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安雅的話,白玉瑄微微蹙了下眉頭,卻也只是一瞬間,之後淺淺一笑,帶著幾分試探輕聲問道︰「人嘛,就是喜歡湊個熱鬧,今天若是換了別人,想來咱們也會去看這個熱鬧的。」
听了白玉瑄的話,白安雅突然頓住腳,側過身來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之後像是不屑的說道︰「沒想到你的仇家還挺多的呢。」
「過獎。」白安雅的話讓白玉瑄愣了一瞬,之後卻是淡淡一笑,只說了兩個字。
而白安雅看著她這副模樣,卻是努了努嘴,面色帶著幾分不悅的小聲說道︰「又來了,明明比我還小的小姑娘,偏偏弄成這般老氣橫秋的模樣。也不知道的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白安雅不動聲色的將剛才她提到讓人看戲的事情岔開,而白玉瑄自然是明白白安雅並不想繼續說這件事情了。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之後,淡淡說了句︰「回吧,明天是四姐姐的及笄禮,怕是又要忙一天了。」
「四姐姐是哪個?」听白玉瑄這樣說,白安雅本來已經邁開的步子又生生的頓住,輕輕皺著眉頭,小聲問道。
而听了白安雅的話,白玉瑄心下陣陣暗笑,白天折騰了半天,白安雅居然還是沒記住這些人啊。
想到這里,白玉瑄難得帶著幾分調侃的輕聲問道︰「那長姐是哪個,你記不記得呢?」
白安雅看似大條,其實心思也很細致,自然是看出來白玉瑄是在調侃她。卻也並不介意,只是腦袋一揚,帶著淡淡的屑之後才冷冷的回了一句︰「她是誰關我何事?」
白安雅這般表現。白玉瑄心里一時也不太敢確定,她是真沒記住,還是故意逗自己的。一時間沒了應對之詞,白玉瑄便淡淡的補充道︰「府里的嫡長女,也是府里唯一的嫡女,打扮最高貴那個便是了。」
「打扮最高貴的那個是我娘。」白玉瑄的話音剛落。白安雅很不給面子的急急說了一句,饒是白玉瑄再淡定,此時面對著這樣的白安雅,心里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白安雅不同于府里的那些女人,至少現在看來,對于自己的態度就跟府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眾人眼里,白安雅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可是事實上這只是白安雅給眾人的一種錯覺。白玉瑄在心里慢慢的將自己退出現在的這個思維模式之後,才發現其實新華公主與白安雅都是聰明人,選擇了一種聰明的方式讓自己活的更好。
但是這種聰明的方式的前提背景是她們有一個凝華長公主做靠山,這一點白玉瑄比不了,所以白玉瑄還是只能繼續自己的那種方式。
路是自己選的,哪怕疼。也要堅持下去!
「也是,公主才是最高貴的那一個。」白玉瑄說完,輕輕的拉起白安雅的手。當她確定了白安雅對她並沒有自己想的那種想法的時候,白玉瑄的心里是坦蕩的。所以此時拉起白安雅的手,輕柔中帶著十分的自然。
而此時的白安雅卻是帶著幾分懷疑的看了會自己的手,之後轉過頭,不確定的小聲問道︰「那個……你好女風?」
一句話,讓兩個人的手成功僵在半空。白玉瑄在最初的驚訝之後,終還是恢復到淡然的模樣,穩了穩心神之後,認真的關白安雅︰「如果是,你會怎麼樣?」
白安雅明顯沒想到白玉瑄居然好女風,看了看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再想想這一晚上兩個人大部分時候都是牽著手一起走的。莫不是真的是好女風?白安雅抿了抿嘴,同時小心翼翼的吞了下口水後,不確定的問道︰「真的嗎?」
而白玉瑄難得如此輕松一回,便正經的應道︰「自然。」
白玉瑄回答的特別自然與流暢,一瞬間白安雅也弄不清,她到底是在逗弄自己,還是真的對自己……深情告白?
