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好久未見。」喬夢妍上前扶著清塵師太,走到桌邊坐下之後,才又道︰「昨日雲兒在青禪寺受了驚嚇,正與我說昨日看到的那些鬼東西呢。您說說,這香火鼎盛無數人朝拜的青禪寺怎麼就會出這種事情呢?也幸好您沒有出事,可惜雲兒手卻是」
「好啦,姐姐別說這個了。你好不容易與清塵師太見上一面,總說這些做什麼。你可該好好說說你與姐夫的生活怎麼樣,師太心里惦念著你,只有知道了你過得好,她才能真正的安心啊。」喬珺雲連忙打了個岔,擔心清塵師太因為昨個發生的事情而覺得不舒服。
喬夢妍跟著轉了話題,笑道︰「我過得很好,銘文他也對我一心一意,到現在都沒有納過通房,更別提妾室了。」對于這門自小爹爹給自己定的親事,她是打心底覺得歡喜。且不說夫君與她家有著同樣的仇怨,足以讓她們之間的關系更為緊密不會發生背叛。只說程銘文的品行好又有才華,十分疼愛她不說,在家里的事情也都是她來管。
而且程銘文唯一剩下的親人祖父,對于她也十分寬和,從不無緣無故的挑理責備她。
可以說,這門心事在喬夢妍的心中足以打上滿分。不過唯一可惜的,就是至今為止還沒有孩子。
因著是在生母與妹妹身前,所以喬夢妍就很放松的撫上了小月復,表情也帶上了一絲對目前的難過與報仇後日子的期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是祖父對于他們兩家的事情十分清楚,並沒有迫切著的讓他們在這個緊要關頭生孩子。
其實,喬夢妍隱隱覺得祖父是想催促的,畢竟他們夫妻要謀算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被誅九族,若是不趁著現在留下個血脈的話。恐怕程家這一脈就真的要斷在程銘文這里了。可想來是程銘文曾與祖父說過些什麼,所以才一直忍著沒有開口。
不過,自從昨日孫良玉在宮中中了毒。結果卻查出有了身孕的消息傳了出來,不光是喬夢妍心中驚悚。就連祖父都散了留個孩子的念想。甚至,在晚上的時候還退了旁人,與喬夢妍夫妻好一番叮囑,哪怕是晚些要孩子,也不能讓親身骨肉被人害了去,還要被毀了身子!
也正是這一件事的發生,才讓喬夢妍真正的只管面對上程銘文當初的囑咐以及無奈之言。
喬珺雲注意到喬夢妍輕輕撫著肚子時。就想起宮中孫良玉還小產待床,恐怕就連身子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再一看喬夢妍帶著絲期待的慈愛又難過的復雜表情,不免驚慌道︰「姐姐!你這該不會是本來這麼久了你能有身孕是好事,可前車之鑒在前。你恐怕是危險了!不行,你快告訴我誰給你把的脈?必須得讓人把大夫的口給封上,以免消息傳了出去對你們母子有害。這一胎既然要留就得好好瞞著,實在不行你回家之後就告病養胎吧!」
喬珺雲根本沒有注意到喬夢妍既感慨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只是自顧自的想著要如何才能保住小外甥才是。
喬夢妍任由喬珺雲將話神神叨叨的說完。才抿著一絲苦笑道︰「姐姐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想多了,姐姐現在還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更何況你姐夫也不止一次的囑咐過我,為了小心謹慎些務必不能生孩子,以免孩子會跟著受罪。所以」你不必擔心這麼多。
「不行!那是我喬家的血脈。怎能說不要就不要!」喬珺雲沒听出喬夢妍的話外之音,只以為這是他們夫妻想要為了狗屁大局而放棄了月復中的孩子。她思及上輩子的苦求不得,一時之間竟是落下了淚水哽咽道︰「孩子何其無辜,只要咱們竭盡全力得想辦法,自然能夠有辦法護你們母子周全。我們喬家、喬家目前只有咱們兩姐妹,若是你這一胎那日後說不定喬家的血脈就要真真正正的泯滅于人世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落胎對于女人會造成什麼樣的危害,若是這次放棄了,誰能確定日後還能如願呢姐,你也得為我的小外甥著想吧?」
面對于喬珺雲的哭訴與指責,喬夢妍不免的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明白了喬珺雲是誤解認為她真的懷了孕才會如此勸慰,但是喬珺雲的這副反應也太奇怪了。難道,是久久沒有親人陪伴,並且為喬家的未來所擔憂嗎?
