰,內心突然覺得有些慚愧。
于是,她也開始收起好玩的心性,開始一心一意的幫著爹娘干活了。
十畝田地的玉米,林小橋一家人一共忙了四天,才全部從田里頭收了回來,隔壁陳學文的娘鄭寡婦有時也會去田里幫幫忙,可是她顯然不是一個干農活的料,手腳還不如林小橋的利索咧!
雖說鄭寡婦沒有幫到啥子大忙,不過林小橋一家人還是打心眼兒里感謝她。
而林小橋姐妹倆,在收回四天的玉米之後,整個人已接近殘廢,尤其是林小橋,那兩條細細的小胳膊,已經疼得完全抬不起來,連拿筷子吃飯都成了問題,而且她的清秀小臉上,現在也多了三兩條劃痕。
這成天穿梭在玉米地里掰玉米,臉頰劃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兒,這種劃傷其實並不多厲害,休養幾天便能自行變好。
可是,李氏和林二牛瞧著姐妹倆的小臉上,一道道的被玉米桿葉子劃傷的痕跡,還是十分心疼,直說以後不再讓這姐妹倆去田里幫忙干活了。
現在,林小橋家的院子里頭,多了數堆高高的,剛剛收回來的玉米棒子,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也曬滿了玉米,還有那牆角堆著的玉米桿子,也都快成小山了,處處都透著一派豐收的喜人景象。
看著那成堆成堆的金黃色玉米,林小橋暫時忘記了自個兒兩條手臂的酸疼,因為她肚子里頭的饞蟲此時又被勾出來了,這只能說,這林小橋走到哪兒都是不失‘吃貨’本色啊。
想到那些金黃色的用玉米面做成的糕點,例如什麼玉米發糕,玉米面菜團子,玉米面煎餅,玉米窩窩頭,玉米糊餅……
林小橋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于是她立即尋到林二牛,讓他趕快磨出十斤的玉米面出來,她已經等不及想吃美食了。
林二牛二話不說,便遵照著自個兒小閨女的指示拿著曬干剝好的玉米去磨面,惹得李氏在一旁假意嗔道︰「你就可著勁兒的慣著她吧!」
林二牛憨憨的模模自個兒的大腦袋,只是笑笑,然後啥也沒說,便去磨面去了,那十斤玉米面,不到半個時辰便磨好了。
林小橋聞著那散發著清香之氣的玉米面,直催著李氏趕緊去廚房烙上些玉米面雞蛋餅給她解解饞,至于那玉米發糕啥的,還需要時間來發面,一時半會兒還吃不上。
李氏前頭剛說林二牛慣孩子,其實她自個兒也好不到哪里去,對于林小橋姐妹倆也是多有寵溺,尤其是上回從娘家回來之後,她更加是對兩個閨女有求必應,總想著讓閨女還未出嫁,呆在她身邊的這幾年多享享福。
所以,林小橋稍稍催促一下,李氏便完全由著自個兒閨女折騰,母女三個在廚房里頭忙活開了。
至于這玉米面雞蛋餅,李氏從前在娘家的時候也曾做過幾次,它的做法比較簡單,所以做這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李氏先利索的舀了五大瓢剛磨成的新鮮玉米面,將其放在一個大的陶盆里頭,在這些玉米面里頭打上五個雞蛋,然後慢慢調成糊狀。
林小橋看著那陶盆里頭的面,似乎是太粘稠了一些,便舀了些水加進去,李氏順著一個方向不停的攪著,很快那面糊,看著便也挺合適的了。
面糊調好之後,李氏便去院子里的菜地拔了一把小蔥,洗淨切成蔥花,放進了那盆面糊里頭,然後適當的加了些鹽,把它們調勻便成。
此時,林小溪也手腳麻利的到灶前生起了火,李氏看著鍋差不多燒熱,便往鍋里頭倒了些油,待到油溫差不多之時,便將那調好的面糊,均勻的倒進鍋里,攤成薄厚均勻的一層。
林小橋站在一旁給李氏打著下手,看著鍋里頭漸漸煎的焦黃的餅子,聞著那漸漸散發的香氣,心里隱隱的在發出期待。
很快,一面已經煎好,李氏又利索的將餅子翻了過來煎了另外一面,直到兩面都煎的焦黃,這就可以出鍋了。
