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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秦子期嗔目結舌地問道,「你要親自教她?」
蘇岩蹙眉望著他,薄唇緊抿,只是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
偏頭示意童彤跟上來,隨即轉身離開了——她可是將剛才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對于秦子期的做法談不上反對,卻也沒什麼好感,因此並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在蘇岩眼中,挑事的小白衣們不妨事,倒是放任自流的秦子期教她看不慣——幾十年和事佬當下來,這性子越發軟了,哪有半分劍修的銳氣?又何談進境?
秋葉峰諸弟子在崇華能有如此地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修為。
就說蘇岩。
一月煉氣,一年築基,十年結丹,這修行速度和普通弟子比起來,就如同蝸牛和飛機一般天差地別。
如今還不足百歲的蘇岩已臻結丹大圓滿之境,只差一個機遇便可一舉邁入元嬰之列——若說築基是真正窺了修真之門,那元嬰便是步入天道的第一道檻,從此壽元悠悠,歲月無波,幾乎算得上半個仙人了。
這種修為和進境在各大門派不足百歲的年輕弟子中,絕對是難逢敵手。
相較起如有神助的蘇岩,何辜的修為也一直是眾人仰望的存在,幾年前便達到了結丹後期,近日也隱隱有突破大圓滿之勢。
倒是秦子期、晏子楚和莫子明三人,近十年來一直徘徊在結丹中期毫無寸進,雖然比其他峰的嫡系領先一籌,但面對著蘇岩、何辜二人時仍是慚愧不已。
至于丁叮和童彤這兩個半路出家的門外漢,才煉氣期的修為一直就是其他峰唯一能夠攻訐秋葉峰的借口,以致在妒忌兩人的同時也生出些許混合著憐憫、嘲諷的復雜感情。
跟著蘇岩來到她的落霞峰——作為崇華唯二的擁有私人山峰的弟子,蘇岩的落霞峰是僅次于葉知秋寢殿的一大禁地,幾乎從來不讓別的弟子進入——童彤卻十分有幸的成為為數不多踏入此地的人之一。
而就連蘇岩本人也說不清為何會一時沖動起了親自教導童彤的念頭,更是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落霞峰。
——我對她好像真的與眾不同……
瞥了一眼身後只顧著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少女,蘇岩甩去了腦海中的自問,指尖連點,開啟了布置在山峰外圍的禁法,引著童彤走了進去。
待她們兩人的身形穿過一道隱形的屏障後,好似平靜的水面泛起波紋,一圈圈地暈染開來,將山峰內外隔成了兩方天地。
幾息之後,那道漣漪漸漸消失,蕩漾的波紋也隨之平靜,恢復成原來一成不變的景色來,仿佛此間並無特殊,也從來沒有走進過人一般。
跟著蘇岩的腳步不緊不慢地走著,童彤一邊打量著眼前茂林修竹的美景,一邊在心里比對,怎麼看都覺得似曾相識——落霞峰,落霞……落霞山?對了!她穿來的時候不正是在那個叫做落霞山的景點上麼?
難道,這兩者有什麼聯系麼?
想到這兒,她心中激動,三兩步上前與蘇岩並排,也不管對方冷冰冰的視線,扯著她的衣袖急切地問道︰「師兄師兄,這座落霞峰一直都是叫這個名字麼?它的峰頂是不是一個祭壇?」
蘇岩停下了腳步,眼中劃過一絲警惕,單手已經有了掐訣的勢頭︰「何來此問?」
難道她想起來了?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若是如此……怕是留她不得了!
察覺到她目光中的森寒之意——不得不說有時候童彤的直覺就跟小動物一樣靈敏,總是能在危險來臨之際有所預感,只是可悲之處在于就算她預料得到,卻沒有相應的能力和手段去避免,只是讓這項天賦淪為雞肋而已——童彤立刻打消了扯謊的初衷,實言以告︰「我家鄉也有一座山峰,和這里很像……」豈止是想,簡直是一模一樣!就連名字都一樣!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麼?
想到家鄉,就不能不想到父母,還有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及朋友……即使沒心沒肺慣了的童彤也不由浮上了一絲傷感,沉浸在回憶中,垂著頭默默無語︰就算一樣又怎麼樣?還不是回不去……
蘇岩掐訣的手指一頓,慢慢收了回來,眼中的寒意也褪了幾分——少女的來歷幾乎是個謎,她只知道是與同樣神秘的丁叮來自一個地方,其他的卻在師父的嚴令下無從知曉,就連她問起,師父也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說,自己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看起來,童彤是在思念著什麼,是她的家人麼?
是了,除了家人,還有什麼能教她流露出這般神色呢?
家人啊……蘇岩自嘲一笑,卻是再次熄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閉了閉眼將那一瞬間的落寞甩去,她抽=出長虹劍,挽了個劍花,便開始舞起劍來。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在演繹一場優美的舞蹈,教人移不開眼,然而劍鋒指處,卻又裹挾著無盡的殺伐之氣,似乎能夠攪碎擋在眼前的一切。
童彤已經完全從傷春悲秋的思緒中醒來,眼前只有流光飛葉間劍氣縱橫的身影——他的動作那麼熟悉,分明是自己今晨學的劍招,而由他演練卻是無比的流暢瀟灑,真正凸顯了這套玄清劍法的精髓,實在是她難以望其項背的。
正看得入神,卻見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清雋的眸子看來,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輕輕一顫,看得她心中莫名一動︰這家伙明明是個男人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勾人的眼神?
