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至土丘的金甲蜈蚣失去了童少陽的氣息,盤繞在下方不知該何去何從,突然那股熟悉的殺氣徐徐飄來,雖然很縹緲,但還是吸引了金甲蜈蚣的注意,一聲難听的嘶吼傳出,無數的金甲蜈蚣開始奔向土丘的上方。
「大師兄,你看那邊怎麼掀起了漫天的黃沙?這附近也沒有風呀……」
一名紫袍弟子邊指著土丘的下方邊對身邊的男子說道,而那人只是白了他一眼,繼續吩咐著搜索的命令,根本沒有在意刮起的塵土。他們自從進到上古遺跡中,任何事情都不能以常理去推斷,無風起沙沒什麼好驚奇的。
見大師兄不搭理自己,那名弟子悻悻然的走向一旁,盡量遠離黃沙移動的軌跡,心里還賭氣的想著待會最好讓他們吃一嘴的沙子。下方的沙塵暴轉瞬間便來到了頂端,當大師兄再去注意時,看到的不只有沙子,還有無數龐大的身軀在土丘上扭動,猙獰的對著他們舉起了前螯。
此刻童少陽的身影就停留在這群人的後方,看著四十幾個太玄宮的弟子眨眼便消失在金甲蜈蚣的包圍中,目光劃過一絲暢快,他並不嗜殺,但也絕不會心慈手軟。收斂起釋放的殺氣,趁著金甲蜈蚣享受美味的時候悄悄退回到兩人的身邊。
太清宮的一男一女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剛剛還耀武揚威追殺自己的一群人片刻間成為了猛獸的甜點,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雖然夾雜了些令人作嘔的畫面,不過心里還是很激動的。
「好了,咱們就此別過吧,記得隱藏好自己的行蹤,不然你們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罷,童少陽便打算起身離開,可袖口突然被那男的扯了一下,回頭看去,只見他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童兄,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我這師妹是宮主唯一的掌上明珠,這次本以為有那麼多人保護出不了大問題,誰料如今只剩我一人,要是她再跟著我肯定是有死無生,所以我想懇請你暫時帶我師妹去無極宗,等我聯絡好其他王家的盟友就去接她,可以嗎?」
童少陽看了看面色憔悴的女子,又瞅了瞅一臉哀求的男子,思量半餉最終還是同意了。那人感激的立馬叩了三個頭,童少陽也不再耽擱,帶著女子快速離開了土丘。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男子的身旁突然多出道人影,細瞧正是那名遠離黃沙的弟子。
「厲鵬,你演的不賴嘛,快去通知慕容公子,說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路上童少陽才知道這女人名叫冷清秋,參加這次‘宗武斗’是為了積攢宮內的威望,可沒想到只一天就死傷殆盡,而與太玄宮同行也是她的主意,回去少不了要被宮主責罰。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童少陽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也搞不明白偌大的太清宮會讓一個丫頭片子作領隊。
兩人走走停停,來時的路線早已被童少陽忘的一干二淨,只能寄希望于瞎貓踫上死耗子。期間他們又發現了幾派人馬,甚至還有廝殺過的痕跡,可見進來的宗派目的並不只局限于奪取‘宗武斗’第一。
冷清秋漸漸的和童少陽熟絡了起來,話也變得多了起來,原本她就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在當下舉目無人的地方只能纏著童少陽,一會講個笑話,一會聊聊自己在宮里的趣事,很快童少陽便被動的接收了太清宮幾乎一切的信息。
突然,遠處傳來了激烈的廝殺聲,听上去足有幾百號人,這可不單單是門派間的私仇了,一定是兩個陣營發生了沖突。童少陽眼中略過一抹興奮,捂著冷清秋的嘴巴急急奔往交戰的地方。
「胡威勇,你居然敢偷襲我們,是不是不把童家放在眼里!」
「哼!在獨孤家的面前,你們所謂的童家就是條狗,除了夾緊尾巴還能干什麼?哈哈……」
隨著胡威勇說完,身後的一群人爆發出了肆意的狂笑,而對面則一個個臉色猙獰,領頭之人一揮手,再次殺作一團。當童少陽趕到時,地上已經丟下了幾十具尸體,兩邊還在拼命的想要置對方于死地。
「少陽哥哥,我們要不要去勸勸他們?」
童少陽翻了個白眼,這傻姑娘忘的也太快了吧,就因為把人想的太好才會害死自己的師兄弟,真是不知道該夸她純真還是該罵她天真。將冷清秋的小腦袋按了下去,三令五申告誡她只許看不許出聲,不然就丟下她一個人在這里喂猛獸,嚇得小姑娘一個勁的點頭,身體不自覺的遠離了童少陽幾分。
