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尚武被溫太祖這重重的一腳踢得清醒,他重新跪伏于地,難掩恨意道︰「兒臣在剛剛已將錢雲生綁起來、塞住了嘴,此時就押在殿內等父皇處置。」他話音中竟帶著些許泄恨的感覺。
溫太祖沒心思過多理會他,沉了一口氣後,立即就繞過他向殿內走去。結果,即便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看到殿內的景象時,心中的濤濤怒火還是忍不住想要發泄出來。
溫太祖暗自咬牙,陰森森的喝道︰「翡翠,快進來照顧清澄!」說完,大步走到床榻前,一眼就看清清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淤痕,想來若是發現的晚些,恐怕就連她此時雙目呆滯、眼角含淚的樣子也再也看不到了。見狀,溫太祖心中十分酸楚、顫著聲音喚道︰「清澄、清澄。」
清澄此刻衣衫略顯凌亂,正是剛剛翡翠匆忙之間為她套上的。可能真是失了魂,溫太祖連聲呼喚了她許多聲,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翡翠跑到了床前見到此番情況,連忙小聲阻止道︰「啟稟皇上,公主她、她受了驚嚇,一旦清醒就會痛苦,您還是就讓她先安靜一下,等御醫來了、再請由御醫為公主調理吧。」
溫太祖眼神犀利的掃視了翡翠一眼,辨不出喜怒的問道︰「朕問你,公主怎會被那孽賊給」
翡翠的身子忽的抖了一下,低下了頭害怕道︰「啟稟皇上,因為今個是宸妃的生辰,公主想著雖然她不喜歡宸妃,但是皇上您是她的父皇,既然您都去了,她這個女兒即便是給您面子也得去一趟。」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啜泣道︰「嗚嗚,因為皇後娘娘自卯時去為太後娘娘請安後,就一直未回來。公主等不及,本想著給皇後娘娘遞個話,卻被太後娘娘身邊的宮人給攔下。公主覺得若是再耽誤,恐怕會叫宸妃娘娘覺得她是故意拖延時間。因此,就只帶了奴婢、以及幾個小宮女太監急匆匆的去赴宴」
溫太祖听到此時,眉頭早已高聳,隱忍著怒氣道︰「怪不得,往日皇後即便再與宸妃不和。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下朕的臉面的。你繼續說,為何清澄會被」
翡翠險些掩不住眼中的憤恨之意,只得用衣袖胡亂的抹臉。嗓音略變的答道︰「鳳儀宮距離金雀台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公主的心情算不得太好,便想著看看風景,走過去。可是沒想到,就在金雀台外的拐角處。奴婢突然被人擊中後頸,等醒來之後,就發現公主已經不見了。」說及此處,翡翠再次想到半月前在清昇殿發現清澄的那一幕,眼淚不住的流淌著。
她的視線忽然轉向殿內的柱子旁,將錢雲生當成了太子。雙目中燃燒著熾烈的恨意,泣聲道︰「奴婢覺得事情詭異,正巧這時撞見趕來赴宴的四皇子。將事情告知他之後。四皇子便立即吩咐奴婢和其他人就近尋找公主的行蹤。而四皇子也調集了一小隊的侍衛,結果、結果就在這個華光殿發現了公主她、她」
「你別說了!」溫太祖滿含憤恨的喊了一聲,他多少對于翡翠的描述存在著疑問,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全都被柱子旁那個不停嗚咽的孽賊吸引了去,一聲怒吼——「孽賊!」
溫太祖起身快步走到了錢雲生身邊。不顧對方的躲閃,狠命的踢打著。嘴里還不時的蹦出幾句喝罵。過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他才漸漸停止踢打的動作,頭也不回的厲問道︰「孫院首為何還不到?尚武,你再派人去催促一番!」
溫尚武看了一眼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錢雲生,眼神莫測的應道︰「是!」說著,他就要向殿外走去,卻忽听得殿門敞開,竟有人通報道︰「宸妃娘娘駕到。」
聞言,溫尚武立時沉下了臉,還不等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避,卻听得溫太祖一聲冷斥道︰「尚武你就在這兒呆著,事情不宜鬧大,你和翡翠好好看顧著些清澄。朕,這就要出去好好問一問,她錢家,是怎麼生出了這種孽畜來禍害朕的女兒!」說著,他一把抓住錢雲生的領子,不管他已經站不起來,生硬的拖著他就向外走去。
溫尚武不甘心的想要跟上去,卻被溫太祖厲聲制止道︰「好好看著清澄,孫院首馬上就能來,小心別讓她再受到驚嚇!你母後那罷了,朕派人去找,總不見得太後還想阻攔。」
