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沖著自己淺笑的白玉瑄,白玉琬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那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白玉瑄都已經看的清楚。
跟這樣心思深沉的女人合作,白玉琬自己都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看到白玉琬眉頭微微泛起的苦澀之意,白玉瑄只是淡淡一笑,之後輕輕的貼在白玉琬耳邊,用只有兩個人可以听到的聲音說道︰「都是馬家的人,早晚也都會是你的敵人,還不如一早就將其除去了,還省的將來你再動手的時候麻煩。我說的對不對呢,二姐姐?」
听了白玉瑄的話,白玉琬並沒有急著回答,只是帶著幾分淡笑的側過頭看著離自己距離極近的白玉瑄。半晌之後,白玉琬這才緩緩的低下頭,小聲說道︰「像五妹妹這般聰明的女子,若是生為男兒身,想來會有一番更大的作為吧。」
白玉琬的話似乎隱隱的在白玉瑄心底撞了一下,生為男兒身?不知道為什麼,白玉瑄听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自己生為男兒身是什麼樣,而是在自己之前的那個哥哥,如今若是還在,是不是一個比自己還要聰明的男子呢?
甚至也會如白玉珩那般,繼承了白鴻禮的那份儒雅之氣,有著少年應有的朝氣與果敢,卻也有著歲月磨礪之後的穩重。
想到這里,白玉瑄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缺了一塊般,陣陣撕扯的疼痛。
看著這樣的白玉瑄。白玉琬心里一時也想不太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如實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白玉瑄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就在白玉琬心下暗暗琢磨的時候,白玉瑄又一次貼近白玉琬耳邊。帶著幾分決絕的小聲問道︰「我上面還有一位親哥哥,你比我長幾歲,知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听白玉瑄如此問,白玉瑄這才明白,自己剛才那樣的一番話,讓白玉瑄想到的是自己那位短命的哥哥,而不是她自己。
想到這里,白玉琬帶著幾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後,小聲回了句︰「據說他夭折的時候只有兩歲,那個時候別說我了。就連白玉瑾都還沒有。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白玉琬的回答在白玉瑄意料之中。而在白玉琬話音落下之後。白玉瑄又小聲的補了一句︰「回去問問劉姨娘,看能不能得到些線索,有些陳年舊事。是該好好算一算了。」
白玉瑄說完這一句,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白玉琬帶著幾分急切的打斷︰「那明天怎麼樣安排我娘,你想好了嗎?」
听白玉琬如此問,白玉瑄橫了她一眼,之後這才小聲說道︰「這個自然,這個既然是咱們合作之後,我為表達誠意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會做的滴水不露,你放心就是。」
「只要我娘親安好。她知道的陳年往事,我自然會想辦法幫你套出來。這個也就算是我為表達合作誠意做的事情吧。」白玉琬說完這一句,向前邁一大步,與白玉瑄的距離分開之後,這才又補充道︰「我先回去喝藥,五妹妹送到這里就好了。」
「二姐姐好走,仔細身子。」白玉瑄也不介意白玉琬突然的舉動,只是盈盈一笑,沖著白玉琬一點頭。
白玉瑄心里明白,劉姨娘如今的這個院子,實在是不太適合太多人進去。若是被人看出了端倪,怕是明天的計較再完美,都要輸給了時間。
听白玉瑄如此說,白玉琬也不再同她客氣,也沖著白玉瑄一點頭,便轉身進了小院。
而白玉瑄在看著小院的房門緩緩合上之後,這才沖著銀杏小聲說了句︰「走吧,出來的太久了,怕是也不太好。」
銀杏心里雖然帶著不少疑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忙扶著白玉瑄的手,緩緩的往悅閣走去。
眼看著就到悅閣了,子書長離突然從旁邊拐了出來,帶著幾分客氣的沖著白玉瑄一點頭︰「五小姐安好。」
子書長離開口的話說的極為客氣,一點都不像衛承宇那樣刻意的套著近乎,也不似其它人那般眉眼帶著不屑之色。
此時子書長離的眉眼帶著幾分淡淡的明媚之意,甚至時不時的彎一下,似乎是在告訴面前的白玉瑄,此時她的心情還不錯。
「長離公子同安。」白玉瑄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又遇到這位有如謫仙一般的男子,而且她之前也沒想到,子書長離居然是蝶羽畫坊的畫師。
