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對白玉瑄的不予理睬,子書長離並沒有退出去的自覺,而是自坑上拖過來一床被子直接鋪在了地上,就那樣睡下了。
雖然說現在是七月的天了,可是到底還是雨季,多少有些潮濕,白玉瑄雖然不太想理會子書長離。可是一考慮到萬一再在地上睡的落了病了可怎麼辦?可是轉念再一想,這幾天在山洞中也是這樣睡的,不也沒事嗎?
但是反過來一想,子書長離救過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對自己很好,自己如果只是因為不想接受他,就將他置于一種不負責任的境地也不算好。
雖然說子書長離的將來跟她可能沒有多少關系,可是她還是不想子書長離因為她而落下什麼不好的病根。可是總不能讓他來坑上一起躺吧?那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糾結地想了一會,白玉瑄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雖然這一聲聲音很小,可是子書長離一直豎著耳朵听著坑上的動靜呢,這一聲長長的嘆息自然是听出來了。雖然他一時還分析不出來白玉瑄的心思,可是卻也明白白玉瑄怕是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吧。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別太介意,總會好的。可是有的時候子書長離還是會覺得挫敗。自記事起,他就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可是偏偏來到寧國以後,偏偏遇到白玉瑄之後,他覺得自己那些防備在一點一點破碎。
這樣的自己雖然更加真實,可是于自己確是極為不利。想想于單國那邊混亂的情形。子書長離也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
在這寧國躲得了一時,那麼以後呢?總不能一直躲下去吧?而白玉瑄呢?依那個人的性子想來若是探听到白玉瑄與自己的關系,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白玉瑄的!
「子書長離?」听到他的嘆息聲,不知道為什麼。白玉瑄只覺得沒來由的有些傷感,一個沒忍住,輕輕喚了一聲。
「嗯?」子書長離不太明白白玉瑄為何會突然喊他,他可是沒敢想過白玉瑄會因為心疼他而讓他到坑上去。就算是白玉瑄讓,他也不會去。
若成別的女人可能還好,可是白玉瑄不行,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跳動的**!但是在白玉瑄心甘情願之前,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這是他子書長離的原則!
「你說以後我改個什麼名字好呢?」白玉瑄本來是想問你在想什麼呢?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有些時候想的事情想來還不太方便跟自己說的吧,斟酌之下這才問了這個一句話。
而听了她的話後。子書長離有一瞬間的恍惚。片刻之後才輕笑著說道︰「這要看你啊。總得起個喜歡的吧。其實你現在的名字就不錯啊,為什麼一定要去換呢?反正以後你都是躲在幕後負責策劃,完全不必拋頭露面的
其實子書長離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白玉瑄的確是想將自己退到幕後了。這樣對她才更有利,敵人在明,而她在暗。這種站在高處俯瞰的感覺想想就應該是不錯的!
可是自己的這個名字……白玉瑄眼前依稀出現多年以前,娘親模糊的模樣。那個時候娘親總是一臉淡笑看著府里的人斗來斗去,甚少參與。可是就是這樣,薛靜儀還是不肯放過她!
想想銀杏之前跟自己說的話,她敢肯定自己娘親的死肯定就是薛靜儀做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鴻禮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還幫薛靜儀隱瞞的!
白玉瑄很想努力地去查一下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可是現在的她還沒有這個實力。不過至少已經有希望了,等小軟傷好了,將會成為她最得意的助手吧!
「我娘說,因為上面有四個姐姐的名字都從了玉,同時也從了代表美玉之意的字,所以我的名字若是太別樣了也不算太好。最後為我取了一個瑄字,她說瑄字是從前祭天用的貴重之玉,象征著尊貴白玉瑄盯著暗暗地牆壁,眼前卻是玉明涵年輕溫和的眉眼,還有淺淺的笑意。
「那便不換就用這個名字,到底是父母給的,若是改了也不太好子書長離听出來白玉瑄話里微微的悲涼,可是卻沒有刻意去打斷,而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我娘說,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願意給我這樣一個庶出的身份,可是她沒得選擇了,有些東西便只有玉氏後人的女子可以做到,讓我出生實在是她的無奈之舉回憶著娘親當年的話,白玉瑄的心里酸酸的,她沒有恨過玉明涵給了她這樣一個身份。
在白玉瑄看來,母親在那樣艱難的條件下還要守護著玉氏,還要為玉氏去謀劃著。自己一個庶出什麼又算得了什麼呢?
