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蔡婉茹的速度還是先于她一步。這女兒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她這個當老媽的心里還能沒個準數麼?見林賀賊頭賊腦的樣子準沒想好事,蔡婉茹一臉嚴肅地提溜著她的衣領就往菩薩面前去了。
「今天你才是主角,休想打鬼主意。」蔡婉茹一句話摧毀了林賀所有的抵抗。
蔡婉茹一向以俗家弟子自詡,對菩薩的崇拜程度絕壁完殺任何90後瘋狂追星小粉絲。林賀深知自己如果不乖乖低頭,非得被這女人拆了修理個十遍八遍的再重新組裝不可!兩人推推搡搡著來到了那座巨大的觀音像前,迫于無奈林賀只是做做樣子地雙手合十拜了兩下,然後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怎麼也不肯跪下磕頭了。
蔡婉茹瞧著她那副比僵尸還僵硬的表情,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伸手狠狠摁著林賀的後背,曲起膝蓋頂了她的腿一下,硬是強迫她屈膝跪在了蒲團之上。
站在一旁的小和尚見狀輕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口中念念有詞說道,「女施主,我佛慈悲,你若對著菩薩虔誠許願,願望自會成真。」
「此話當真?」林賀望了眼並排跪在身旁的秦雲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那是自然。」小師傅也沒往別處想,理所當然地認為過來拜送子觀音的人,自然是帶了求子願望而來的,因而回答得非常篤定。
蔡婉茹模模她的頭,和藹地笑兩下,「那必須的呀!都是菩薩來的嘛,她和管別的東西的菩薩肯定也認識,你許了願她到時肯定會幫你打招呼的啦!」
小和尚聞言立馬石化了,嘴角抽搐兩下趕緊撤離了這兩貨身邊。
林賀卻是高興得不行,打了個響指,勾唇一笑,「那敢情好啊!」然後有樣學樣地根據蔡婉茹剛才的模樣無比虔誠地磕了好幾個頭,但是作為跪拜新手,她那兩只手卻怎麼都協調不了,一只放蒲團上了,另一只還掛在半空中呢,再加上僵硬的肢體動作幅度頗為夸張,惹得秦雲籬抿著唇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這家伙藥吃多了吧?
下一秒,林賀的話讓在場的那幾人瞬間全跟被點了穴似的呆立當場,特別是那位小師傅,連手里敲木魚那小錘子都險些沒拿住差點掉地上去了,如果他知道這位心腸歹毒的女子要在菩薩面前許下此種猥瑣願望,恐怕事先定會毫不留情地直接把這家伙轟出去吧!
「弟子林賀有一事相求,如果陶泰書繼續糾纏小雲兒的話您就保佑她越長越丑,丑到幾百萬都整不回來的那種,額,但是不要被潑了硫酸那樣的,太丑了保不齊她會不忍直視現實去跳樓。菩薩保佑,千萬保佑!」
林賀說話的聲音那叫一個響,霎時,整個佛堂內都鴉雀無聲了,全部人的目光一律齊刷刷射了過來。蔡婉茹吐血,「死孩子你喊那麼大聲干嘛?還嫌不夠丟人的是不是?」
「我那不是怕菩薩她老人家耳朵不好使呢麼……」林賀似乎已經對四周的目光有所察覺,扭頭瞪了那些看熱鬧的一眼。蔡婉茹囧死了,一手擋著自個兒的臉,一手扯著林賀的耳朵就要把她往外面拽。
然而這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爆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咆哮,在此刻一根針落地都能听見聲兒的佛堂內顯得更是尤為清晰——
「林賀你個死人!你咒姐姐什麼呢?你皮癢了欠收拾了是吧?你給我等著!!看我回來不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給你剁碎了拿出去喂狗!」
林賀被蔡婉茹提溜著站起了身,起身的瞬間渾身一抽抖了一下,尷尬地朝四周望了望,可除了老媽和秦雲籬之外,全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不對吧?!
怎麼回事?林賀沒出聲,用唇語問秦雲籬。她似乎听見陶泰書的聲音了?不,那一定是幻覺
秦雲籬黑線,艱難地用手指了指耳旁的手機,悄聲說道,「陶姐姐電話……」
她早就拜完菩薩許完願了林賀這家伙還在磨嘰,秦雲籬木有想到那會兒會接到陶姐姐的電話,更沒想到林賀竟會對著菩薩說出如此毒辣的願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林賀傻眼了,一時之間只覺天旋地轉,恍惚間被蔡婉茹架著出了寺廟,留後一干人等沖著她們仨兒行注目禮。
這年頭,真是神馬奇奇怪怪的神經病都有啊!