林小橋兩眼盯著這出鍋的第一塊玉米面雞蛋餅,聞著那混合著雞蛋,玉米面,還有蔥花的焦香味,也顧不得它剛剛出鍋溫度很燙,便迅速的撕了一塊塞到嘴巴里。
「哇,好燙」,林小橋立馬喊叫出聲,可是卻舍不得把這吞進口里的玉米面雞蛋餅吐出來,只得用舌頭將它翻到左來翻到右,然後稍稍咀嚼了幾口,就吞下肚了,吃完之後,滿口生香。
這味道真是香啊,林小橋不得不感慨上這麼一句。
李氏瞅著她還要去撕第二塊的樣子,便阻止著說道︰「你個小饞貓,慢些吃,娘今兒個調的面糊多,攤出來的餅子也多,到時準能讓你們個個都吃的肚兒滾圓的!這餅子現在才剛出鍋,讓它放著涼會兒,別燙壞了嘴巴。」
于是,林小橋只得眼巴巴的看著,嘟著小嘴假意有些委屈的嘟囔道︰「誰讓這餅子這麼香咧!人家實在受不了誘惑了嘛!」
李氏听了她的嘟囔,只得無奈的笑笑,手上卻忙個不停,不用多久,便將那些面糊都煎成了餅子。
待到這些玉米面雞蛋餅全部煎好,李氏便拿著菜刀將它們切成了小塊小塊的,裝了滿滿的一盆,讓林小橋先去送給隔壁的鄭寡婦,讓她也嘗嘗鮮。
林小橋迅速的完成任務,便拿著盆子跑回來與李氏等人一起享用這香噴噴的玉米面雞蛋餅了,她一人便吃了一小盆,直吃到肚子實在撐不下去了,這才停手。
吃完玉米面雞蛋餅,林小橋又讓李氏發了五斤的玉米面,打算明兒個搗騰那玉米發糕,還有玉米面窩窩頭吃。
晚上,林小橋一家子的晚飯沒有像平日一樣再吃大米飯,而是換成了,熬得濃稠的散著清香味兒的玉米面糊糊,還有玉米面雞蛋餅。
林小橋下午吃了太多的玉米面雞蛋餅,直到現在還沒怎麼消化,肚子里頭一點兒饑餓感都沒有,但是她還是受不了誘惑,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還是喝了整整兩大碗的玉米面糊糊。
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折騰了自個兒也折騰了林小溪一個晚上,因為吃的實在是多,所以林小橋在床上翻來翻去,翻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因為現在天氣變涼,所以小姐倆也還是睡在了一個房間,這就導致,可憐的林小溪被她的小妹翻來覆去的吵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得成覺。
第二天早飯時間,姐妹倆個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李氏問其原因,林小橋只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裝作沒听見,而林小溪卻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惹得大郎二郎兩兄弟,差點把含在嘴里的粥給噴了出來,對著林小橋好一陣笑話。
李氏也是看不下去,對著自個兒小閨女嘮叨了幾句……
林小橋自個兒也覺得羞愧,她前世好歹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了,這才來到這里多長時間,自個兒還真是越來越像個孩子了,居然因為貪吃而被大家笑話上了。
由于一夜沒睡好,所以林小橋姐妹倆吃了早飯,便犯上了困,被李氏趕到屋子里頭補覺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小橋一家人,都忙著翻曬那些從田里收回來的玉米棒子,曬干以後便將它們都串著綁起,掛在走廊的吊桿上,所以林小橋家的走廊兩邊都被掛滿了金黃色的玉米棒子,這也算得上是農家的獨特一景吧。
