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堪堪五更天時分,因為家里的最後一只雞也在昨日功成身退,化作了餐桌上拿來待客的佳肴,所以晨曦中的劉宅顯得十分的安靜,哪怕遠處有雞的人家遙遙傳來啼鳴,也不足以打破那一片寧和。
雖然昨天睡前已經用過淨身符,錢氏也再三保證過被褥床鋪的整潔,晨起時蘇岩還是忍不住又撕了一張淨身符。
確認身上的裝備齊全,從不離身的玉佩貼身放好,蘇岩最後撫了撫袖口並不存在的褶皺,滿意地一抖衣擺,來到床沿,俯身觀察兀自睡得香甜的童彤。
只見她張大了雙臂,伸直了雙腿,擺出一個豪放的大字型,佔據了整個床鋪。薄衾只蓋住了月復部以下的位置,白色的褻衣大敞,露出兩條細長漂亮的鎖骨,胸脯曲線雖談不上玲瓏曼妙,但僅憑著牛女乃色的白女敕肌膚就足以動人。
蘇岩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唇線漸柔,連帶著昨夜的不愉也跟著煙消雲散。
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撫上她桃花似的臉頰,指尖摩挲幾下,眼中閃過一抹促狹,食指對著最為柔軟彈性的頰肉一戳,使了半分幾乎能夠忽略不計的力氣,那指下的軟肉便像個俯首求饒的膽小鬼一般,唯唯諾諾地往回遁;當指尖收回,那躲躲閃閃的面團又耀武揚威地彈了出來,好似根本就沒有受到過壓回去的威脅。
這麼來來回回逗弄了幾次,蘇岩像是一個找到了新玩具的調皮鬼,樂此不疲地擺弄著手底下肉嘟嘟的臉頰,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深了。
見童彤撇了撇嘴,嘟囔幾聲,好似將要醒來的樣子,蘇岩連忙收回了手指,又想著畢竟對方敞著衣領,生怕這慣愛胡思亂想的笨姑娘誤會什麼,更怕她受了涼,從臉頰上褪下的手指轉而來到胸前衣襟處。
正待替她攏起,卻見她睫毛輕顫了幾下,隨即大喝一聲︰「蘇岩你給我住手!」猛地睜開眼,「還我羊肉串!」
——感情這笨蛋還在惦記著那不存在的羊肉串呢?
蘇岩手一僵,面色古怪地看著氣勢洶洶的童彤,等她的下文。
仍舊迷迷糊糊的視線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四周,最終定在胸口那一只縴縴素手上,童彤惺忪的眸子一呆,還未回過神來,只是順著條件反射發問︰「師兄你模我胸干什麼?」
「我、我……」蘇岩少見地卡殼了,白皙的臉倏然染了霞色,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嬌艷。
待看清蘇岩臉上可疑的紅暈,童彤才反應過來似的一把捂住胸口,羞憤地瞪著對方︰「你你你、你乘人之危!吃我豆腐!」
——好哇!蘇岩你這個渣渣!我看錯你了!居然趁著我睡著了做出這等不軌之事……好歹在我醒著的時候做嘛!
在蘇岩的臉由紅轉黑之前,童彤的羞憤之色已徹底變為了羞澀︰「矮油你想要你就說嘛……你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呢!你要模的話人家也不一定會拒絕嘛!畢竟我們已經是拙荊和賤外的關系了嘛……」
「……」蘇岩嘴角輕抽,袖中的手猛地攥緊,定定地看了一眼含羞帶怯的童彤,勉強壓下了胸口莫名的情緒,冷聲說道,「給你半盞茶時間,準備離開。」
「唉……唉?」童彤對著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卻還是在規定的時間內收拾好了自己。
——什麼嘛!吃干抹淨就不認賬了麼?
