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太後娘娘不必以為是奴婢口誤,這後宮之中確確實實的有一個無恥男人在窺覷著後宮中屬于皇上的嬪妃與宮女!」二藍似是怕太後不能確切了解自己話中所指,竟是壯著膽子故意將‘嬪妃’二字給重重的點了出來。
太後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氣得幾乎吐血!先皇在的時候,雖然也曾發現過無寵妃嬪與他人私通的事件,亦或者磨鏡之事的存在,但從來都是隱秘的私下處理好一切的。
今日二藍說的話雖然給太後提了醒,但更多的卻是狠狠地打了皇家的臉面。
試問,皇上正值年輕力壯的年紀,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擔心壞了身子而並不日日夜夜流連于後宮之中。但是後宮中已然有了三位公主與兩位皇子。即便當初有個公主沒存活下來,但皇上不過登基六年多,就能為皇家開散如此多子嗣,可以說是比先皇的能力還強——至少,溫儒明不但能夠讓許多妃嬪懷孕,更是有能力和手段保住大部分的皇子皇女。
就是太後,對于目前後宮中子嗣還算繁茂的情況也是頗為自得的。
再加上那些妃嬪們每每見到太後,都是好一番和睦討好之相,只求能夠在太後的扶持下生下一子半女,也好為未來的後宮生涯留下一個保障。
但問題是,自從瑛嬪上位之後,皇上幾乎沒有寵幸過其他的地位嬪妃。即便是冷容華,那也是用了藥才能勾起皇上興致的!就連當初將黃梓兒送上龍床的時候,太後為了謹慎以對也是拖了又拖。最後看皇上實在是不能靠著自己來,太後才會狠下心幫忙用了藥物提興致的。
也就是說溫儒明現在不行就是個秘密,除了太後與溫儒明之外幾乎再無人知曉的秘密。
那麼二藍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皇上在戰爭爆發之前就極少寵幸其他嬪妃的事實往那一放,難免就會有人懷疑皇上的能力不行。
而太後這幾個月的時間內,一直在想辦法安撫將瑛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宮妃們。如果消息傳到了她們耳中,且不論是否會心神動搖。成了那出牆的紅杏。
就說為了避免因為皇上可能不行的流言困擾,她們肯定會將太後的囑咐拋到腦後,一股腦的往皇上身邊貼的。
還有,這後宮中的不少嬪妃家中都有權有勢。若是事情傳到了朝堂上,皇上肯定會被朝臣規勸多多寵幸嬪妃。到時候且不論皇上有多麼為難與氣惱。只說太後就會鬧死了心——皇上不行。除非用藥才能一展雄風。如果為了平復前朝妃嬪們家的男眷們的不滿,就讓皇上不顧身子頻頻用藥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健康的身子就會被敗壞了的。
皇上也不是個傻得,時日久了肯定會發覺不對勁兒。年輕的人氣盛,若是因此做了什麼不足以外人道的發泄之舉,或者是延伸出某種寵幸一個殺一個的怪癖的話
太後曲曲折折的總結出皇上很有可能因此而對床上之事產生陰影,臉色倏地就陰沉不已。她冷冷的注視著正沉浸在自己的痛恨中的二藍,冷聲道︰「除了慧萍與紅穗之外,都給哀家退下去!」說著,忽然想起還站在旁邊的齊嬪與黃梓兒,猶豫了一下。就出聲制止道︰「齊嬪你與黃小儀留下來,之前你們不是還說有事情要與哀家匯報的嗎。」
差點逃出去卻因太後一句話而功虧一簣的齊嬪,與黃梓兒對視了一眼,俱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安。但太後的話誰能拒絕,即便是明白將要听到後宮之大不韙的消息,也只能停住了腳步。
二藍這話可以說是將皇室的臉面踩在了腳底下。她剛開始月兌口而出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但現在已經想到了後果的她,卻仍舊沒有產生任何害怕。
二藍耐心的等人都走得一干二淨,只剩下紅穗與慧萍看押著她的時候,才輕輕一笑,扯著嘴角道︰「既然太後娘娘願意給奴婢一個平冤的機會。奴婢也就不繞彎子了。現在,您應該很想知道奴婢嘴中說的無恥之徒是誰吧?」
太後看二藍沒有自知之明的反問,就不耐煩的挑了挑眉。
但不等太後問出口,二藍便兀自的說下去道︰「其實,奴婢以前從未生出過謀害主子的心思,更無論別提一向天真嬌俏對奴婢很寬容的雲寧郡主了。但是自從半個月前,奴婢突然結識了一個既勇武又有才華的侍衛。當時奴婢與他相遇的很是突然,也不知道怎麼的,只不過一個照面便迷上了他。可是奴婢卻一直沒有發現,每次與他相見的時候,我二人身邊都從沒有他人,似乎他根本不用保護後宮內的秩序一樣。」
「他叫什麼名字?」太後听了二藍短短幾句話,看她有些恍惚的臉色,幾乎可以肯定那所謂的侍衛很有可能是人假扮的。
但問題是後宮中除了當值的侍衛之外,不允許有任何其他外男進入。再加上二藍說那侍衛總能找到機會與她獨處,就說明對方很有可能熟知後宮一切。
但問題是,能夠長久待在後宮中的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被去了孽根,舉止根本與正常男人掛不上鉤的太監。至于平時只要有空就會入宮的恆王,則是根本沒有被太後懷疑過。
每次恆王入宮的時候,身邊都跟著不知一個眼線,他去了哪見了誰說了哪些話,太後可以說是一清二楚。更何況,恆王每次入宮除了給太後請安之外,從不在後宮中亂走。
那麼,有個問題就來了︰是誰能夠在後宮中無數侍衛的把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皇宮,並總能夠獲得機會與太後宮里的宮女密切接觸呢?
