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銀杏眸底升起的小火苗在閃了閃之後,又黯淡了下去。白玉瑄也差不多能猜出來她的心思,淡淡笑了笑後這才緩緩說道︰「有些人不配咱們動手,將來你會明白的。我是想讓你明天抽時間查一下衛府今天回去之後的動靜,也許不好查,衛國公府也不是什麼隨便的地方,你簡單查查就好,別驚動了人。」
銀杏本來還想問什麼,但一想到今天自己親手做的事情之後,心下這才明白過來,白玉瑄此次讓她去查的目的。
衛府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且還涉及到趙嫻月,想來動靜一定不會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衛承宇經此一事,怕是以後的路就更難走了。
想到這里,銀杏心里就忍不住冷冷的發笑。今天看到衛承宇的時候,她的心里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恨意了,前世的時候,用一個游魂的意念,在衛府上空恨了八年。想來也是恨夠了,如今銀杏見到衛承宇便只想冷眼旁觀,最好是可以親眼看著他去死!
銀杏心下胡亂的想著,白玉瑄卻在旁邊小聲的又說了一句︰「我們的時間也不太多了,新華公主祭祖之後,想來我們也是要跟著一起去長生觀的。之前爹爹跟我提過一次,這次還要顧及到新華公主,想來我們是非去不可了。走之前跟桃花那邊也交待一下,同時通知一下七七,讓她想辦法跟在咱們後面扮成香客,也去長生觀。」
「要七七也去長生觀?會不會冒險了點?」說完之後,銀杏就後悔了,銀杏猜出來媚七七的身份想著應該是簡單不了,可是這種事情自己都是猜來的,想來白府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怕是只有一個白玉瑄吧。
白玉瑄自然是知道銀杏在擔心什麼。可是事到如今身邊可用的人太少,白玉瑄只能想辦法將能用上的人都帶著。雖然這樣做的確危險了一些,白玉瑄記得離長生觀不過小半個時辰山路的行走距離便是華光寺,白玉瑄現在也不敢確定,衛承宇會不會將心思算到那上面去。
前世的時候,自己在床上一直病到七月份,後來身體好了一些之後。也不是沒想過再去長生觀的。只是那個時候已經是入了雨季的,府里的人不願意再動彈,去長生觀的事情也就那麼拖了下來。
而且那個時候白玉瑾時不時的就帶著她們幾個出去買點小飾品,或是胭脂水粉或者料子布匹的。而且還總能好巧不巧的與衛承宇偶遇。如今想來。所謂的偶遇也不過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精心安排罷了。
因為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做指導,白玉瑄也模不透衛承宇現在的脈,若是將媚七七就這樣帶上,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呢?更何況衛府可還有一個衛承簫對媚七七死心未改呢,若是出了亂子,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媚七七都是不小的麻煩。
此時的白玉瑄心里異常糾結,想帶媚七七過去,是因為長生觀的後山是一片極好的山林,那里據說生長著不少極為珍貴的藥材。媚七七懂藥理。想來也是認識草藥的。帶她去那里若是能得幾株不錯的藥材,想來自己的財路又能寬一些吧。
銀杏自然是看出來白玉瑄似乎是在猶豫著,可是這麼個時候銀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小聲的提醒了一句;「小姐還是早些休息吧,已經入了深夜了。老爺那邊怕是會擔心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銀杏頓了頓,猶豫了半天這才又補充了一句︰「奴婢瞧著,老爺對你極好。只是他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又像是在隱瞞著什麼,所以這才在克制著對你的疼愛。」
「克制?」銀杏的這個措詞讓白玉瑄從自己的猶豫之中掙月兌了出來,似是帶著幾分不解的淡淡反問了一句。
而銀杏本來已經準備吹了燈退出去的,所以此時的她正背對著白玉瑄,看不清神情。不過听白玉瑄如此問,銀杏的背僵了僵之後這才緩緩說道︰「晚上小姐病的那會,奴婢一直暗中觀察著老爺。老爺的表情像是帶著難解的糾結一般,所以奴婢這才大膽猜測了一下。小姐恕罪。」
銀杏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多了,可是想了想之前白鴻禮那猶豫著的目光與神情的時候,銀杏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她在府里飽受欺凌的時候,並沒有這樣一位疼惜自己的父親守護著自己,而如今見白玉瑄有,銀杏並不嫉妒,畢竟人各有命。可是銀杏想讓白玉瑄去珍惜,有些人,有些愛,失去了便不會再輕易回來了。
比如自己那命苦的娘親,想到這里,銀杏苦澀一笑,卻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背對著白玉瑄的背影也挺的直直的。
對于銀杏的話,白玉瑄不是沒有感觸。那會功夫自己為了裝病閉著眼楮,什麼也看不到,但是白鴻禮說話時語氣里的顫抖她還是听出來了。只是她剛才听銀杏說是在克制對自己的疼愛,可是白鴻禮為何要克制呢?