這幾天,林小橋一家人的飯桌上的伙食,也都換成了玉米面做成的糕點吃食,因為是新磨成的玉米面做成的,所以這些糕點吃食,吃著都特別的香,大家這幾天都吃的很歡實,尤其是那玉米面團子和玉米面窩窩頭,不僅賣相好看,味道也很好,又能頂餓,這兩樣吃食,已經被作為主食,連續端上林家的飯桌好幾天了,但是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
當然,自從前幾天被大郎二郎笑話過後,林小橋這幾天再吃美食的時候,不管多麼美味好吃的食物,她都會自個兒好好控制食量,盡量不會再讓自個兒吃撐到了。
收完玉米之後,林小橋心里還惦記著那些長在山上的福果兒樹咧,她便找了個時間,纏著林二牛帶著她去山上瞅了瞅。
秋天的山,上山的路面上到處都是鋪的厚厚的落葉,由于上回見到的那條花斑大粗蛇,林小橋這回上山也是走的格外小心,二牛老爹看著小閨女那如同蝸牛般爬的速度,直接調轉回頭,一把抱起她,扛在肩上向前進。
這下子速度立馬加快了許多,林二牛扛著林小橋沒走幾步,就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那些野生的福果兒樹三三兩兩的,都已經結了成熟的果子。
林小橋蹲下,扒開地面上鋪著的落葉,發現那下面還真的已經掉落了一些為數不多的福果兒,看來這果子還真是已經成熟的差不多了,再刮上兩場風,那樹上吊著的福果兒估計就得紛紛都掉落下來了。
考察完了福果兒樹,林小橋又沿路摘了好些野果子,這個時節,山上的野果到處都是,品種也很豐富。
林二牛一路幫著小閨女摘下這些野果子,一邊摘著,一邊回憶著自個兒的童年生活。
林二牛對于這片山上的野果子,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為這些曾經都是他小時候美好的記憶。
林二牛一路摘著,還時不時的跟林小橋介紹一番,或許是這些果子帶給他童年的記憶都非常愉快,所以林二牛一路摘著野果的心情,比林小橋還要興奮愉快。
林小橋難得從他爹臉上,看到如此燦爛好似孩童發現寶物似的笑容,有事林二牛也會講上一些,他小時候在山上摘野果吃野果的趣事,說到興奮之處,更會直接摘個野果,就往嘴里頭塞去,滿臉回味的咀嚼著,好似在吃啥子珍饈美饌似的。
其實,林小橋本身對這些野果子,並不是十分感興趣,有的吃嘗上兩口也行,沒得吃也無所謂,但是大郎二郎兩兄弟,卻對這些山上的野果子,很是懷念。
由于,大郎二郎兩兄弟現在每日要去學堂念書,休假的日子也是要呆在家里完成功課,所以難得再有時間,上山嬉戲玩鬧。
這回,他倆知道林小橋今兒個要上山,所以臨去學堂之前,還交待著自個兒小妹摘上些山上的野果子帶回來,好給他們解解饞。
林小橋摘上一個種類的野果,自個兒也會塞到嘴里頭嘗嘗,若是特別好吃的,她就多摘一些,若是味兒不咋滴的,她就少摘一些。
這叫啥子‘烏蘭扒’的青黃野果子,可是大郎指名要吃的,林小橋嘗了一口,味兒甜甜的,里頭是黃色的果肉,有些像林小橋前世吃過的木瓜的甜香味。
還有那叫‘烏飯’的小粒小粒的黑色小果子,這是二郎言明要她多摘一些的,味道酸酸甜甜,這味兒林小橋也覺得不錯,所以一連摘了一小串塞到嘴里嚼著。
還有一種叫做‘貓潤子’的野果子,個頭不大不小,長得跟林小橋前世吃過的獼猴桃很相似,林小橋便拿起,嘗了一口,又硬又酸又澀,她趕緊將口里的吐掉,也不想要那些野果了。
林二牛看見自個兒小閨女的窘態之後,便哈哈大笑,幫著摘了許多這‘貓潤子’,他說這野果摘回去之後,必須得放在稻米里頭捂上兩天,等到變軟之後,味道就特別好吃了。
林小橋听完,便有些埋怨的嘟囔道,咋不早說咧?
