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被碾壓一般帝,甚至輕輕動一下手指,都帶著四肢百骸,撕裂一般帝痛,這是白玉瑄恢復知覺後的唯一感覺。♀
緩緩的睜開雙眼,微微白光刺激著她,帶著少許的不適應。半天之後這才勉強全部睜開,可是,自己的眼楮不是已經被衛承宇剜掉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能睜眼看東西呢?
而且自己最後隱隱的還听到衛承宇命人將自己施以絞刑,莫不是最後心軟了,沒有對自己下手?
可是,衛承宇,就算你心軟了,白玉瑄的心卻再也不會軟了。想到這里,白玉瑄錦被下的秀拳握的死死的,哪怕這微微用力的一個動作,已經牽扯著她渾身上下,錐心一般帝痛,可是,她還是握緊了,因為心底的痛,也因為心底的恨!
慢慢睜開眼楮,這才發現,一身灰白錦袍的白鴻禮,正坐在自己床邊,帶著幾分關切的看著自己。
白玉瑄的心底雖然劃過陣陣錯愕,可是多年的城府,已經讓她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面上卻仍是平和一片。
此時身邊的環境對她來說,其實不算陌生,只是自己不是已經被衛承宇絞死了嗎?如今怎麼會這樣平靜瞪在床上呢?而且,此情此景,更是多年以前的舊時光……
隱隱記得,十四歲生日將至的時候,白玉瑄听信嫡姐白玉瑾的鼓動,獨自帶著婢女去長生觀進香,想著為已經過世的母親還有哥哥祈福,同時,也想著為自己求一門好姻緣。
只是,她人還長生觀,卻在半路遇到了登徒子,奮力反抗之下,滾到了山坡下。
白玉瑄清楚的記得,因為這一場變故,自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也是因為這次變故,之後,錦城便傳著壞她名聲的流言。一時間,錦城上下,不管是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還是窮酸書生,都對她避之不及。
而衛承宇,便是在這個時候,慢慢靠近她,溫暖了她日漸冰冷的心底,前世的白玉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誠心終于感動了老天,所以才許了她一樁好姻緣。只是沒想到,到頭來,不過陰謀算計一場,自己連身家性命都賠上了。
想到這些,白玉瑄心底冷冷一笑,原來這麼多年,衛承宇從來就沒有真心愛過自己,他不過是看中了自己玉氏傳人這個身份,不過是看中了母親留給自己的這片寶藏。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人是阿貓阿狗,衛承宇也會娶,反正等他目的達到了,都是被無情的棄掉,七年夫妻,到頭來,她白玉瑄不過是一顆棄子。想到這里,白玉瑄輕輕的合上雙眼,任由悲傷在心底漫延。
「瑄兒,瑄兒?」坐在床邊的白鴻禮,低低的喚著,心里卻是暗暗嘀咕著,剛才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醒了,為什麼又將眼楮閉上了呢?
听到父親帶著幾分慈愛的聲音,白玉瑄心底又涌起陣陣難過,曾經,自己雖然只是白府的庶女,可是,父親卻打心眼里寵著自己,愛護著自己。
只是,因為父親反對自己嫁給衛承宇,自己心里憋著一口氣,嫁進衛府七年,都不曾回府看過一次他老人家。
白玉瑄努力掩了掩心底的悲傷,帶著幾分吃痛的又一次緩緩的睜開眼楮,卻直直的撞到了白鴻禮溫和從容的笑顏。
如此溫和從容的笑顏,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見過了?曾經的自己執迷不誤,而現在看來,應該是老天憐憫于她,又給了她一次生命。既然如此,那麼這一世。她定要守住這些,她曾經不曾愛過的人和事物。
看到白玉瑄又一次睜開眼楮,白鴻禮偷偷松了口氣,溫和一笑「瑄兒,你醒了?」
看著父親的眉眼,白玉瑄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扯的她全身都疼,可是心底流淌的卻是最的暖意。
看到白玉瑄輕微的點頭,白鴻禮長長的松了口氣,轉過頭,沖著外間高聲喊了句「秀芝,快喚郎中進來,瑄兒醒了。」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背矮矮的駝著的老郎中快步走了進來,急急的將藥箱放到桌子上。這才打開藥箱,娶出純白的絲帕,來到白鴻禮面前,微微一施禮,將絲帕搭在白玉瑄的手腕上,之後細細的把著脈。
看著老郎中古板的模樣,白玉瑄帶著一瞬間的恍惚,曾經她以為這樣的待遇,便只有府里那些夫人姨娘們可以享受,自己不過是失去母親庇護的小小庶女,這些上等婦人們的待遇,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享受的到了。
可是,自從她嫁給衛承宇,七年中,哪怕是輕微的一個咳嗽,衛承宇都會急急的喚來郎中,替她小心的診治。
想到這里,白玉瑄心下陣陣苦澀劃過,滄海桑田之後,再看當初的那些寵愛,只覺得,諷刺的人身心俱疼。
玉氏寶藏的鑰匙剛到手,衛承宇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除掉。也是,趙嫻月已經有孕在身,他怎麼可能不急,正如他自己說的,這是衛府的長子嫡孫,自然是馬虎不得。
白玉瑄眸底的悲傷細細淌過,白鴻禮一直關注著郎中的動靜,所以沒太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而剛從外室走進來的秀芝卻將白玉瑄眸底一瞬間的變化看在眼里。
秀芝眉眼輕輕晃了晃,帶著幾分探究的看向了正獨自傷神的白玉瑄,卻不想本來還陷在自己世界的白玉瑄卻是猛的一個轉頭,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看向正看著自己的秀芝。
天知道這一個轉頭的動作,扯得白玉瑄的脖子跟被人擰斷了一般帝,緩過來之後,她在心里暗暗的想,那時候自己心底灰暗一片,而且眸底帝痛折磨的她之後的知覺都已經麻木了,是不是絞刑就是這樣帝呢?
在衛府,白玉瑄斗倒了那麼多人,這才將衛承宇扶上高位,秀芝這一眼雖然看得不算太深刻,卻被她清晰的感覺到了,所以,轉過頭,純屬她本能。
而白玉瑄卻因為自己一瞬間的魯莽動作,而暗暗咒罵了下自己,畢竟前世的自己,活的小心翼翼,怎麼會有如此的直覺呢?而且還是在白府夫人身邊的掌事婢女秀芝面前。
想到這里,白玉瑄又強忍著疼痛,轉了轉頭,看向了秀芝身邊的桌子上,那上面有茶壺,白玉瑄想借這個角度,讓秀芝以為自己是想喝水。而站在桌子旁邊的秀芝眉眼斂了斂,她這會也帶著幾分茫然,剛才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心下雖然百轉千回,手上動作卻一刻,剛抬起茶壺,就听到外間一聲尖銳典哭「我苦命的孩兒啊,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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