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御街上,平常的爭吵和糾紛那是出現的太平常了,就算是持械斗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而御街又足夠的寬闊,所以阿阮所引起的這點小糾紛根本沒有在這洶涌的御街上翻起任何一點兒浪花。除了離得近點的又有那份閑心看看熱鬧的路人樂得駐足看個熱鬧外,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其余行色匆匆的路人。依然是來去匆匆的各行各事。
所以,莫夜並沒有廢多大功夫就擠進了看熱鬧的人群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人群中阿阮正對一個長相凶惡的壯漢連連鞠躬作揖道歉。
「你這小丫頭是哪家的孩子?走路都不長眼楮的麼,這可是我祖傳的鎮宅之寶,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怎麼撞到我了?你賠我!」
壯漢一把抓住阿阮的藕臂,大聲喝道。
一雙賊眼冒著yin邪之光毫不掩飾的在阿阮玲瓏有致的嬌軀上上下掃視著。
這小丫頭片子,這手臂,真是太滑溜了。僅僅是模著手臂,壯漢就感覺自己的心火一個勁兒的往上冒。這要是按在床上,那還不是要人命。
想到這里,壯漢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看著阿阮的眼神更是熾熱無比。小月復處,似乎已經有了某些可恥的反應。
這不知道什麼族的小丫頭實在是讓自己受不了了。自己盯了半天的功夫總算是沒有白費,還浪費了個買來的不知道是夜壺還是什麼的罐子。
阿阮顯然是被這壯漢的眼神給嚇到了,一時間竟然忘了掙扎。
「又是浪因……」
「看來,這小姑娘是……唉……」
……
圍觀的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嗯?少管大爺閑事!滾遠些!」
有些看出端倪想要說些什麼的人,被這浪因牛眼一瞪,雖說沒有真的轉身走點,卻是最終還是都選擇了閉口不言靜觀其變。
顯然,對這壯漢,圍觀的人中認識的不少,而且對其為人也是有所了解的。
莫夜看到壯漢的眼神和對周圍行人的動作,微微皺眉。
雖然說事情的經過他沒有完整的看到,不過僅僅從剛剛圍觀行人的議論聲中卻是已經能夠大概听出些許端倪。
大宋朝的……踫瓷麼?
想到這里,莫夜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
和樂樓。
看著打開雅間房門準備看似像揚長而去實則更像是逃跑的史珍香,賈似道模了模剛剛被史珍香的突然襲擊打中的左臉,無奈的笑了。
雖然耳光很響亮,不過,疼倒是不疼的。似乎史珍香只是為了那個聲響故意為之的一樣。這瘋婆娘果然是個不能吃虧的主。
史珍香背影窈窕,走路卻有些別扭,顯然剛剛被抽打的處很是不適。
這樣就想跑?
賈似道緊走兩步追上史珍香,「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抽在史珍香上。末了,順手還捏了一把。手感不錯。
「啊!」
沒想到賈似道會膽大到這個時候還敢動手的史珍香,發出一聲驚呼,隨即似乎想起什麼又連忙用手捂住嘴唇。轉過頭,對著賈似道怒目而視。
這次的抽打還有那明顯是模捏的舉動,顯然只能是賈似道故意為之的了。
只是,面上雖然羞怒不已,史珍香心中卻是沒有多少怒意,甚至還有那麼點小蕩漾。
自己這是怎麼了?
史珍香心中此刻惶恐無比。
從來都是對男人視若草芥的自己怎麼可能會讓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自己先前那麼討厭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男人這樣對待,竟然沒有多少惱怒之感。
再次狠狠瞪了一眼連退幾步站在安全距離外的賈似道,史珍香輕擺柳腰,轉身就走。竟然沒有其余任何別的表示。留下完全傻眼的賈似道。
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瘋婆娘怎麼可能會就這樣對自己光明正大的猥褻她的事情不了了之?難道是急著回去換衣服?似乎也唯有這樣一個道理能夠解釋。
那麼,下一次,踫見了,又該如何?
賈似道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
觥觸交錯的二樓,一眾士子雖說氣氛熱烈,不過卻也都留了份心思一直留意著三樓的動靜。史祥呢,倒是沒有多少擔憂。
對自己那個比洪荒猛獸還要洪荒猛獸的姐姐,史祥要比其他人了解的多的多。
史珍香對男人從來不加顏色,而賈似道更顯然是要比普通男人更要讓史珍香討厭,兩人之間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發生?
