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別誤會,貧僧只不過是逗趣幾句罷了。只要取雲寧郡主的十滴鮮血便可。」無妄大師仿若毫未察覺來自太後的敵意、清心住持的不滿,生硬的改了口,面上不見絲毫尷尬。
喬珺雲愈加警覺,若說剛才她還想著試探一下無妄大師為何如此說,以及清心住持是個什麼樣的態度的話。那麼現在無妄大師這般執著的要取她的血,讓她不得不警惕了起來。
而太後皺了皺眉頭,看向清心住持發現她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淡,心里便有些猶豫。
喬珺雲見了連忙不樂意的喊道︰「皇祖母!雲兒才不要被取去血呢。如果這勞什子護身符是這樣做的話,雲兒可不想要。我大溫國無數的得道高僧,也不必非要一棵樹上綁死啊。」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漸漸變得低微,但還是保證傳到了太後的耳朵里。
太後听了竟是有些贊同,對于失蹤了一段時間才冒出來的無妄大師,雖然之前他曾給她過一些警告,但到底來得有些詭異。因此,便開口道︰「雲兒說的有理,若是無妄大師作道護身符還需要用雲兒的鮮血,那還是免了吧!反正清心住持也是有大能耐的,您來的話更是好些。」
清心住持的臉色無甚變化,但瞳孔卻是猛的縮了一下,正好被一直注視著她的喬珺雲收入眼中。她輕蹙著眉頭看向無妄大師,帶著困惑的語氣問道︰「貧尼看雲寧郡主雖然急需更改氣運,但也無需動用最為高深的血護咒啊!」
說著不看他的反應,又誠懇的對太後說道︰「想來是無妄大師一時心切,將郡主的情況看得太過嚴重了些。依貧尼來看,只要用郡主的三根秀發燒成灰與朱砂混合之後,描繪出來的符咒就足夠保護郡主。並更改其坎坷的命運了。」
太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並不十分相信清心住持,但見了無妄大師已然露出了恍然與懊悔的神情。不免的有些徘徊不定。這皇都中雖然可能有些隱世的得道之人,但即便是找到了太後也不一定就能相信。而清心住持看起來雖然不簡單。但是想也知道不會膽大的算計她。
喬珺雲一直在旁邊注意著太後的表情,在察覺其神色松動之後,不由得心中一涼。
雖然揪頭發較比取血簡單了許多,但喬珺雲曾也听清澄說過,若是能拿到人的指甲與頭發,那想要對原主做些什麼可是十分容易的。
如果清心住持如此做就是為了算計她,那麼萬一讓對方得逞的話
「這必須要用本郡主的頭發嗎?」喬珺雲遲疑的問了一句。在捕捉到清心住持一瞬間眨了一下的眼楮之後,又提出了質疑︰「本郡主有些奇怪,之前本郡主提出要住持給我個答復的時候,住持可是一直都在打馬虎眼的。可是等無妄大師在山腳下等著的消息一傳來。您立刻就下山迎接,甚至一回來就將之前我對您的質疑忽略,轉而讓我取身上的血肉。太後娘娘憐惜我不同意,無妄大師又立刻改口。現在更是有意思,皇祖母對這個方法表達了質疑之後。您更是急切的說用我的頭發也能作符呵,住持莫非將我當成了能隨意蒙騙的三歲小兒?」
听了喬珺雲的一席話,太後本來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對于剛才自己竟然想著同意這個辦法,心中十分驚悚。她從不認為自己的理智會受到影響,除非是受到外物的作用。
不過太後的視線在屋內掃視了一遍。加上鼻間也未聞到任何燻香之類的氣味,一時之間竟是無法確定到底哪里出了差錯。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清心住持與那失蹤已久的無妄大師,絕對是來者不善的。
太後細細想了一番喬珺雲的話,便忌憚的起了身,拉著喬珺雲便往外面走,說道︰「看來哀家暫時是無法與二位高僧達成共識了。既然二位連作符都必須要雲兒的血肉毛發,看來哀家還是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還有哪位高僧法力高強了。」
喬珺雲依賴的往太後身邊靠近了許多,視線不經意間掃視過清心住持二人,雖然並不清楚她們究竟打著什麼目的,但她卻不後悔今日挑撥太後與其的關系。誠然,喬珺雲總覺得清心住持與她並不是同路人是很大的理由。但更多的,卻是她隱隱覺得對方似乎也要利用自己來達成什麼目的。
之前又是要心頭血,又是要自己的肉與頭發,僅僅是幾句話之間,就足夠喬珺雲產生了敵視。
再加上喬珺雲已然可以確定清心住持又背著她給太後說了什麼,自然恨不得立即挑開了這層假面。巴不得太後懷疑其他二人,之前被他們留下的隱患也有了能讓她試探與破解的時間。
