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狗子補完了藥液,贏宇翔肩頭上的子彈也順利地被取了出來。「老頭,你要是敢報警,不定明年的哪一天,就是你的忌日。」贏宇翔一邊翻著藥架上的藥,把葡萄糖、生理鹽水,以及抗生素什麼的,統統裝進兩大塑料袋子里,一邊恐嚇著那老私人醫生。
而君上花呢,則翻出一捆乳膠管,「死猴子,過來幫忙!」她用乳膠管,把老頭子綁在北牆角的暖氣片上,因那暖氣片很熱,她塞了一床棉被在老頭的身後,那老頭急得「哇哇」亂叫。
「叫個毛線球你,叫!」她從臉盆架上抽了一條毛巾強硬地塞進老頭子的嘴里,把老頭子填堵得很是難受,他的眼淚水「滴滴嗒嗒」的從兩只眼眶里往外溢出。「猴子,你把他的胳膊袖子擼起來。」君上花從一張大白桌子上的扣蓋的醫用瓷盤里找出一支消過毒的大號注射器來,她從老頭的左胳膊肘上的大血管里抽出滿滿一管深紅得都有些發紫的血液來,裝進了狗子輸完液的輸液袋里。「死老頭,我可告訴你,你最好相信老娘說的話,你要是敢報警,老娘就用你的血液做成血祭**,無論你逃得多遠,你都能被化成血霧,不信,你就試一試!」
「收拾好沒,蠅子?」她拎著那袋子血,率先走出了診室的門。老頭子在身後「嗚咽嗚咽」的漾著氣地叫。「你女乃女乃的,你有完沒完了?四」她邁出門的腳又收了回去,「蠅子,你們先走,老娘一會兒就追上你們了!」她走近藥架前,從上面亂翻一通,最後找出兩片安眠藥,拍在桌子上用玻璃杯底碾碎了,沖了冷水,捏住老頭子的鼻子,把安眠藥灌進了老頭子的嘴里,繼續堵上毛巾後,又把贏宇翔放在桌子上的七、八張百元大鈔,塞到了老頭子的脖胸部。「尼馬的,死老頭,你要是乖乖的,用得著老娘這麼費力氣嗎?」
四個人在漆黑的巷道里,深一腳淺一腳相互扶持著一邊走路,一邊尋找著出口,在這一片低矮的棚戶區里,蜘蛛網似的穿插著曲曲折折的羊腸小路。在那小路上隔不多少距離,就有一處垃圾堆,要不就是坑坑窪窪冰凍的污泥,他們四個人對這一帶是沒一個稍微有點兒熟悉的。盡管他們時不時地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寬寬的柏油路上那明亮的路燈,但他們幾個人根本就不敢拐了彎去靠近那一片區域,因為他們既要逃開那些黑衣人的追殺,還要避過警察們的盤查。
在這深冬的夜里,巷子里的風也是四通八達的,冷得能沁入到人的骨頭里。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瘦精猴那**十斤的小身體攙扶著身高快趕上贏宇翔,體重也已超過一百三十多斤的狗子,可想而知他是多麼得費力了。狗子正發著燒,兩條腿在直打顫,全身的重力幾乎都壓在了瘦精猴的身上了。
「不知道,走著看吧!」贏宇翔也開始發起燒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全身也沒了力氣。
「那里!」君上花突然指了指前面一塊凹進去的空地說。在那里的一幢低矮的小房子前停著一輛廂式小貨車。「不是吧?」贏宇翔有些吃驚地看向君上花,他能夠猜出她的想法,但他不認為他們中間有誰能開得動那玩意兒滿城的去遛彎兒。他們曾經都是窮得幾乎要當褲子的窮人,對那種相對于窮人就是奢侈品的交通工具,能夠認識,不把它當成移動的房子來欣賞就已經是最大的進步了。至于君上花,其芯子里那就是前朝的古人,是劃歸于出土文物類別的。他不相信她能玩得轉那東西。