經過那麼一出丟人的戲碼後,林賀哭喪張臉也徹底沒了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的心情。可無奈下山後蔡婉茹拉著她們倆又逛商場又逛美食城的,一頓晚飯點的菜那叫一個豐盛,林賀心里郁悶呀,盡在那里唉聲嘆氣了,筷子是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的折騰了好幾個來回,最後也只勉強吃下去幾小口白米飯。
「賀賀,剛才那事你別放心上了,陶姐姐宰相肚里能撐船,肯定不會和你計較的啦。」秦雲籬夾了點菜進林賀碗里,柔聲寬慰著她。
可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反倒又給林賀刺激到了。這家伙紅著張臉,哼了一聲,幼稚地把菜丟回去然後各種怨念說道,「你什麼意思?她宰相?我小人是不是?秦雲籬你這人安的到底什麼心吶?你明知道我在和菩薩說話你還接陶泰書電話,你誠心害我的吧你?」
「我……沒有。」秦雲籬汗死,才說了幾個字就又被林賀喋喋不休地打斷。
「你還裝?我知道你肯定是記恨我模你饅頭那事兒了。不就是個饅頭嘛誰還木有呢?你模回去不得了你至于麼你?你是不知道陶泰書這女人手段有多毒辣!」林賀說著說著竟無比苦惱地抓起了頭發,「我有次把她妹妹弄哭了她一個電話打過去給我叫了999朵藍色妖姬,當時我們仨兒都在陶泰書家里窩著,陶泰珊哭的倆眼楮腫的跟個大餃子似的,脖子塞在白綾上頭就要尋死覓活,我是怎麼勸都勸不住差點就給跪了,誰知道小姑娘一見那玫瑰花就不哭也不鬧,捧在手心里是怎麼都不肯撒手了,咧開嘴笑得跟朵發了芽的仙人掌似的。最後我活生生付給了那送花小哥一萬多塊錢啊,還不能刷卡,跑去工商銀行取了那麼厚一疊……」都說往事如風,可尼瑪這段該死的回憶奏是陣揮之不去的陰風啊!
林賀說完扁了扁嘴,那吃癟的小模樣看得秦雲籬都心疼了。遂放下筷子挪近了點凳子伸手模了模她的腦袋,柔聲哄道,「賀賀呀,事情都過去了,沒事了哦……」
哪料到林賀一梗脖子,氣哄哄地沖著秦雲籬就吼了,「你懂什麼?就她妹妹那點破事兒她都能如此算計于我,更何況是今天我在背後那麼詛咒她!還是當著菩薩的面那麼詛咒的,對了,你沒告訴她我那時候在拜菩薩吧?」林賀突然警覺了起來。
「啊?沒……」秦雲籬猶豫了會兒,隨即篤定地搖搖頭。老實招了會死,不招等林賀知道了自己也會死,但起碼不是現在就死!
「真的?」林賀狐疑地瞪著她。
「千分之一萬真的。」秦雲籬默默擦汗。
這時候蔡婉茹回來了,得瑟地說著自己買了啥名牌女鞋,還是半折買的,哼著小曲兒高興得不行,秦雲籬可算是松了一口氣了。林賀也沒心情吃飯了,起身結了賬幾人就悠悠地驅車趕回了家,一早上浪費在佛堂里,再一下午浪費在陪蔡姓貴婦逛街上頭,到家這會兒天都快黑了。且一路上林賀只要跟秦雲籬斗嘴,蔡婉茹就會跳出來站秦雲籬那一邊,幫著她數落林賀的種種不是。林賀苦逼透了,問她老娘到底誰才是您親生的,結果只換來一個幫理不幫親的答案。
林賀因此深覺,如果娘親大人還繼續在自己這兒住上個幾天,自己非要被這兩女人聯手起來整殘了不可。所以一回家便躲衛生間給老爸打電話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他老人家趕緊的過來把老娘給領回去,省得她再禍害人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林湛睿可算是答應了。
佔了那麼大便宜,蔡婉茹心情好呀,一回家就鑽廚房撂袖子打算做一桌滿漢全席了。秦雲籬見幫不上忙便出來客廳坐著,過了會兒模了模找不著手機了,就仰著脖子喊了句︰「林賀你看沒看見我手機啊?怎麼找不著了我。」
「哦,在我房間床頭櫃呢!」林賀隨口應了一聲,完了見秦雲籬往自個兒房間走了,突然的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忙搶先一步趕在她前面擋住床頭櫃,伸開雙臂,一臉警惕說道,「你不準過來。」
「干嘛呢?」秦雲籬皺眉,不搭理她,一彎腰就從林賀的手臂下鑽了過去。林賀心中大喊完蛋,轉過身就見到秦雲籬盯著床頭櫃上那本《泡妞秘籍》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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