摘了這些野果子,林小橋又發現了山上的一些野柿子樹,這些柿子樹上都掛滿了金黃色的野柿子咧。
這柿子可是好吃的東西啊,林小橋一見,便興奮上了,連忙摘了好多好多的野柿子,這些野柿子的個頭,比正常種植的柿子樹上結出的柿子要小些,但是味兒卻不比那些差。
這回,林小橋可沒有傻到,摘了就放到嘴里頭咬咬,她知道這些野柿子果子,也是要放在稻谷堆里捂上幾天,等到它轉了顏色,才好吃的咧。
林二牛父女兩個這回上山,摘了滿滿的一筐野果子,二人高高興興的滿載而歸了。
晚上,大郎二郎兩兄弟回來之後,見到了這麼多的野果子,果然很是興奮,二人晚飯還未吃,便先津津有味的吃上野果子了,那喜歡,享受的勁兒,好像是在吃啥美味似的,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還以為這兩兄弟是幾天沒吃過東西了咧。
林小橋深感汗顏,自從家里頭條件變好一些之後,李氏就從未虧待過他們兄妹四人,時不時的會買些水果回來,而林小橋姐妹倆每天的零嘴,更是沒有斷過,真不曉得這兩個哥哥,怎麼會見到這些不值錢的野果子如此高興。
其實,這兩兄弟並不是真的單單因為,這些野果的酸甜味道而高興,而是更多的因為,它們也曾經是兩人童年的美好回憶,這些山上不值錢的野果子,曾經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樂趣,也是他們在窮苦日子里頭找到的些許安慰。
當然,這些對于常年被周氏拘在家里頭干活的小姐妹倆,她們是無法體會得到的。
林小橋看著兩個哥哥幾乎可以是用‘狼吞虎咽’的吃相搶吃那些野果子,她卻坐在一旁無動于衷,她可是在期待著,那些正在稻谷里頭捂著的野柿子呢,而林小溪瞅著兩個哥哥的誘人吃相,倒是也會跟著吃上兩個。
幾天之後,那些野柿子也已經在稻谷里頭,被捂顏色色轉紅,變得軟軟的,可以吃了。
林小橋終于如願以償的,吃上了等待幾天的野柿子,她輕輕的撕開薄薄的柿子皮,咬上一口,滿嘴的甜香,她一連吃了三個才打住不吃,留著等到明天再吃。
林二牛見自個兒閨女很喜歡吃這野柿子,便又自個兒上了一回山,摘了滿滿一筐野柿子回來。
這回,林小橋並沒有將它們,放在稻谷里頭捂起來,而是將這些野柿子留著,準備留到了冬天,將它們個個都凍成‘凍柿子’,到時候味道更佳。
當然,有新鮮好吃的東西,林小橋自然不會忘了,住在隔壁的學文哥哥母子,不管是捂熟的野柿子,還是之前他們每天吃的玉米面做成的吃食,林小橋一家子都會給他們母子留上一份。
說起這陳學文母子,這學文哥哥的親娘鄭寡婦,好像也有幾天沒來他們家串門了吧。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咧?林小橋便問了問自個兒的親娘李氏。
李氏告訴他們,鄭寡婦最近正頭疼著咧,因為打從陳學文中了秀才,而且還是案首之後,這四里八鄉的,想打主意將自個兒家的閨女嫁給陳文學的,可是大有人在啊。
陳家,現在每天都有好幾撥的媒婆,主動上門來說親,都是那些女方主動來提的親事,陳學文這個小小年紀的秀才,現在就像一塊香餑餑,人人都想要咬上一口。
就連里正,都曾經主動上門來,明里暗里的提示過,想將自個兒的小孫女,許給這陳學文,所以鄭寡婦近日來,頭疼不已。
而當事人,陳學文卻毫不知情的在學堂里頭念書,好像听說,過了年之後,他可能要出門,去省城的‘集賢書院’求學念書,以待三年之後的舉人考試。
哎,這學文哥哥若是出去求學,以後可就不能經常見到他了啊,林小橋覺得心里有些失落和難過。
可是,這些也不是她能阻止的啊,為了學文哥哥的前途著想,也只能支持他出去求學啦,更何況他也只是自個兒的鄰家哥哥而已,以後他要是考中進士,在外做官,那自個兒就更加見不到他了。