疼自己的女兒也還要在意別人的感受嗎?白玉瑄一時沒想明白,轉過頭看了還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銀杏,白玉瑄也沒想著難為她,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去歇著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忙。」
「奴婢告退,小姐也早點歇著。」銀杏說完咬了咬下唇,帶著幾分隱忍之色,緩緩的退出了房間。
一直到緩緩的進入夢鄉,白玉瑄都沒想明白銀杏嘴里說的克制,到底是因為什麼?
而府里的一邊,此時的白鴻禮正帶著幾分疲倦的倚在秀芝的床頭。雖然他因為形勢不得已將秀芝抬為姨娘,可是自玉明涵過世之後,白鴻禮也沒想著再去踫其它的女人。
如今雖然夜夜宿在秀芝這里,可是自宿在這里第一夜開始,自己已經用行動告訴了秀芝,他現在的態度。好在秀芝也聰明,不過問也不糾纏,只是安安穩穩的將她侍候利索了,才同他一般和著衣服一起睡下。
今天本就忙活了一天,再加上晚上那會白玉瑄身子又不舒服,白鴻禮還真覺得有些累了。如今倚在床頭,不過就是想等著秀芝忙完了,回來問她點事情。
「這麼晚了,老爺怎麼還沒睡下?妾身去了劉姐姐那里,又去安頓了一下綠兮,忙活了好半天。老爺原不必這麼強打著精神等妾身的。」就在白鴻禮迷糊的打著盹的時候,秀芝自外間走來,帶著一室的空氣潮潮的。
白鴻禮自床頭直了直身子,這才端坐好,只是身形帶著幾分疲倦。好半天才在秀芝帶著幾分探詢的目光下,緩緩開口問道︰「我上次讓你給瑄兒送過去的東西,可是她這兩天穿著的?我怎麼看著不太像你的眼光呢?倒更像是瑄兒自己的眼光。」
被白鴻禮這麼一問,秀芝的面上的顏色僵了僵,連到口的話都在喉間頓了頓。好半天這才緩過神來,小聲的回答道︰「妾身本來是給五小姐送過去的,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妾身這兩天看著這衣服都穿在了四小姐身上,包括那些首飾也都是用在了四小姐身上。至于什麼原因,這個妾身回頭問問去。」
白府後院幾位小姐的把戲,秀芝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這麼個時候,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些事情也不能從自己嘴里面透露出去,她暫時還不想與薛靜儀為敵,不能說不想,而是秀芝明白就算贏了薛靜儀又怎麼樣呢?安國公休妻可不是小事兒,既然自己做不了正妻,那麼與薛靜儀正面為敵便是不理智的做法。
不過轉念一想,秀芝又覺得,白鴻禮最近只宿在自己房里。若說這話不是從自己這里傳出去的,外人也不會相信。一時間秀芝只覺得,白府後宅的女人,當真是不容易啊!
這些小把戲秀芝明白,白鴻禮自然也是明白的。雖然他不常插手後宅之事。可是當年為了玉明涵他也是听聞了不少後宅內院的那些小法子,小把戲的。
如今秀芝稍一提點,白鴻禮便明白了。想著白玉瑄回憶玉明涵時潮濕的眉眼,白鴻禮便覺得自己的心就跟針扎一般的難受。
若是當年的自己……想到這里,白鴻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才緩緩的說道︰「以後給瑄兒送過去的東西,便正大光明的送過去就是。再格外就說是我的意思,誰若是敢再去五小姐房里拿東西,便自行去白家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自己慢慢懺悔去吧。」
听了白鴻禮的話,秀芝並沒有感覺到意外。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所以不能輕易問出口。心下轉了轉之後,這才帶著幾分猶豫的輕聲問道︰「夫人那一院也包括在內嗎?」
「你若是覺得她不是白府的人,你也可以不將她算在里面。看你自己的意思吧,秀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不用我再多說。」白鴻禮說完之後,這才別有深意的看了秀芝一眼,之後轉過身和著衣在床的里邊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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