看著這樣的白安雅,白玉瑄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只要白安雅不是好女風,這個朋友,她還是願意結交的。畢竟她身後的力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幫自己一把呢。
想到這里,白玉瑄輕輕的將兩個人的手放回正常的位置,之後這才淺淺一笑,揶揄一笑︰「逗你呢,這里是錦城,這種風氣不重的。」
听白玉瑄這樣說,白安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撫了撫胸口後怕的說道︰「還好你說的早啊,不然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會一匕首割了你的脖子。」
听白安雅提到匕首,白玉瑄這才想起來她會武功的事情。心下猶豫了片刻之後,終還是輕聲問出口︰「公主居然由著你學功夫?」
听白玉瑄這樣一問,白安雅卻是帶著幾分得意的揚了揚頭道︰「這個當然,娘親說了,雖然我身邊有多寶保護著,可是姑娘家家的,自己會點功夫防身也不錯。而且姑娘家家的武刀弄槍的也不太好看,就只是請了師傅教了些比較實用的防身之法。所以我的武器便只是一把小匕首。」
說完這句,白安雅淺淺一笑,帶著幾分純真,之後繼續說道︰「這匕首我可是隨身攜帶的,就算是我將來的夫君,也沒辦法將這把匕首從我身上拿下來。」
「將來的夫君你也要防著?」听白安雅說將來的夫君也要防著,白玉瑄心里猛的一顫。她原以為自己是重活一世,所以對人才會有那麼多防備,可是白安雅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這麼重的防備之心,莫不是銀杏說的另一個異數就是面前的這一位嗎?
听到白玉瑄如此問,白安雅帶著幾分不在意的輕聲應道︰「為什麼不防?我現在這樣的身份,都不知道我未來的夫君圖我什麼,才娶的我。自然是要多多防備,而且這世上除了我娘,我不會完全的相信任何一個人。」
說到這里,白安雅頓了頓,心里卻是想起了新華公主對她說這番話時候嚴肅的表情。其實白安雅並沒有完全說出來,因為新華公主的原話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你可以完全相信的,除非那個人願意以自己的命來博取你的信任。
可是白安雅知道,自己的娘親值得自己相信。這麼多年,新華公主步步籌謀,完全都是為了自己,所以她願意相信!
白安雅的話給了白玉瑄不小的震動,站在原地緩了半天,白玉瑄的心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若是前世的自己,有白安雅一半的警覺,想來都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吧。不過听白安雅如此說,白玉瑄心里倒是不懷疑白安雅是那個異數了,但是她身後的新華公主,白玉瑄卻覺得極有可能!
「有著防備之心,終究是好的。總好過被人騙的人財兩空要好的多吧。」久久之後,白玉瑄這才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像是說給白安雅听,又像是說給現在的自己听。
而見白玉瑄如此,白安雅不解的皺了皺眉,之後像是解釋似的說道︰「其實你不必多想的,我雖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現在你是我的朋友,信任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建立的。」
說到這里,白安雅盯著白玉瑄的臉靜靜的看了一會,之後這才輕輕嘆了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白安雅的話讓白玉瑄心中陡然一跳,莫不是自己暴露的太厲害了?想到這里,白玉瑄收回了恍惚的情緒,柔軟一笑︰「那我像什麼?」
「你像深宮里那些滿月復算計的婦人。」白安雅不留情面直白的說了一句,說話的同時靜靜的盯著白玉瑄的眼楮。
而白玉瑄卻是極從容的應對著,同時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哪里比得上那些人,至少那些人表面還是光鮮的呢。」
而盯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來的白安雅最後只能帶著幾分頹敗的收回目光,極深奧的說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有一天你不會比她們光鮮呢?」
听到這句話,白玉瑄眉眼閃了閃,卻也只是一瞬。之後白安雅帶著幾分悠遠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可是那些虛假的光鮮有什麼用呢?如此美好的人生為什麼就一定要用來籌謀算計上?這天下如此大,世間如此之美,若是縱情山水,游遍名川,其實也未嘗不是對人生的一種尊重。我們終究還是擺月兌不了凡俗,終究還是被凡塵所拖累了。」
自重生之後,白玉瑄的內心一直都是無波無瀾的。甚至為了更好的掩飾自己,連神情都是雲淡風輕,遇到再大的事情,都是從容面對。
如今听了白安雅的話,白玉瑄卻有一瞬間的迷茫,自己如今這番費盡心機的復仇,到底值還是不值?
只是她的思緒還未飄遠,便被白安雅拉起,猛的向前跑去。白玉瑄不明所以,而白安雅卻是帶著幾分輕松的側著頭說道︰「年輕人,多活動活動好呀。剛才那些話可都是凝華姨母與我娘聊天的時候說的,我也只是偷听哦。」
而白玉瑄卻是淺淺一笑,認真的應道︰「可是卻很有道理。」
听到白玉瑄的話,白安雅微微愣了下,之後才得意的笑笑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說的。咱們快回府吧,明天還參加誰誰的及笄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