哎,越想越是沮喪,她的學文哥哥很快便要離開她了,而且再過兩年,大家長大以後,學文哥哥肯定已經娶妻生子,她也不能再像個小丫頭似的粘著他了。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干嘛要這麼早的亂想咧,現在還是想想,接下來上山收福果兒,賣銀子的事兒吧。
不知不覺當中,林小橋自個兒都未發現,她對她的學文哥哥,居然隱隱的有了一種想要霸著佔著,不想給別人的心理……
五天以後的晚上,林小橋一家人吃完晚飯,便齊齊聚在堂屋里頭,瞅著桌上的兩百兩,白花花的銀子,眾人都是傻樂傻樂的。
這兩百兩銀子,便是這回賣福果兒掙來的,這銀子來的也算是挺容易的,不花一分本錢,只是大家花點力氣便掙來了。
當然,前幾天林小橋也讓他老爹趕走牛車去了李氏娘家一趟,告訴姥姥姥爺,他們那邊的山頭上的福果兒也可以收了。
所以,現在自個兒姥姥家,應該也是掙上了兩百兩左右的銀子了吧!
可是,這錢還能掙上幾回,便不知道了,林小橋只希望,這福果兒的真面目,晚些時候,再讓別人發現。
李氏又將家里頭其余的銀子,也拿了出來,林小橋數了數,大概也就六百兩銀子不到吧,銀錠子有大有小,都放在了一個帶鎖的小木箱子里頭。
「這六百兩不到的銀子,就是咱家這幾個月來掙的,加上上回你們姥姥貼補給咱們用了剩下來的銀子,你們覺得該咋用才好咧?」李氏看著桌上的銀子開口對著眾人說道。
「多買些田地?」林小橋看別人都不說話,便自個兒出聲回道。
「對啊,咱家也沒啥子用大錢的地方,干脆就拿這些錢,來多買些田地。」大郎考慮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提到要買田地,林二牛自然是第一個支持贊成的,所以他听了兄妹兩的提議,便一直坐在椅子上點著頭,表示贊成︰「就買田地唄,咱莊戶人家,最喜歡的便是田地了!有了田地在手,咱們這心里頭才踏實啊!你們放心,就算買上再多的田,爹也能種的過來!」
于是,李氏便拍桌子定下,笑著說道︰「成,咱就買田地,這些銀子也能買上幾十畝的地了,這下子咱家也能當上回小地主嘍。」
說完這些,眾人面上都露出喜色,此時大郎突然起身,沖著林小橋說道︰「今個兒借此機會,我和二郎一定要感謝感謝咱們的小妹,若不是她搗鼓出這些掙錢的法子,咱家說不定還是一家子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咧。大哥,二哥其實心里頭一直慚愧,我們兄弟倆作為家里頭的男人,其實應該挑起家里的一切,可是現在我們卻每天去念書,反而讓兩個妹妹在家里頭幫著爹娘操勞辛苦,哥哥一直覺得心里有些過不去。所以,現在我和二郎除了要感謝爹娘之外,也要鄭重的感謝一下,我的兩個可愛懂事的妹妹。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無怨無悔的替我們兩個勞心勞力!」
二郎也站起來,沖著兩個妹妹感激的說道︰「謝謝兩個小妹!二哥會一直記著,是因為你們兩個,二哥才能有機會去學堂念書的。」
林小橋姐妹倆,面對這樣煽情的場面,都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兩個整日跟她斗嘴耍樂的哥哥,今兒個卻突然說出這番感人的話來,姐妹倆連說,都是自個兒應該做的,兩個哥哥不要將這些放在心上。