「是啊,如果可以,哪一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矮人一頭呢。有些時候身不由己罷了,給了我們生命的人我們該感激,而不是怨恨說到這里的時候,子書長離似乎也是回憶起了自己的娘親,黑暗中的眉眼越發的溫柔,頓了頓之後才繼續說道︰「有些東西,自己可以後天努力去做到
「你說的對,有些東西是要自己後天努力才能得到的,有些身份也是要自己努力過後,才會慢慢改變的白玉瑄的眉眼迷離了一會,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之後,似是嘆了口氣。
「其實有的時候,可怕的不是自己一出生所面對的身份,而是那份存在心底的心魔。你跨不過心魔,一輩子都會背負著這樣一個沉重的擔子走下去說到這里的時候,子書長離輕輕抿了下嘴,似是猶豫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說道︰「瑄兒,有的時候別太為難自己了,你越不在意,有些東西便沒有那麼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心境
是啊!重要的心境啊!听到子書長離的這番話,白玉瑄有一瞬間的沉默,像是過了很久之後,白玉瑄才猶豫著問道︰「那你的母妃……」話一出口白玉瑄其實就帶著幾分後悔了,可是問都問了,再不問全的……白玉瑄猶豫了。
而子書長離似乎是猜到了她要問什麼,跟嘮家常一樣地細細解釋著︰「我母妃……呵,其實也算不上母妃,我娘親身份不高,當年若不是遇到位貴人,想來她一輩子都是困在深宮中的可憐婢女吧
「貴人?」子書長離母親的位份不高,這一點其實白玉瑄猜到了,可是就這樣不高的位份居然還是遇到貴人之後的境地,想到這些,不由暗暗同情起來子書長離的母親了。
子書長離似是能看透白玉瑄的心思一般,淡淡說道︰「我娘親原本是一名下等的粗使婢女,于單深宮里的下等婢女,一輩子都得守在深宮里,一直到死。本來我娘以為她的一生也會如此,可是卻在那一年遇到一位貴人,只因為她的一句話,我娘的命運也算改變了吧
說到這里的時候,子書長離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白玉瑄靜靜听著,並沒有打擾。片刻的停頓之後,子書長離又接著說道︰「娘親最開始因為身份的關系,位份很低,也算是苦了一陣子吧。可是後來卻因為一次寵幸而懷了我,也算是天降洪福了吧。自懷了我,一直到生下我,娘親的位份相對宮里那些好出生的女人雖然說是低了些,可是相比大多數人,其實還算可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娘親是個知足的人。她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那她現在呢?」白玉瑄不過就是順著子書長離的話說下去,只是一問出口就覺得這話問得不太好。
而子書長離也並不介意,听了白玉瑄的話,只是微微頓了一下後,輕聲應了一句︰「過世了,早些年做粗活傷了身子,再加上生我的時候沒養好。就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玉瑄在听到子書長離說到「就沒了」三個字的時候,听到一種陰冷的甚至可以說咬牙切齒的意味。
本能之下,白玉瑄淡淡地反問了一句︰「生病?還是被人陷害的?深宮那種地方比深宅可怕多了
/>「都有吧說完這三個字,子書長離長長地舒了口氣,之後才小聲問道︰「你也來說說你的娘親吧,就當兩個可憐的人在一起懷念一下故人
「我娘?」听了子書長離的話,白玉瑄似是淺笑著反問了一句,之後才柔聲說道︰「她是一個特別溫和的人,除了死在我懷里的時候,我從來沒見到過她嚴肅的模樣
子書長離安靜地听著,並沒有打斷白玉瑄的意思。而此時也算是全身心放松的白玉瑄在提到玉明涵的時候,眉眼都是暖的︰「記憶里的娘親總是溫和的,哪怕府里那些女人說的話再難听,她都不會與之計較一二的,問她原因她也都是一笑帶過。甚至說連哥哥的死,她都只是說那是哥哥沒有這個福氣,她不想怪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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