本來看著這樣仙風道骨的人物,還以為他的日子定然過的不錯,至少比自己這個小小的庶女要好很多。可是當知道子書長離一個異國的郡王爺,居然屈身于另一個國家的小畫坊,規規矩矩的作一名畫師的時候。白玉瑄心中涌起了陣陣酸澀。
可能是出于對彼此同樣遭遇的一種悲憫吧,白玉瑄此時並沒有覺得子書長離有多討厭。
子書長離的聰明都是藏在骨子里的,如今一看白玉瑄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便也明白了幾分白玉瑄的心思。
想到這一點,子書長離也不再與白玉瑄多作糾纏,帶著幾分無奈的輕聲嘆道︰「那五小姐先忙,長離還要趕著回去作畫,不然怕是連晚飯在哪里都是個未知數呢。」
子書長離說完,還帶著幾分似是無奈,又似是尷尬的低了低頭。而白玉瑄心中頓感悲憫,不過都是被人忽略的庶子庶女,所以才過的如此可憐。
想到這里,白玉瑄淡淡應了一句︰「長離公子慢走,仔細著路。」聲音里的顫抖,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而立于子書長離身後的落松卻是板著臉不說話,心中暗暗嘆道︰「這個白玉瑄看著有些小聰明,可是遇到自家主子這種黑心中的黑心,怕是也是招架不了的。可憐這麼好一姑娘,就這樣中了自家公子的眼淚圈套。」
落松明知道子書長離是什麼樣的人,可是礙于身份,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啊。所以便一直板著臉不說話。
這讓白玉瑄的心中更多一抹同情之色,只當落松是畫坊派來明著是保護子書長離的隨從,暗地里怕是監視子書長離的探子吧。
想到這里,白玉瑄冷冷的瞥了落松一眼之後,這才轉過身準備向悅閣走去。
而子書長離卻是在她身後,輕輕道了一句︰「多謝五小姐掛懷,那個人情,五小姐可是記在心上才好……」
一句話,讓白玉瑄身形一僵,之前心中對于子書長離的同情與悲憫,一瞬間消失全無,甚至心里還恨恨的咬了咬牙,之後這才冷冷的說道︰「我自然是記得的,若是得了機會定然會回謝長離公子的。」
說完這句話,白玉瑄加快了腳步向悅閣走去。虧她剛才還覺得子書長離可憐,听著最後那一句話,就是真可憐,白玉瑄也覺得都是他活該,自找的。都落魄成那樣了,居然嘴巴還這麼毒,看來還是苦日子過的不夠。
白玉瑄心里恨恨的想著,不過卻在片刻之後,意識到自己居然失態了。重生之後,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而如今居然對著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子失去了她本來該有的冷靜與從容。
想到這里,白玉瑄眉眼暗了暗之後,這才沖著銀杏小聲說了一句︰「我這會跟你說一下晚上咱們的計劃,你仔細記著,萬不可出了差錯,我怕一會事情多,再沒機會跟你,提前說了你心里也好有個譜。」
「奴婢听著了,小姐說就是。不過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銀杏說完,習慣性的咬了咬下唇,帶著幾分猶豫的看向了白玉瑄。
听銀杏這樣說,白玉瑄明白,若不是真有事情,銀杏也不會如此。想到這里,白玉瑄輕輕應了一聲︰「嗯,你說就是,我听著呢。」
看白玉瑄這麼痛快的應下了,銀杏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後,這才小聲說道︰「奴婢覺得剛才這位長離公子怕是不簡單,看他身形輕巧,而且面色極佳,想來也是習武之人。而他現在居然在一個畫坊老實的作一個畫師。雖然這個職業也不算少掙銀錢,可是奴婢猜測著他是不是想隱藏著什麼樣的身份,或者說是想暗地里做些什麼,然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才會如此呢?」
說到這里的時候,銀杏淡淡的看了白玉瑄一眼,見她神色未變,這才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奴婢也就是多留了個心眼,怕萬一有什麼,別把小姐牽連在里面了。而且奴婢瞧著他身後的那個隨從雖然板著臉不說話,但是在長離公子離開的時候,卻是極為恭敬的跟在身後,這是一種習慣,亦或者說是一種本能,不知道小姐有沒有注意到?奴婢私以為,那個隨從應該是跟了他許多年的。」
听銀杏這樣一分析,白玉瑄心中才猛然驚醒,自己剛才不過悲憫了子書長離與自己差不多的身世與遭遇,才會失了心神,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了,如今卻還要銀杏如此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
想到這里,白玉瑄心下冷靜了幾分,慢慢的從頭開始了自己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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