對于親自把守著的養性殿,太後不敢說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但是,對于一個活著的大男人能夠在養性殿隨意出入並與宮女相處,她敢保證說是沒有分毫可能性的!
二藍在听太後詢問那侍衛的名字時,竟是怔了兩息時間,才有些茫然的說道︰「他叫他叫什麼奴婢不記得,但是平日里他都讓我喚他彥哥的。好奇怪,我明明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將親手繡的荷包送出去,甚至違背宮規與他私定終身呢!不對,這一切都不對!」
說著說著,二藍就仿佛著了魔似地,不顧身上無數的傷口,身體胡亂地扭曲著,似乎因為這小小的一件事情而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但是,還不等太後讓人將她安撫下來的時候,二藍卻忽然自己平復了下來。
二藍表情痛苦的抱著頭,但說話的時候已經恢復了理智︰「奴婢、奴婢曾見到過他五次。除了第一次只是單獨打了一個照面之外,剩下的四次都曾說過不少的話。他還說過我懂他,可我現在連他是個什麼樣品格的人,喜歡些什麼東西都不記得了。奴婢只記得他容貌極好,端的是一表人才,才會輕率的與他私定終身對了,玉佩!我有他送與我的玉佩,他說這就是定情信物,等以後更是會用八抬大轎來迎娶我,讓我做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二藍的精神狀況看起來有些問題,話中時不時帶著懷念,時不時又帶著讓人心驚的恨意不說,更是在眾多主子面前自稱‘我’。只這一點,就委實讓殿內的幾人覺得分外古怪。
二藍用著類似于虔誠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如凝脂般泛著乳白色的暖玉佩。
齊嬪親自上前接過那觸手生溫的暖玉佩,只是粗略一掃便可以確定這塊暖玉至少價值百金,就連皇宮中都很少有這等品色的。唯獨有些奇怪的,便是上面雕刻的圖案她從未見過,但雕工精細,一看便是某位不知名的雕刻大師用心雕琢的。
太後接過齊嬪呈上來的暖玉,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卻沒有任何能夠確定此物從何處來的細節。不過,這麼好的東西被‘隨意’送給了一個宮女做‘定情信物’。想也能知道這東西的主人不簡單,如此輕易便能夠拿出這等連她都愛不釋手的好物件,實在是讓太後忌憚
實際上太後看了二藍恍惚的神色時,幾乎就信了她的話大半。
但是太後對于二藍說並不知曉那個人的名字與來歷的話卻並不相信。因此,就想著詐她一下,冷厲著臉道︰「你說,這是他送給你的定情信物。但問題是,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提他的來歷與喜好。因此,哀家不免懷疑你這一番不過是推托之詞,為的就是轉移哀家的視線。說說吧,你是從何處拿到這價值至少百金的極品暖玉佩的?」
二藍的身子晃了晃,卻牽動了肩膀上的無數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恍恍惚惚的心神也清醒了不少。她一咬牙,堅定地說道︰「這的確是他送給奴婢做定情信物的,而且他還曾說過這種玉佩他家有許多,只要我喜歡日後想要多少便有多少。而且剛剛不知怎麼回事,奴婢一回想當初與他相處的經歷,就覺得心神不受控制的恍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