喬夢妍因為慌亂而啞然,而一旁的清塵師太則是淚花了眼,連連低聲道︰「不可做殺孽!不可做殺孽啊!貧尼雖然已經泯于紅塵,但這好好的孩子可萬萬不能給落了啊!這天殺的仇怨,害了你們兩個就是,可萬萬不能再付出了這一條生命啊!」
「雲兒師太!」喬夢妍慌張過後就有些無奈,心中暗自感慨幸好沒有懷孕,不然的話,還真拿面前的這種情況沒有辦法。她想要安慰哭得越來越大聲的喬珺雲,就猛地站起了身子。結果卻只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暫時月兌離的昏了過去!
喬夢妍昏倒的太過突然,過了一息時間喬珺雲察覺到有黑影撲過來才反應過來時。奇怪的抬起頭,結果卻震驚的看到緊閉著雙眼的姐姐向她倒了過來。情況緊急,她也來不及調整姿勢,伸出了左手一把摟住了喬夢妍,稍微阻擋了一下她下沖的力道後,右手被壓到的力道雖然稍微減輕了一些,但仍舊是疼得喬珺雲冒了一身的冷汗。
清塵師太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乍一看到喬夢妍暈倒,心都差點從喉嚨口里蹦出來。眼尖的覷見喬珺雲面色倏地變得慘白,目光落在被喬夢妍壓著的喬珺雲的右手上,騰地站起身過去幫忙道︰「我來,郡主小心些!」說著,就上前將喬夢妍的身子微微抬起了一些。
可是清塵師太食素已久,平日里又極少出門得以鍛煉身體,因此即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將因昏倒過去而全身放松的喬夢妍完全扶起來。
喬珺雲倒抽了一口涼氣,勉強嘶啞著嗓子道︰「師太快去叫人來,還有楚御醫來!記得千萬別透露出姐姐有孕的消息,這事情必須得瞞著才行!」
清塵師太听了胡亂點了點頭,扯著嗓子大喊道︰「快來人啊!大小姐哭的暈倒了,快點兒將楚御醫給請過來啊!」
話音剛落,守在門口的彩香和彩果就推開房門,一看到大小姐正昏倒在郡主的身上,對視了一眼後,彩果便快速地跑了出去找人。而彩香則是跑到了喬珺雲身邊,二話不說的就幫清塵師太將喬夢妍給勉強扶了起來。好在桌子與床離得不遠,她二人合力廢了些功夫,總算是讓喬夢妍沒有任何磕踫的躺在了床上。
等弄好了這邊,彩香就抬步往喬珺雲身邊走去。可是當視線定在暈染出血色的喬珺雲的右手上時,她的心頓時一緊,沖過去道︰「郡主!您等等,楚御醫馬上就過來了,您的傷口肯定是裂開了,現在可千萬不要動!」
喬珺雲慘白著一張臉,不住的倒抽著涼氣,沒什麼幅度的點了兩下頭,撐著力氣說道︰「別大吵,等會除了楚御醫師徒之外,不得讓任何人進來!切記!」
彩香听了雖然不解,但還是堅定的點頭道︰「您放心,奴婢會看住外面的。您奴婢先幫你把包傷口的棉布拆下來吧。奴婢也可以為您粗略止一下血的。」待得喬珺雲點頭表示同意,彩香就顫抖著雙手將喬珺雲手上纏了足有五圈的棉布給一點點拆開。
當覷見血肉模糊的兩處傷口,甚至要比昨日還嚴重擴大了些許的時候,彩香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于沒忍住的落了下來。她緊緊地抿著嘴唇,手下的動作卻被放的一輕再輕。
彩香的一滴眼淚落在了喬珺雲的傷口處,微微的不同痛楚喚回了喬珺雲有些渙散的神智。她強扯著一抹笑,看了眼那邊清塵師太正在給喬夢妍月兌鞋,她安心了少許,嘲弄道︰「我都夠疼得了,你再在我傷口上撒淚水,也不怕我難受嗎。」
「奴婢不哭,奴婢知道錯、錯了。」彩香邊抽搭著鼻子便小聲地哽咽著,用拆下來棉布干淨的地方給喬珺雲擦拭了一下傷口周圍,就抽出了懷中剛換的干淨帕子,盡量不讓手抖的覆蓋在了傷口上,可潔白的絲帕很快又被鮮血浸濕。
彩香緊咬著嘴唇,用了極大的勇氣才拿起一旁本被丟棄的棉布,再次覆蓋在了傷患處,輕輕地摁壓著。然後,十分自責的說道︰「都是奴婢不好,如果包著的話可能根本不會留這麼多的血。可是奴婢不會像楚御醫那樣包扎」
喬珺雲緊咬著牙關才沒有叫出來,也沒有力氣安撫彩香。只是想著如果剛才制止了彩香的動作就好了,本來看到了鮮血就有些發暈的難受,現在的疼痛更是劇烈了一倍不止。
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思尋模著該讓彩香好好學學怎麼處理傷口才是,這得虧傷口並不致命,不然這麼貿然拆開的話,還不定是個什麼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