乃這個負心人……
隨著蘇岩來到了院子里,卻意外的沒有半點聲響,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透出一陣陣的詭異。
「大師兄,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山村什麼的不都是很早就起來干活了麼?」童彤打量了一番空曠的院子和門扉緊閉的另兩間廂房,拉了拉蘇岩的袖子悄聲問道。
「迷藥。」蘇岩淡淡回道,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微末伎倆,不值一哂。
「哦——你是說,他們是被那個半獸人藥倒的?」童彤點點頭,又升起了另一個疑問,「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放她逃走啊?」
——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把她干掉,自己還做好苦苦求情的準備了呢!沒想到竟然就教她逃了,臨走還使壞,雖然,唔,也算因禍得福吧……
想到那個模糊而甜蜜的親吻,童彤嘴角翹了翹,想到什麼,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下來。
一直留心她的神色,見狀,蘇岩眉心一動,卻裝作不知,轉身輕聲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現在,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十幾個半獸人,可不是什麼土豪村長能夠培養的,這幕後黑手是誰?會不會跟魔門有聯系呢?
帶著這樣的猜測,蘇岩才決定找到這個梁守財的老巢,趟這趟渾水。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蘇岩舊傷復發、功力下降,連一個看上去沒什麼攻擊力的半獸人都無可奈何……話又說回來,被大乘期的高手重傷卻這麼快就恢復好像還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癥,蘇岩你的復原能力也太變態了一點吧?簡直趕得上某種六足帶翅人見人嫌的昆蟲了好嘛!
難道,這就是魔修的能力?
「啊!師兄你果然是老謀深算、老奸巨猾、陰險狡詐、卑鄙……」童彤還想再奉承幾句,卻在蘇岩冷颼颼的眼神下住了口。
「走吧。」無力糾正童彤另類的贊美,蘇岩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黃褐色的毛發——昨夜趁機從那少女尾後拽下的——往空中一彈,掐指捏了個追蹤的小術法,那毛發便像是沾染了靈氣一般,在空中轉了幾圈便一順地往一個方向掠去。
蘇岩一拉童彤,兩人追著那尾毛縱去,不消盞茶的功夫便停在了一處佔地極大的宅子前。與牛頭村其他房舍相比,這宅子端的是紅牆綠瓦,雕梁畫柱,盡顯主人的財大氣粗。
那尾毛直直向著後宅掠去,穿過曲曲折折的回廊,隱入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之中。
蘇岩和童彤一路行來並未遇到什麼阻攔,這偌大的宅院竟沒有一個侍女僕從往來,更說明了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未免打草驚蛇,也為了隱藏身份,兩人並未御劍,緊追不舍卻也只是勉強綴在那尾毛後,待它倏然隱入假山之中,兩人便再也尋不到它的下落。
然而不消再探,蘇岩已經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翻手抖出長虹,將童彤攔在身後,蘇岩冷聲道︰「出來。」
話音才落,便听「喀拉拉」一陣機括啟動的聲響,隨著兩排假山緩緩分開,腥氣沖天而起,甚至將半邊天色都染成了血紅,可見這半獸人所煉之禁法,必是集邪惡之大成,才能聚攏了如此之多的怨煞之氣,即便是自己不來查探,也決計瞞不了多久,總會有玄門弟子來管治——可偏偏這梁守財在此地作威作福時日已久,怕是早就與玄門弟子有所勾連,這才有恃無恐……
想通這一節,蘇岩的眼中的冷意不由深了一分。
「哈哈哈,爺當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不過是個小白臉加一個女娃子,就這兩只菜鳥,也值得爺興師動眾?阿黃,你是不是皮癢了?嗯?」披金戴銀的男子撫著手指頭的玉扳指,不耐地瞥了一眼身後半獸人堆里最不起眼的一個少女,惡聲惡氣地叱道。