「哼,」君上花斜睨了一眼贏宇翔,她抽吸了一下鼻子並從鼻子里哼了一哼,「別說這破車了,你大爺我就連飛機都能開得滿天飛,想當年,二戰時期……」她突然剎住口,很是尷尬得模了模鼻頭,在瘦精猴疑惑的目光中,拖著贏宇翔大踏步的往小貨車那邊走去。
三鼓搗二鼓搗,君上花也不知從哪里模來根細鐵絲,就把那小貨車的前門和後門均都給鼓搗開了。狗子和瘦精猴倆人坐到後車廂里,而贏宇翔則坐在了君上花的旁邊,他驚訝地看著君上花很是熟練的就把這車輕輕松松地開走了。
「噢,還真沒吹牛!」贏宇翔扭了扭身體,讓自己坐得更舒適些,沒幾分鐘,君上花還沒來得及把車駛出這片棚戶區,贏宇翔就閉上眼楮昏昏地睡過去了。
君上花的車開了一夜,中途遇著加油站時,她一人下車,給車加滿了油。也只有瘦精猴隔著厚厚的鐵皮問了她一句「要不要幫忙」,而狗子和贏宇翔兩個人大概是因為中槍的緣故,恐怕腦子早已燒得迷迷糊糊的了。看看離著天大亮已沒多少時間了,褪去路燈顏色的天邊都能清楚地看到房屋的輪廓和樹的影子了,君上花早已把廂式小貨車開出了離著京都城很遠很遠的山區一帶了。
「死猴子,」君上花敲著小貨車的車廂「 」的響,「快起來啦!」
「什麼事?」他打開其中的一扇車門,只露個頭在外面,有氣無力地問道。「下來!」君上花厲聲地喝斥道。「你和我到這家超市里買幾床被褥去!」瘦猴子趕緊跳下車,「買被褥?好呀好呀,這特麼的這一晚上,老子都快凍成了冰棒。」
君上花和瘦猴子兩人,在超市里瘋狂的掃蕩了一番,然後,她拉著幾乎快塞滿一車廂的食品或生活用品,快速駛出幾公里後,找了一處避風的小山坡後的山彎,把車穩穩地停在了那里。
厚厚的凍土層上沾滿了枯死的各種植物。君上花把車廂里的東西挪一小部分出來,放進支好的野營帳篷里。「喂,死猴子,你別在那兒光顧著吃東西,吃不撐你啊?你能不能幫幫忙,把藥給找出來。蠅子和小狗子兩人趕緊的把液輸上啊,要不然,出了問題可怎麼辦啊?」她手里舀著兩包一次性輸液器,一邊拆包裝,一邊嘟囔著︰「我可不想讓這大蒼蠅死翹翹了!」
「掛那門上!」她把輸液管遞給瘦精猴,指著小貨車的一扇門說。然後,她轉身繞過車廂,躬身上到駕駛室里,想把贏宇翔抱出來。
「我自己來吧!」贏宇翔被君上花笨拙的摟抱驚醒了,他推開她的雙臂,伸長腿就從開著的車門上跳了下去。他仍在發著高燒,肩膀上也傳來了脹腫的疼痛,讓他渾身的不舒服。「人妖,」他撕啞著嗓子,竭力地喊叫君上花,卻被瘦猴子听到了,愣眼轉頭去看君上花。
「你叫誰呢,你叫誰人妖呢,死蒼蠅,我看你是欠抽了!」君上花把贏宇翔推到小貨車的後面,「上去,讓我給你看看傷口,是不是發炎了,你tmd睡著了,還哼哼嘰嘰的叫喚,像tm正在做生意的發廊女!」她緊跟在贏宇翔的後面跳上了車,車廂里鋪有四床的羊毛被。狗子躺在車廂的左側,他的臉燒得紅紅的,臉仰面向上沖著車頂,眼楮和嘴緊緊地閉著,只有鼻翼仍一呼一吸,輕微地在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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