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維持著不疾不徐的速度向前行駛著,固定在原定的鄧大將軍府卻越來越遠。彩香抻著脖子一直望著,直到再也看不清鄧大將軍府門口的情況,才有些可惜的放下了馬車簾子。
而早就收回視線的喬珺雲,拈了塊核桃酥就塞到了彩香的嘴里,笑著責備道︰「你好奇心怎的那麼強。左不過就是青禪寺的事情傳來出來,那些大家族都不許女眷去上香了而已。」
彩香鼓著臉頰將核桃酥嚼碎了咽下去,才撇了撇嘴唇道︰「人家不是看到那位二夫人好奇嗎。以前可從沒听說過,鄧大將軍還有位二夫人呢。看那模樣還不過三十歲出頭,長得也標志呢。」
「你如果想知道,等會兒派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喬珺雲抽出帕子給彩香擦了擦嘴角,卻叫彩香弄了個大紅臉。她見狀一笑,將帕子遞給彩香又道︰「看那位二夫人那般好姿色,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現在鄧大將軍是大功臣,回去咱們後打听一下,總要了解一下基本情況才是。我約莫啊,等鄧大將軍回府那日,他家府上的大門都得讓人給踏破了!」
彩香听了就問道︰「難道郡主當日也要派人上門送賀禮嗎?」
喬珺雲含笑搖了搖頭,湊近了些說道︰「不,等回府之後讓綠兒有空的時候收拾份賀禮,就給送過來就行了。咱們家里沒有男眷,若是送禮自然是要往夫人這邊送的。說來現在看到這鄧大將軍府還有位二夫人也算是給我提了個醒,就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三夫人四夫人。」
彩香不知道聯想到什麼,倒是抿著嘴笑了起來道︰「郡主說得有道理,昨日大將軍打了勝仗將凱旋而歸的消息傳來,您今日就給鄧家夫人們送禮,可不就是一份誠意嗎。」
「那是。」喬珺雲嘻嘻笑了兩聲。自皇宮中出來的緊張心情倒是驅散了不少
「郡主,您可是回來了!」彩果站在雲寧郡主府門口,一看到自家的馬車立刻就下了台階。等彩香從馬車內掀開簾子的時候。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哽咽道︰「郡主受苦了。佩兒姐姐為您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飯食,奴婢扶您回家吧。」
「您辛苦了,跟我一起進去吧。」喬珺雲踩著條凳下了馬車,雖然擎著一只手但還是勉強的虛弱笑道︰「綠兒在哪呢?這兩天可有發生了什麼大事?」
雲寧郡主府周圍也有人家,更別提最近的就是霍家。她故意在門口下了馬車,想必要不了一刻鐘那些人家就該知道她回來,並且受了很重的傷——在路過了鄧大將軍府的時候。喬珺雲靈光一閃的讓彩香用馬車里的布條幫她把額頭與腦袋包的嚴嚴實實得,看起來很是嚴重。
太陽已經升高溫度升高,喬珺雲被捂著整個頭部很是難受,但為了想要的效果只能這樣了。
彩果的小臉濕漉漉的全是淚水。她看著喬珺雲的頭和又遭受磨難的右手,心中的懊悔與難過無以復加,自責道︰「都是奴婢的錯,如果昨日奴婢也跟著一起去就好了。讓郡主受了這麼大的苦,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
「好啦好啦,本郡主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喬珺雲對著彩香使了個眼色,扶著彩果的手就往府門的方向慢步走著。听著彩果不住的抽泣聲,她的心里又是長嘆了口氣。
「先別哭了,你家郡主還等著你說說現在外面是個什麼情況呢。」喬珺雲用左手拉著彩果剛踏進府門。就眼尖的覷見霍府的大門開了。她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原本可以用緩慢來形容的步伐頓時加快了不少。
而彩果也算是整理好了情緒,扶著喬珺雲奔進正堂,有些哽咽道︰「郡主您不知道,昨個您與太後娘娘在青禪寺受威脅,險些被害的消息傳到府里之後,姐妹們都嚇得哭了。好在後來听宮中傳出消息,說是您受傷不重,大家這才能靜下心來負責好自己的職務的。可是」
「誒喲喂,郡主您這頭不是說受傷不重嗎,這可該怎麼辦啊!」綠兒剛一踏進正堂,原本臉上的喜氣瞬間消散,慌張地連聲道︰「快!快去看看楚御醫回來沒有,快去啊!」
