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銀杏的目光看去,白玉瑄這才發現,如今已經榮升成秀芝身邊的貼身婢女的蓮蓉正朝著綠兮的方向走去。
白玉瑄唇角微揚,卻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再轉頭看向桔梗的時候,眸底閃過幾分晦暗!
遠遠的也听不清蓮蓉與綠兮說了些什麼,而白玉瑄只是轉過身,將之前拼好的那盤糕點又用帕子包了兩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小姑娘貪吃才那樣做的一般。
身邊的銀杏雖然一時也沒反應過來,白玉瑄為何如此做,卻也明白,她這樣做定是有這樣做的原因,想明白這些,銀杏中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綠兮那邊。
而白玉瑄自盤中包起兩塊糕點之後,才將帕子放進了袖口,繼而轉過身來,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小姐,綠兮姐說張姨娘那邊有些忙不過來,便尋了她過去幫忙,所以東西奴婢順手帶了過來。」桔梗的話里帶著幾分生硬,可能她一時還適應不了,自己居然來侍候這個沒什麼地位的五小姐吧。
而白玉瑄卻並未在意,只是抬眼飛快的看了一眼桔梗之後,這才側了側頭,小聲的對銀杏說道︰「還不快將東西收起來,桔梗拿了一路已經夠勞累的了。」
身邊的銀杏忙低低的應了聲︰「奴婢曉的。」說完這句話,便上前一步將桔梗手中為白玉瑛準備的禮物接到手中。
而白玉瑄看著東西到了銀杏的手里,這才沖著桔梗淡淡一笑,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說道︰「早上來的勿勿忙忙的,一會可能還要很長時間呢。我跟銀杏剛才吃了塊點心先墊了墊,你要不要也吃一塊啊?」
直到白玉瑄的話音落下。銀杏這才明白白玉瑄剛才將糕點包起來的用意。可是一時卻也沒想明白,這糕點中定然是藏了什麼貓膩,白玉瑄讓桔梗吃下這個,又是什麼用意呢?
桔梗暗暗打量了一下白玉瑄的表情,看著她嬌羞中還帶著幾分閃躲。心下卻是冷冷一笑,沒地位的庶女。連見識也少。府里用來招待賓客的點心,都能吃的小心翼翼。
心里雖然這樣想著,可是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盤糕點,的確是少了兩塊。再一想一會的時間可是不短,她跟在白玉瑾身邊多年,前幾位小姐的及笄禮她也是參加過的。
想到這些。桔梗微微低了低頭輕聲應道︰「多謝小姐關懷,奴婢一想時間是挺久的。那奴婢便先吃一塊墊著吧。」
桔梗說完,輕輕的抄起盤子旁邊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塊點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吞進月復中。
看著桔梗那看似優雅的動作,白玉瑄只是眉眼閃了閃,卻並未多說什麼。桔梗既然敢吃。也就是說這一段的計劃白玉瑾並沒有告訴她。
這樣也好,至少一會的計劃方便進行。
白玉瑄若是記得沒錯的話,前世的時候。自己就是明知道這糕點里面有貓膩,只是不爭不搶習慣了,便隨了白玉瑾的意思吃了一塊。
之後桔梗便引著兩個人去了後院,前世的銀杏便是在那個時候犧牲自己,保全了白玉瑄。
那糕點中可是放了極烈的增強閏房之趣的藥物!前世的白玉瑄拼了銀杏的一條命,還有自己的半條命,才勉強保全了清白。
如今重活一世,想用同樣的招數暗算自己嗎?想到這里白玉瑄唇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卻也只是一閃而過。
那速度快到,連身邊的銀杏都沒有發覺到她的異常。
一塊點心桔梗算是吃上好長一會,才算是徹底咽進月復中。吃完之後,桔梗抬起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奴婢拖的時間久了,小姐恕罪。」
「無礙,這里來來往往的有人招呼著,想著我在這里也是礙事的,剛剛看二姐姐好像不太舒服說了找個地方歇一歇去了。左右咱們也是無事,便去尋一尋她吧,看看她如今怎麼樣了。若是嚴重了,還是及時喊郎中來才好。」白玉瑄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後,這才緩緩的邁開步子,準備向後院走去。
心里卻是在暗暗想著,她的本來意圖是去尋白玉琬的,可是卻不能帶著桔梗一起,因為前世也是在這一天,劉姨娘與她那奸、夫便是在悅閣的後院踫的面。而且踫面的時間極短,白玉瑄必須要抓緊時間才好!
身後的桔梗本來還在心里暗暗籌謀著,如何開口讓白玉瑄去後院呢。今天她得到白玉瑾的指示,無論用什麼辦法只要將白玉瑄引到後院,她就是功臣一位了!