被點到名的少女似是害怕至極,抖了抖身子,低著頭將自己藏到了身側一個高大威猛的虎人身後——掩住了眼中的陰鷙。
「哼,一會兒再收拾你!」梁守財啐了一口,轉過臉時眼中滿是婬=邪的笑意,「爺倒是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兒,听說燕鶯閣的小倌也是一絕,看來今天倒是有口福了,赫赫……」
梁守財的笑只響了兩記便戛然而止,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卻只能捂住喉嚨轟然倒下,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咽喉處一道血線這才顯現出來。
蘇岩持著長虹的手仿佛從未移動,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還有誰想死?」她的眸子墨如點漆,緩緩掃過那些半獸人的臉,一些膽子小的竟然承受不住壓力,猛地跪倒在地,哀哀地討饒。
「我不服!」突然,一個有些低沉的女聲響起,在一片靜寂之中分外突兀,也教蘇岩冷銳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芒。
循聲望去,正是昨夜從她手下逃月兌的狼尾少女——阿黃。
「哦?」蘇岩冷冷一笑,左手輕揚,五指輕合成爪——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阿黃面色痛苦地捂住了脖子,臉色泛青,好似被人狠狠扼住了一般。
「要我給你們一條生路也不是不行……」她雖然是笑著的,眸中卻一片冰冷,即使是她身側的童彤也感到從腳底心升起的寒意,「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說完,她的五指倏地放開,隨意輕甩,像是抖掉手中不起眼的沙礫——阿黃猶如被人摜在地上似的摔倒,痛苦的臉色卻是一松,轉而劇烈咳嗽起來。
「打敗她,免死。」蘇岩輕飄飄地一指,氣定神閑地說道。
「納尼?」童彤看好戲的神色變為了不可思議,她呆呆地指了指自己,「我咩?」
在蘇岩頷首表示她並沒有听錯後徹底垮了臉,不顧對面一群圍觀的半獸人,扯著蘇岩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哀求︰「大師兄,岩師兄,親親師兄……你真的忍心讓人家一個弱女子去對抗這麼些四肢發達、頭腦也不見得簡單的野蠻生物麼?你忍心麼?忍心麼?」
蘇岩安撫地模了模她的發頂,柔聲道︰「當然忍心。」
「哈?」驚愕過後,童彤咬著唇,泫然欲泣地看著蘇岩,仿佛在看一個喪心病狂的劊子手。
「你有多久沒練習劍法了?」蘇岩無視她控訴的眼神,冷不丁問道。
「呃……這個,大概,唔,也就兩三個月吧……啊哈哈……」童彤尷尬地模了模鼻子,卻又馬上理直氣壯起來,「光顧著逃跑哪里有時間嘛!況且,況且你也沒有練啊……」
——最後一句小聲嘟囔,連她自己都勉強听見,想必蘇岩應該沒有注意到……吧?
「哼,如果你想永遠止步于金丹,我自是不會再管你。」蘇岩睨了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師兄我錯了!請鞭笞我吧!」童彤一改初衷,真誠地對著蘇岩鞠躬懇求道。
——嚶嚶嚶就會戳人家痛腳!師兄神馬的最討厭了……
于是,在蘇岩的單方面意見敲定後,童彤以寡敵眾的練習賽開始了——當然,對于她來說僅僅是個練習,而對于那些生不由己的半獸人們來說,則是以性命為賭注的一場殊死較量。
童彤握著碧靈,雞立鶴群般站在一群魁梧的半獸人之中,意態閑適,放松自然。
——嘛嘛,不就是一群加持了猛獸技能的人類麼?沒什麼了不起的,要淡定。
對付同級修士許是會感到吃力,對付他們,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蘇岩,沉醉在本姑娘華麗的美技之下吧!啊哈哈哈……
童彤樂觀地想著,卻沒有發現重新隱在角落中的狼尾少女眼中陰狠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盡快讓她們確定關系,在這之前,吃吃豆腐,曖昧**是必不可少的!
藍後,陰謀也要慢慢拉開序幕了哦呵呵呵……咳咳,唔,本君最近咳嗽好嚴重,痛苦啊……qaq
大黃你想下章死還是以後死?
另外,還有親想客串的嘛?別客氣,不要大意地提出來吧!
當然,請提供中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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