听聞此話,溫尚武只得不甘願的止住腳步,視線睨了一眼錢雲生的之後,目光冷冽
溫尚武守在床前,看著清澄如今呆滯的模樣,也不知是真假不敢貿然開口,只得狠狠地瞪向翡翠,低聲叱問道︰「為何不好好照顧著清兒,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翡翠知曉溫尚武是在問,為何他已經不允公主使計,公主卻依舊如此貿然行事。可她知曉此時不宜多說,只能跪下低聲回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一時失察,讓公主受了此番折辱。」「你!」溫尚武也是有話不敢說,只能厲聲道︰「若不是清兒現在還需要你照顧,本皇子立馬就讓人將你用板子活生生打死!清兒是你的主子,你護主不力,即便是死也不可饒恕!」
翡翠嘴唇動了動,卻無力辯解,深知公主此事計劃周正不乏她的出謀劃策,可她也明白公主對于四皇子與皇後的那份責任感,是絕對無法眼看著太子一黨出手毀了這一切的。她雖然只是個奴才,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公主只因為無能為力,而不作出任何回擊,只能暗自傷感
就在溫尚武斥責翡翠之時,外殿突然傳來溫太祖暴怒的喊聲︰「來人!宸妃不遵禮法,逾矩賀辰不算,竟然還敢窺探帝蹤,恐另有圖謀,即掠去封號,貶為采女。」
「皇上!臣妾冤枉,此時事情漏洞百出,定是有人想要謀害臣妾啊!」宸妃淒厲的喊道。
溫太祖卻充耳不聞續道︰「這華光殿本就是為錢采女所建,朕對其多少還有些情意,便允錢采女居于華光殿,除卻兩名低等宮女與一名太監之外,其余閑雜人等俱需要朕的旨意才可進入華光殿。若是違抗之人,定罰不怠!」
宸妃、現在的錢采女再次淒厲的喊了一聲,接著便再無聲響,隨之響起的是她貼身宮女的喊聲,也不知是否真的暈倒了過去。
這時,殿門被敲響,孫院首被人領進了華光殿,一見此番哭天抹地的場景,便明白這次找上門的絕不是什麼好事
喬珺雲就這麼看著,看著宸妃一朝被貶斥,禁于華光殿之中,而溫太祖徹查了清澄一事。因為太子早將事情掩埋住,而清澄又是在半個多月後才反擊,所以一時間到並未牽扯到太子。
要說太子往日里在溫太祖面前塑造的形象,果真深刻乖巧,這次事件雖然使得溫太祖對太子產生了些許懷疑,但終究因為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而只能繼續重用。
這種情況看在清澄眼中,自然是心寒不已,本來的計劃只算是成功一半,這次之所以能將宸妃拉下馬,除了與她的部署有關系之外,更多的卻是因為宸妃自己說錯了話,惹到了本就處于暴怒狀態下的溫太祖。不得不說,造化弄人。當初,宸妃以珣妃當做復寵的手段,無論何種細節都盡力模仿,但卻在面臨貶斥之時,口誤的說出了心中之話︰「華光、華光!皇上還是將臣妾當做了珣妃陳蓮華的替身!」
呵,宸妃雖是被禁,但到底還舒適的住在最華美的華光殿之中,更別提太子依舊在朝堂上頻頻受到贊賞。這種情況,看在清澄眼中就猶如一根刺一般,不拔去的話難解心頭之恨。
在清澄使計利用錢雲生偽造出失神的事件之後,雖然溫太祖依舊賞賜不斷,卻很少再與她見面,想必是心中有愧,未能照顧好這個當初他甚為寵愛的皇六女。而在這個時候,往日里總是被清澄壓下一頭的明心以為母謝罪在養心殿前跪了一夜的舉動,則是恰到好處的使得溫太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宸妃還算教導的懂事的皇七女身上。
清澄此時在宮中就是個不尷不尬的地位,即便珍奇稀玩從不缺,但見不到溫太祖在某些人眼中就是暗號。更別提她已經主動解除了與候誠的婚事,更是叫人對她猜忌不斷。
在這種情況下,清澄除卻有皇後安慰照看,以及溫尚武的維護之外,受到的壓力險些將她的神經壓垮。但還好,溫尚武已經開始計劃對太子下藥使其不孕,這是一記險招,實際上目的不在于讓太子無子嗣無法繼承大統,實則與清澄留得後手有關——她要讓太子後悔終生
溫尚武如何做的喬珺雲沒有看到,因為她已經隨著‘自甘墮落’在宮中養面首,卻被溫太祖發現責罰出宮立府的清澄月兌離了這個黑暗的皇宮。
在清澄公主府內,清澄似乎更加毫無忌憚的飲酒作樂、圈養了不少的清俊少年。
日子過得將近三月左右,早已臭名昭著的清澄罕見的主動遞牌子入宮面見溫太祖,應她的要求,太子也在養心殿等著,等著清澄蓄勢已久的沉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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