就這一會功夫,場內又倒下了幾名弟子,而兩方也借此暫時罷了手,涇渭分明的對峙著。殺氣和血腥氣隨風飄散,童少陽只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在快速靠攏,兩眼警惕的掃視著周圍,生怕出現意外。
「胡威勇,你們八極門行事素來光明磊落,沒想到今日居然玩偷襲,真是人心難料呀!」
「朗興,若不是你一再撒布謠言污蔑我八極門,我怎會有空搭理你,再說我也沒有偷襲,剛剛已經提醒過你們了!」
「放屁!之前來了一批黑衣人朝我們扔了大把的梭鏢,接著你們就出現了,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敢做不敢當,真是個懦夫!」
「你胡說,我是抓住你們一個落單的弟子才問出來你在這里,不信我可以讓他和你對質!」
說罷,胡威勇一揮手,可跑過來的只是同門的一名弟子,慌張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只見他臉色大變,半天沒了下文。不多久,隊伍的後方抬過來一具死尸,丟在了雙方之間的空地上。
「這不是我們的弟子,你不會是舀一個死人來誑我吧?太卑鄙了!」
朗興勃然大怒,眼看大戰又要一觸即發,突然地面抖動了起來,隨即一只堪比宮殿的巨型蠍子破土而出,前螯揮動著瞬間砸死了兩三個來不及躲閃的弟子。
「我的天,這里居然還有幽冥蠍!」
童少陽一手捂著冷清秋的嘴巴,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驚恐的看著那只巨大無比的幽冥蠍。傳說它存活在地下萬米的地方,而那里也被凡人稱為冥間,久而久之便有了這個稱號。不過隨著人類霸佔了整個大陸,幽冥蠍已經近千年沒有出現過了,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只。
場內隨著幽冥蠍的出現完全成為了一邊倒的局面,前螯每揮動一次至少帶走兩個人的性命,而那些人加起來的攻擊卻像是撓癢癢一樣,對幽冥蠍根本沒有作用。眼見著幾百人快速的遞減,童少陽不敢多待下去,念了聲阿彌陀佛扛起早已嚇癱的冷清秋飛快的離開了。
殺戮持續了五分鐘左右,當最後一名弟子倒下,幽冥蠍龐大的身軀才緩緩鑽進洞里重又消失不見了。微風輕撫,將濃郁的血腥味吹向遠方,而兩道身影突兀的從死人堆里爬了起來,有些後怕的看著滿地的狼藉。
「這回咱可得跟慕容公子好好說說,演出戲差點連命都搭上,怎麼也得賞賜個萬兩黃金吧……」
離開了交戰的地方,童少陽和冷清秋繼續趕路,茫茫無邊的上古遺跡根本無法判斷該朝哪邊走,同時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只能悶著頭一個勁的向前走。
與此同時,張動一眾則邊留下記號邊趕路,走不多遠突然听到身後傳來隆隆的響動,繼而三十多個騎著龍蜥的弟子朝他們奔來,眨眼便在外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張兄,別來無恙呀?」
一名白袍青年緩緩走出,在龍蜥上對著張動拱了拱手,神態間非常的傲慢,而張動看到來人後面色也是微微一變,不過一恍便恢復了常態,笑著對那人回了個禮。
「原來是蜉蝣宮的左師兄啊,沒想到咱們一別五年,居然會在此相遇,真是有緣呀……」
左鷹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聲,五年前無極宗來訪蜉蝣宮,當時的他已經成為了宮內的大弟子,而張動也是無極宗的第一高手,自然是免不了討教一番,可有誰料到結局很快揭曉了,只一招,他便被張動擊下了比武台。從那時起他的一切榮耀都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屈辱和譏諷,張動這個名字也成為了他的禁忌,或者說是他的噩夢。
剛剛左鷹老遠就看到了無極宗這群人,本想繞行離開,恰好張動在此時一回頭,那張令他無數次半夜驚醒的容貌,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心中氣血一陣翻涌,忍不住帶著蜉蝣宮的弟子殺來打算給他個下馬威。
面上客氣的交談著,張動背于身後的手對著龍依依快速的作了個暗示,兩人除了仇哪有什麼交情,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左鷹的意圖,不過論動手張動還真沒怕過誰,大不了再羞辱他一次好了。
「張兄,你們難道沒帶馴獸師來嗎?這要是徒步走到出口得用多長時間呀,真是太不幸了……」
「呵呵~多謝左兄的關心,我覺得這樣挺好,比較低調。」
「既然張兄喜歡低調,那我就幫你一把,讓你們徹底消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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