更何況,史珍香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只有史祥知道,自己的這個姐姐,平日里為了沾花惹草,可是有一身好劍術。賈似道麼,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雖然如今看起來要比往日健壯了不少,不過,史祥並不認為會對自己那個武力值不低的姐姐有任何威脅。
之所以先前阻止,只是擔憂滾男寡女同處一室會對自己姐姐的名聲有所影響。不過,自己那彪悍的姐姐連只喜歡女人這樣的話都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義正嚴詞的說出來,所謂的孤男寡女什麼的跟這比起來,也只能算是小節了。
見到史珍香出現在三樓,食不知味的史祥慌忙起身迎了上去。至于跟著史珍香來的兩個書生和護衛,顯然是連坐的地方都是沒有的。
在史珍香出現的一剎那,偌大的二樓大堂陡然間變得死寂一片。
渾身充斥著滿足之後慵懶風情的史珍香,這一刻實在是艷光逼人。一身黑色的男人儒袍,不僅沒有讓人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反而更添了幾分別樣的。
如此女子,怎麼會只喜歡女人呢?
無端的,樓中一眾士子心中無不發出這樣的嘆息。
出身高貴,容貌絕美,該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夢中。
「姐……」
即便是史祥看到此刻的史珍香也有些失神,傻愣愣的迎上前去。
「走!回府!」
面對著如此眾多包含著或鄙夷或輕視或艷慕的各色眼神,史珍香又回復了之前女王般的氣勢。看都沒看史祥一眼,跟史祥擦身而過,冷冷的丟下三個字。
「哦!」
雖然直覺告訴他,自己姐姐身上跟進去之前有了一些變化,不過史珍香一直以來的積威讓史祥自動的將一些不該說出去的話給過濾掉了。
看了一眼出現在雅間門前頭發凌亂、衣衫似乎也有些凌亂的賈似道,史祥馬上就看到了賈似道臉上那幾道血痕。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屁顛屁顛的跟在史珍香身後走了。
兩個精心準備了良久抱著通殺戊戌科士子信念興沖沖趕來的中年書生,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垂頭喪氣的也跟著走了。
不一會功夫,挾雷霆壓頂之勢狂掃而來的史珍香,在電閃雷鳴半天之後,就這樣一句話沒留極其瀟灑的揚長而去。
……
賈似道臉上的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上樓之前還沒有,跟著那位喜歡女人的女王大人上樓不過盞茶功夫就添了這許多的「戰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留下的了。
一眾士子雖然心中好笑,卻是沒有一個人主動提起這茬。說到底,賈似道今天如果做了縮頭烏龜,誰也拿他沒辦法,那史珍香也沒有一來就點名道姓的尋他。如果不是他站出來,那麼最後倒霉的怕是還是這在座的某個人或者某批人了。而且,結果怕是就不只是臉上添幾道抓痕的事情了。
賈似道這完全是在維護戊戌科士子的臉面,帶他們受過呢。
所以好笑之余,一眾戊戌科士子卻是不自覺的跟賈似道又親近了許多。
氣氛自然是極為的熱烈。
可惜,賈似道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呆下去了。頂著臉上的抓痕,任誰也沒有心情在這麼多人面前喝酒作樂,更何況今天的事情太詭異了,不是事情詭異,而是那個渾身洋溢著女王範兒的史珍香史大小姐太詭異了。
自己那麼對她,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一個小小的高超就這樣將事情解決了?打死賈似道也不相信。
而且,臉上這傷回去怎麼說?剛剛才洞房,馬上就又出去沾花惹草,而且還險些被破相,這是普通的沾花惹草能夠造成的麼?
又是個麻煩。
「師憲兄……」
看到賈似道下來,周坦、丁大全等人慌忙迎了上來。每個人都盡量避免不網賈似道臉上那幾道醒目的抓痕上看,可是,總是不自覺的會瞟上去,弄到最後,都借著施禮的功夫垂頭不敢看賈似道了。
眾人的神色,怎麼可能本就注意著臉上抓痕的賈似道。
「平甫兄、子萬兄……諸位同窗,今日都是師憲之過,掃了各位同窗雅興。改日,改日師憲做東,我等再聚!」賈似道說完指著臉上苦笑道︰「師憲如此景狀,哪還能喝的下去酒?告罪,告罪!」
賈似道的直白,讓本還自覺尷尬的周坦等人神情無不一松,連聲笑著不敢!
寒暄了一番,約好了時間,留下余賜作陪,賈似道拍拍秦壽的肩膀就出了和樂樓。
人來人往的御街上,依然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