卻沒想到自己還沒想到合適的辦法,白玉瑄便已經主動開口說是要去後院了。想到這里,桔梗忙快步在白玉瑄身後跟了上來。
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錦城上流的一些貴女或是閏閣千金,至于府里的男賓,想來也是很自覺的留在悅閣的西側,沒好意思越過來的吧。
三個人剛來到後院,桔梗便有點迫不及待的指著一個方向說︰「奴婢瞧著那邊的人少一點,說不定二小姐便在那邊歇著呢,要不奴婢扶著小姐過去看一看?」
本來白玉瑄對著這後院的方向還有一點迷糊,如今桔梗這麼一提醒,白玉瑄自然是樂意跟上,輕輕點了點頭,愉悅的說道︰「那便過去看看吧。二姐姐素來喜靜,想來那邊人少,許是在那里呢。」
銀杏淡淡的掃了桔梗一眼,將她雀躍的神情記在心上,卻並沒有開口說其它,而是規規矩矩的跟在白玉瑄身側。
听白玉瑄居然听從自己的建議去人少的地方,桔梗心下不屑的笑了笑。她跟著白玉瑾的時日雖然不算短,可是卻還是沒磨出川貝那般靈巧的模樣。心下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微微外露。
而白玉瑄卻是像未看到一般扶著銀杏的手便緩緩的向人少的方向走去。
只是剛走到一半的時候,白玉瑄突然毫無征兆的蹲了下來,帶著幾分難忍的輕聲說道︰「桔梗,我怎麼突然覺得身上有點不太舒服,要不你先替我過去看看二姐姐是不是在那邊,這一來一回的,想來我也緩和的差不多了。緩和好了我再過去,要不二姐姐看著我這副模樣,也不會讓我陪著她的。」
桔梗並不知道白玉瑾的其它計劃,所以只當白玉瑄身體不適是計劃的一部分,而自己不知道罷了。而且自己過去探探,白玉琬在不在還不都是自己說的算的嗎?想到這里桔梗心下陰冷一笑,帶著她面上的笑意也冷了幾分︰「奴婢這就過去,小姐在這里先緩一緩。」
桔梗說著便快步向前走去,只是剛走沒幾步,卻被旁邊假山後面突然竄出來的男人一把將她拖了過去。
而本來蹲在地上的白玉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下冷了冷,甚至眉頭都有一瞬間的蹙起,卻又極快的被她隱藏了下去。
不對,那個將桔梗拖進假山之後的男人不是衛承宇!
雖然只是極快的一個身影,可是與衛承宇夫妻七年,衛承宇的身形是什麼樣,白玉瑄一眼便可以判斷的出來。而剛才自假山之後,突然竄出來的身影,絕對不是衛承宇!
白玉瑄只是按著前世的記憶,大概的判斷前世衛承宇出現的位置,所以剛才她突然稱病讓桔梗先過去便是打了桔梗被衛承宇輕薄了的主意。
可是如今這麼一看,那個男人不是衛承宇,那麼這個男人就是……
想到這個人,白玉瑄心下沉了沉,緩緩的閉上眼,前世銀杏淒慘的模樣,又一次凌亂的交織在自己眼前。
前世的時候,也是自己帶著銀杏在桔梗刻意的引領下,也是走到之前的位置,卻是被衛承宇突然攔住了。而桔梗卻是先一步借口離開,所以那個時候便只剩下白玉瑄與銀杏兩個人。
而衛承宇為了給白玉瑄一個良好的印象,卻也並沒有過度難為自己,只是說了很多煽情的情話。
那個時候的白玉瑄年少懵懂,被衛承宇一番話說的迷迷糊糊,之後還是被身邊的銀杏強行拉了出去。
只是剛被拉出去,白玉瑄便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異樣!
早上的點心,加上去悅閣之後的點心,雙重烈藥苦苦的折磨著白玉瑄。可是那個時候的白玉瑄卻是緊緊咬著牙關,沒讓身後一直目送自己離開的衛承宇看出一分異樣出來。
繞過悅閣後院唯一的一處靜水湖,白玉瑄與銀杏又落到了另一個人的手里。那個時候的白玉瑄已經快沒有了清醒的意識,銀杏沒有辦法,拔下發簪狠狠的在她的掌心刺了幾下,才勉強的讓白玉瑄保持清醒!
而將白玉瑄與銀杏攔下的男人自然是看出了白玉瑄的異樣來,面上的猥瑣之意更重,甚至是伸手險些抽了白玉瑄的腰帶。
而銀杏便是在這個時候握著發簪,猛的沖向那個男人,帶著幾分拼命的狠狠的刺了一下又一下。
而白玉瑄在銀杏那幾發簪的支撐下,勉強撐到悅閣後院的湖邊,帶著幾分絕望的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