強壓著心底的不安,喬珺雲扶著同樣心神不寧的太後回了其居住的禪院。霍思琪與霍夫人剛剛祈福完畢,看到太後回來也連忙跟了過來,絲毫不顧太後鐵青的臉色。
出乎喬珺雲所料。太後不但沒有趕走霍家母女,反而試探道︰「當初那位無妄大師是哥哥他尋到的吧?也不知道他曾是在哪個寺廟里修佛的高僧,來也無蹤去也無蹤的。如果不查清楚的話,哀家可是心頭難安的。」
太後此話一出,霍思琪立即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下意識的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娘親,實在是不清楚太後為何突然提起了無妄大師。而且看著太後難看的臉色,想也知道是無妄大師惹到了她。畢竟她一個呆在閨閣的小丫頭,每日都按部就班的學著琴棋書畫與管家等事務,對于無妄大師的了解還是從身邊丫鬟的口中得知的。
霍夫人既是困惑又是著急,之前听說自家相公給郡主府找個高僧作法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真的關心過此事。只是在霍振德將事情辦好之後,才問了兩句,得知偶然之下遇到的無妄大師,對于佔算一事極為拿手。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訛傳訛的成了世外高人。
現如今被太後倉促一追問,霍夫人自然說不出個二三四五來。啞然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回太、太後娘娘的話,無妄大師是我家大人尋來的,只知道其極善于佔、佔卜,所以才」
「哼!」喬珺雲一拍桌子,怒道︰「此等大事你一個當家的夫人竟不知道絲毫細節,真不知道我霍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祖母!你知道剛才無妄說了多麼荒謬的話嗎?哀家不過是讓他為雲兒與思琪丫頭畫兩張護身符,結果卻說要用她們的血肉為引!而一向正善的清心住持竟也是在一旁附和,根本就沒有覺得這是何等荒謬血腥的事情!就連哀家在想要反駁的時候,也莫名的像是被影響到了神智一般,險些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呼你說,這等憑著妖言惑眾甚至還會妖法的僧人,可能是普度眾生的佛學浸染出來的嗎?」
「皇祖母,您別生氣,快喝口水。」喬珺雲一邊給太後順背,一邊接過慧文端來的茶水遞了過去。等太後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她才看向已經被嚇的說不出來話的霍家母女,帶著彷徨與恐懼說道︰「雲兒知道霍大人是個好人,之前那無妄大師上門為我的府邸做法的時候,看起來也正氣超然的很。可是這不過一段時間不見,開口閉口便是要用我與思琪妹妹的血肉毛發為引,听起來就毛骨悚然的很還請霍夫人想辦法問問霍大人,看看那位大師究竟是從哪里請過來的吧。而且皇祖母說的很對,清心住持也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樣,竟是認同無妄大師的提議,甚至還說出來剜去一塊血肉也不要緊的話來嘶,現在在這青禪寺里待著,雖然有佛祖庇佑著,但我還是覺得打心里冒冷氣,太可怕了。」
喬珺雲就趁著霍家母女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的功夫,索性將更黑的髒水都潑到了無妄大師與被‘迷惑’的清心住持身上。雖然太後現在還沒有明示,但她肯定再留在青禪寺里祈福不太可能。即便是真的不得不留下,恐怕這段時間來也絕對安靜不下來。
霍思琪听著喬珺雲的講述,連連的倒抽了好幾口涼氣,後怕的拽著霍夫人的袖口,顫聲道︰「娘。皇姑母和雲兒說的如果都是真的話,那無妄大師難不成是什麼妖魔鬼怪變得。會不會因為看我與雲兒姐姐年紀小,所以想要利用我們的血肉來煉什麼妖法啊?女兒害怕,您快想想辦法啊。那妖怪听起來能迷惑人心,咱們繼續待在這里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啊!」
霍思琪閑暇的時候也偷看過民間的話本雜談,自然知曉有那利用童子童女的血肉骨骼來煉東西的傳說。雖然扯淡了些,但有了太後親口說險些被蠱惑了心智,不由自主的便完全信了!
霍夫人到底比霍思琪有閱歷,听了此話雖然懷疑,但也明白太後並沒有理由如此蒙騙她們,一時之間腦子里就有些亂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