林小橋看著他倆一臉的真誠,眼淚突然上涌,開口說道︰「哎喲,兩個哥哥真是的,干嘛惹人家哭嘛!以後別再這樣了,好難為情的啦!我們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是我和姐姐應該做的,兩個哥哥只要早日考個秀才回來,讓妹妹也能出去顯擺顯擺便成了!」
林小溪原本也是在以袖抹淚的,听了林小橋的話,也點著頭對兩兄弟說道︰「就是,就是!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咧,還計較這些干啥。以前,在老宅的時候,兩個哥哥不曉得對我們這兩個妹妹多好咧,哪怕從外頭掏的鳥蛋,也都會帶回來給我們姐妹倆個,我們心里頭也感激著咧!」
看著兩個妹妹都有些激動的哭了,大郎二郎便走過來給兩人擦擦眼淚,同時也沖著李氏他們說道︰「我和弟弟一定會好好念書,考上秀才,給爹娘臉上添光的。」
二郎听了哥哥的話,也面上一派堅定,向眾人保證,自個兒定會不負所望,考上秀才,甚至考上舉人,不會讓家人失望的。
李氏夫婦坐在一旁,看著兄妹四人之間的溫情互動,早已熱淚盈眶,這幾個孩子都是好樣的。
林小橋覺得她們這一家人,永遠都能透著溫馨的感覺,一家人之間永遠都會,互相謙讓,互相體諒,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她們總是能夠緊緊的團結在一起,這應該也是,秦業為何喜歡她們家的原因吧。
溫情過後,一家人便又說說笑笑的聊了一會兒,然後才各自去睡覺休息。
第二天,林二牛便拿著些自家做的糕點,去找上了里正,打听著買田地兒的事情。
里正一家子,這回對林二牛比以往似乎還要熱情,一听說他又要買田地,里正便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上頭記載著一些要賣田地的人家。
里正一一念出來給林二牛听,這回要賣地的人家還是挺多的,不過那些要賣地的人,家幾乎都是賣個一畝兩畝的,還沒有啥子多的田地一塊兒賣的。
若是要買下這些,那他們家的田地豈不是要分的很散,這也不利于平時的打理啊,所以林二牛便說要回去與家人商量一番,到時再決定買還是不買。
里正也就隨著他自個兒的意願,並未多說什麼,可是,當林二牛起身要走的時候,里正的婆娘,卻喊住了林二牛,她欲言又止面上有些為難,似乎是要有啥子話想說,卻又不曉得怎麼開口。
林二牛見此情形,便有些模不著頭腦了,這里正媳婦咋會跟他有啥子話說咧?可是瞧她那模樣,應該是真有啥子事兒吧,所以,林二牛便主動開口問道︰「嬸兒,你有啥事兒,就直說吧!」
里正的婆娘還正等著林二牛問她這句話咧,便回答道︰「二牛啊,嬸兒問你件事,你們隔壁那個陳秀才,他定了親沒有啊?」
其實,這里正婆娘的心思並不難猜,她還不就是看上了陳學文,想把自個兒孫女許給他嘛,可是上回他男人跟鄭寡婦提過之後,便一直沒有下文。
她便開始著急起來,按說這上林村,里正的孫女還是能夠配得上陳學文的,那陳秀才小小年紀,便長得是一表人才,說話也是斯文有禮,在這四里八鄉的,很是難得少見。
里正一家子都覺得這陳學文,人長得好,書也念得好,將來定是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那個娘親也是斯斯文文,說話輕聲細語的,所以都想將他們家的年僅十歲的荷花許給陳學文。
對于陳學文這樣的人才,現在這四里八鄉,就沒有誰不知道他的,所以,打他的主意的人也不是自個兒一家,听說最近那上門的媒婆,都快把陳家的門檻給踏破了,所以要想稱心如意,還得趕快下手啊。