「拔劍。」瞟了一眼童彤呆呆楞楞的樣子,蘇岩微蹙起眉,突然開口說道。
「哎、哎?」童彤不明所以地問道,手下卻下意識地回應了他的命令,心念一動,碧靈劍便出現在手中,碧光閃爍,顯是十分興奮。
柳眉一揚,手中的長虹赤光流轉,二話不說便朝著童彤當頭斬下!
「啊啊啊!師、師兄你干嘛!」童彤條件反射地抬劍擋下這一擊,頓時嚇得哇哇大叫起來,「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苦下此狠手啊?」
蘇岩並不回話,手腕一轉,赤色的寶劍斜削而去,目標正是童彤握著劍柄的縴細手腕。
「啊啊啊!雅蠛蝶!」童彤橫劍格檔的同時也害怕得閉上了雙眼,只覺得手腕一沉,「噹」一聲清脆的金石相擊,卻沒有感受到疼痛,馬上睜開眼,後怕地松了一口氣,還沒等露出劫後余生的微笑,眼角余光便掃到赤芒一閃,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沉下手肘,揮劍擋住了可能削過她手腕甚至腦袋的一擊。
見一擊不成,蘇岩神色不變,嘴角卻隱蔽地勾了勾。
沒等童彤下一句話出口,蘇岩的第三擊已經出手——而童彤也如有神助一般憑著記憶抵擋,在幾次過後,居然還能順勢主動出擊——此時此刻,今晨從秦子期處學到的劍招就好像鐫刻在腦海里,被蘇岩的突襲打開了開關,便立刻自覺播放起來,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比起那時僵硬的演練要自然得多。
幾招下來,並沒有受到傷害,也沒有從蘇岩的劍鋒中感到殺氣,童彤心里的恐懼淡了幾分,竟也有余力開腔︰「師兄、大師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岩師兄?我錯了!我道歉!我有什麼讓您不滿意的,我一定改!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我還不想死啊……」
她一邊苦苦哀求著,一邊醞釀著感情,卻怎麼都無法從眼眶中擠出幾滴眼淚來增加逼真的劇情效果,這讓她不停擠眉弄眼的表情顯得有幾分怪異的可笑,也讓蘇岩手下的劍招一亂,本來計算精準將要虛刺她肋下的劍鋒一滯,堪堪擦過她的小月復,向上一劃,去勢難轉,直直向著她胸口而去!
吾命休矣!
童彤絕望地閉上眼,憋著最後一口勁兒用盡全力吼道︰「蘇岩你這個殺千刀的沒良心的混蛋!你殘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你草菅人命濫殺無辜老娘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
吼完之後,她覺得胸口一股濁氣緩緩清出,沉悶之感頓去,心里輕松起來——只是等了許久,卻沒等來預料之中的劇痛。
咦?怎麼回事兒?我沒死?
緊閉的雙眼悄悄咧開一條縫兒,影影幢幢看不清楚,童彤一狠心,索性「刷——」的睜開眼,低頭一看,赤色的長虹劍鋒利無比的劍鋒穩穩地定住不動,離自己胸口處僅僅毫厘之距——如果她不是貧瘠的a罩杯的話,想必劍尖早已刺進肌膚之中——她從未如此感激當年那個不愛運動討厭木瓜牛女乃的自己!
視線上移,對上蘇岩清泠泠的眼神,童彤滿腔的憤怒和委屈立時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心翼翼地移開仍舊指向自己胸口的劍尖,她想問︰你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話到嘴邊卻成了無比諂媚的「大師兄好劍法!多謝師兄手下留情!呵、呵呵呵……」
將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看在眼里,蘇岩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本來不準備解釋,話卻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玄清第一式,可記熟了?」
「嗯?玄清……第一式?」童彤呆呆地眨了眨眼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在幫我記劍招!」
——好吧,以陷入險境來激發潛力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事實證明也很有效,雖然還做不到融會貫通,但她對第一式的劍招已經是銘記在心了……問題是——你就不能換個溫和點的方法麼?事先提醒一下會死麼!若是剛才自己沒有反應過來豈不是要成了第一個因為練劍而枉死的冤魂?
既想表達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卻又忍不住碎碎念的埋怨,導致童彤嘴角一抽一抽,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算不得美麗。
蘇岩若無其事地收回長虹劍,轉身往另一邊走去——那里有一塊平坦的大青石,周圍散落著幾塊較小的石墩,倒是一副天然的桌椅。
長袖一拂便在其中一塊石頭上坐下,蘇岩的右手綻如蓮花,在大青石上劃過,童彤的視線便不由黏在上面——蘇岩的素手所經之處,憑空出現了一碟碟精致可口的小點心,香酥軟糯,色澤誘人,教她立時垂涎三尺,胃口大開。
「來吃吧。」童彤發誓剛才那一瞬她絕對看見了蘇岩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仿佛曇花一現般短暫,卻是驚人的美麗。
這一刻,身為吃貨的她卻陡然間覺得那琳瑯滿目的點心對她的吸引力,竟比不上蘇岩的一抹笑顏。
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目不轉楮地盯著那張又恢復冷淡的俊臉,童彤撫著胸口,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在里面生了根,發了芽,就要破土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天熱一定要注意防暑降溫啊妹紙們……這是忠告==
藍後,你們是想看修仙多一點還是言情多一點?(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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