「你們先別急啊!」喬珺雲看沒有外人了,就對跟進來的彩香說道︰「趕緊過來幫我把頭上的東西都弄下來,今個兒天怎麼這麼熱,都快熱死我了!」
彩香連忙上前動作,將喬珺雲頭上攙著的步都撤了下來之後,才苦笑著對彩果與綠兒說︰「這是郡主故意弄得,昨日郡主的頭雖然撞了一下,但是除了腫個包之外,並無其他大礙。」
「誒呀我的天啊,郡主您差點嚇死奴婢了!」彩果捂著胸口不斷驚呼著,只是嘴角的笑意卻很明顯。不過,當視線落在喬珺雲的右手上時,笑容便是一僵,染上了些許苦澀。
「這手也沒什麼大礙,養養就能好了。」喬珺雲雖是如此說著,可是一旦想到之前就落了殘疾的手,可能會變得更嚴重,心里也有了些難過。
不過轉瞬間,喬珺雲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對還算鎮靜的綠兒問道︰「昨個清心住持與無妄大師被抓之後,這外面的風聲如何?以前清心住持威望那般高,肯定有人在鬧吧?」
綠兒胡亂的擦了擦眼角,帶著鼻音說道︰「昨個清心住持被下入天牢的消息一傳出來,確實是惹起了很大的波瀾。附近的權貴人家幾乎都與清心住持有幾分香火情,馬車人群進進出出的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說著,綠兒的語氣中就帶上了憤恨︰「甚至,還有人明明知曉了您受到驚嚇還在宮里,卻上門來說什麼請您為清心住持求求情,還說她是無辜的!哼!當時奴婢就讓幾個侍衛大哥將那起子不知所謂的人,都給打了出去。您都被清心害成了什麼樣,他們還敢上門來找麻煩,沒扭送去官府就是給他們面子了!」
「竟有人上門來鬧了?」喬珺雲的臉倏地陰沉下來,她冷笑一聲道︰「將那幾家的名字寫下來,等會兒讓個侍衛入宮一趟。這不過是個妖言惑眾的假尼姑罷了,竟還有如此多忠誠的信徒。若是不讓皇祖母知道,日後本郡主這府里還說不定要變成那些瘋子胡鬧的場所了呢!」
「是。」綠兒暫且先應了下來,整理好情緒又道︰「就在那些人被侍衛大哥們打出去之後,不知誰說霍府夫人和小姐也早就回了府,有不少急于知道發生何事的人就要上門拜訪。可霍家閉門謝客,一句話也不說,只有門房遞話說夫人小姐受到了驚嚇,臥病在床不好讓人上門討饒。」
彩果這時候停止了哽咽,續道︰「這話一傳出來,可不就是說清心住持的確有問題嗎。等不多時後,又有不少的貴婦小姐們從青禪寺回來,正是之前本打算沾些太後娘娘的福氣,想在那里靜修幾日的。您肯定不知道,那群一向容光煥發的夫人小姐們,是頂著什麼形象回來的!」
「什麼形象?」喬珺雲明白那幫子女人肯定很是狼狽,畢竟好不容易逃出青禪寺那個狼窩,哪里能有時間梳妝打扮?
彩果與綠兒對視了一眼,在這種氣氛之下竟是露出了古怪的笑意。綠兒上前幾步,小聲道︰「奴婢與彩果出門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對面家的夫人和小姐,因為是坐著其他人家的馬車被拉回來的,所以在門口就被放了下來。您是不知道,她們頭發跟雞窩似地,臉上還有些紅色的抓痕,一身衣服更是邋遢的不成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跟人剛打完架的潑婦似地。」
彩果重重的點頭附和道︰「恩恩!後來對面的大人家為了避免升起什麼不合實際的流言,就說她們是在青禪寺被清心住持下了咒,就連其他家的夫人們也跟失了神智似地不認識人。若不是有皇上及時帶兵趕到的話,恐怕這個時候不光光是形象受損,就連命可能都有危險了。」
說著,彩果看了看凝眉的喬珺雲,心癢癢的問道︰「那些夫人們說的都是真的吧?清心住持究竟是怎麼回事,要謀害您與太後娘娘不說,竟還能給這麼多人下了咒,也太嚇人了吧」
「看來事情鬧得很大啊。」喬珺雲跟彩香對視了一眼,嘆息道︰「的確是清心搞的鬼,當時她之所以要對我和霍思琪下手,就是說要取我們的血肉做什麼護身符。可是哪有生生剜去人身上的肉作符的?若不是皇祖母護著我立刻離開,保不準當時就要被切下塊肉來的!」
聞言,彩果與綠兒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曾想過郡主竟是險些就被人剜肉取血了,這與那些從旁門左道的妖法有什麼區別!
這清心住持莫非是真的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