可是,自從上回里正明里暗里的表明過這事兒之後,但鄭寡婦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這里正的婆娘便有些坐不住了,本想這幾天抽空,再上門去問問,可是又覺得這樣主動,似乎不大好,好像顯得他們家,急著嫁閨女似的。
今兒個,陳家的鄰居,林二牛卻突然自個兒上門來了,所以她便想著,先旁敲側擊的打听打听再說。
林二牛雖說是個憨厚的,但他也不傻啊,稍稍想想,便知道這里正的婆娘是個啥意思了,于是便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嬸兒,這些事情,我一個大老爺們,哪里曉得咧?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自個兒去上門問問,再不行的話,也可以去跟我媳婦打听打听,她跟那個鄭寡婦關系一向挺好的。」
里正的婆娘听了林二牛的話,有些失望,但是想想也是,他一個大男人,哪里曉得那些婆娘家家的之間的事兒咧,這還得找個時間,去找李氏打听打听。
所以,便對林二牛說道︰「二牛啊,你先回去吧,等到你叔這里有了消息,我們就通知你啊!還有,回去之後跟你媳婦說說,等有時間的時候,我去找她嘮嘮嗑兒啊!」
林二牛點頭稱是,笑著說道︰「成,嬸兒啥時候去都成,我媳婦幾乎每天都在家里頭呆著呢。」
林二牛回到家以後,便把買地兒的事說了一遍,另外也把里正婆娘的那些話告訴了李氏。
李氏听完,倒是看著在一旁嬉戲玩耍的林小橋姐妹倆,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陳學文,模樣品性,樣樣出挑,還真是女婿的最佳人選咧,要是配給自個兒的閨女倒也不錯,兩家離得這麼近,以後就是想閨女了,抬個腳便能到的事兒,這閨女放在自個兒的眼皮子底下,她心里也能放心啊。
況且他的親娘,鄭寡婦這人,脾氣品性也好,跟自個兒處的就像親姐妹似的,若是自個兒閨女嫁到他家,是定不用擔心這婆媳問題了,鄭寡婦肯定不是一個會刁難兒媳婦的婆婆。
更何況,李氏知道她還很是喜歡自個兒的兩個閨女咧,以前還總開玩笑說,要認這姐妹倆做干女兒咧。
哎……可是這事兒也不是隨意便能提的,若是鄭寡婦那邊有啥子其他的想法和打算,她這可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白白惹笑話了!
而且,兩家人現在關系處的這麼好,陳學文每次休假回來,也必是要登上自家的門來瞅瞅的,若是真的把這事兒給說出口了,如果能成,那兩家的關系便會更進一步,但是,若是不能成的話,那麼以後兩家人,還如何相處呢,大家心里肯定是難免會有疙瘩存在的。
所以,李氏現在也挺苦惱的,其實在林二牛今兒個沒有說出里正的婆娘的那些話之前,她還真沒有過這樣的念頭,畢竟李氏覺得她的兩個閨女年紀還小,也沒想過這兩年便要籌謀著兩姐妹的親事。
但是,里正的孫女也才十歲的年紀,這家人倒是為自家閨女,籌謀的挺早的啊。所以,李氏才順著想到了自個兒的兩個小閨女,她們以後也是要嫁人的。
李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擱著不提,就算是自家的閨女配不成陳學文,那也沒事兒,等過幾年,她再打算也不遲,何必跟人家一樣,這麼早的把閨女許出去了咧。
讓李氏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邊剛熄了念頭,那邊鄭寡婦倒是有些打算起來了,現在她就只等著自己的兒子陳學文回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