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呢,是一個整系列的山脈,它不像在山岔口那兒,山像扔的饅頭似的,單獨一個個的小山包。這里它呈系列走向。大多數山脈都是東西走向,偶爾也會遇到一兩座山會橫插在兩列山脈的中間。形成高低起伏的樣子。
那鹽礦口就在這樣橫插在中間的一座小山包上的。四周圍都是高峻挺拔的山峰,而它就像是一只小綿羊臥在了幾匹駱駝的中間。
到處都是蔥蘢的樹木,遠遠望去,像一條綿延無盡的綠玉帶,盤亙在中天之下。
贏宇翔極目遠眺,內心的震驚不亞于初次見到海。以前這種系列的山脈,他也不是沒見過,為什麼就沒讓他的心如此地震蕩過呢?或許,是那些絲絲連連的電線架桿的人為痕跡,破壞掉了這種大自然的震撼美吧。
那洞口藏的很隱密,離著有二十多米遠,贏宇翔和虎克、阿旺三人,就躲身在這荊棘叢中。那黃色的迎春花、連翹,紅色的杜鵑花,還有粉色的紫荊花,開得漫山遍野的。他們藏身在花海里,自然是有一定隱秘性的。每個人的頭上,都戴了一個大花環。
尤其虎克,最歡喜似的,把脖子上也套了一個花環,他也不嫌那刺扎得慌。贏宇翔見著就想樂,「真像一個花痴!」
三個人坐在花樹叢下,透過荊棘條,往下面的鹽礦口那兒監視著。一直沒見有動靜。太陽已偏移了一個格,贏宇翔才見探頭探腦的兩個人。從石縫里面鑽出來。
「出窩了,終于出窩了,老鼠!」贏宇翔興奮地往前探頭,不小心被連翹枝上突起的小稜劃了一下,臉上就出血了。「這面皮還真夠的!」贏宇翊抹了一手背的血。
「看那兩人往哪走,阿旺在這里繼續監視著,我和虎克過去!」他拍了拍阿旺的肩膀,然後拉著虎克,繞道從左邊下了山。
「看樣子,昨天來了不少的狼。把阿三頭他們幾個全給吃掉了。」其中的一個小矮子跟他旁邊的那個臉橢圓形橫著長的男人說︰「血流得倒是挺多。他們不是在樹上嗎?狼也會上樹?」那小矮子有點奇怪地搖搖頭。
「我听人說熊瞎子會上樹!」橢圓形扁臉的男人回答道。
「不會是熊瞎子的。」他一腳踩空,差點兒摔一跤,被那扁臉的拉住。
「你走路也不看著點兒啊?這里到處都是石頭,萬一蹬空了滾下山。雖然摔不死。也得頭破血流的。我們在這里也不知還得呆多長時間?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呆著讓老子煩。」
那扁臉繼續說道︰「胡老大死了,死得挺好。md,以前賺的錢。都讓他給貪了,落到你我兄弟手里的,能分到幾個錢?可現在,你看看那個王老根,好像他是老大似的,沒他不蹦達到的地方,真想把他也弄死,找個山溝溝一埋,誰tm知道?」
小矮子拿出一個錢袋子,在手里一顛一顛的往上拋著,「誰說不是呢?我們提著腦袋賺的這點兒錢,都不夠去一品樓好好吃一頓的,更別說到那倚翠樓里睡一宿了。」
「小心點兒!」扁臉又拉了他一把,「前面那麼大塊石頭你看不到?」
「我看……」小矮子的話音還未落,就突然摔倒在地上,「豆子,豆子兄弟,你咋的啦?」扁臉的男人急忙彎下腰去拉那小矮子的胳膊,在他還沒有完全彎下腰的時候,贏宇翔已經把另一支淬著箭毒木樹液的弩箭,射進了他的腰部。「你——」他指著贏宇翔也不知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就壓倒在了小矮子的身上。
「虎克,快把這倆人帶走,先藏到那樹叢里,看這附近有沒有,下不去人的懸崖深谷,如果有就拋下去,沒有就找個地方埋了。千萬別讓鹽幫的人發現,有了警覺。」
埋在樹下最簡單,就是怕野獸給刨了出來,不吃干淨了,只吃得七零八落的,讓鹽幫的人發現了蛛絲馬跡。
贏宇翔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以前是被動殺人,這次變成了主動,他的手心腳心全是汗,心也慌慌的。總覺得漏掉了什麼,他努力地沉澱下心情,突然拍了腦門想起來了,「我怎麼這麼笨呢,為什麼不問問口供?」影視上不都這樣演得嗎?
贏宇翔拉過那個小矮子的頭,捏開嘴喂了一粒解藥。可沒有水咋辦?那藥就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兒上。「虎克,有尿沒?」他把虎克拉過來,幫他解褲帶,「快,往他嘴里撒尿!」
那虎克很是听話,對著那小矮子的頭,就是一股水龍沖了下去。贏宇翔用一只手把他的嘴捏開大大的,另一只手則借著黃金水,把藥丸用樹棍搗爛,捅進了小矮子的嗓子眼里。然後,他從後腰取下一個布袋,那布袋里裝著一只竹筒。那竹筒平常是用來喝水的。贏宇翔就用那竹筒給那小矮子從傷口上往出拔黑血。
過了有半個時辰,小矮子終于醒了,睜開了眼楮。
「黃三兒?」贏宇翔把自己裝扮成了扁臉的男人,那臉太有特色了,贏宇翔蹲在樹下,拉了半天,才把顴骨那部分拉開。「我這是怎麼啦?頭暈暈的?」
「豆子,咳,咳!」贏宇翔根本就不知道那扁臉男人是怎麼樣的說話,用的什麼口音,所以,他就把自己的脖子那部分,涂了些帶血的泥,看上去就像受了很大的傷害似的。他又扯了些布條,畫蛇添足的纏了幾圈。「我們——咳,被襲擊——咳,咳,」他一指虎克,「是他——咳,救了我們,咳!」贏宇翔嘴里嚼了枚樹葉子,含在嗓子那兒,所以,說出的話特別沙啞。
「我——」那小矮子在贏宇翔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他是——咳,獵——人,咳,救了——我們!」他踢了踢旁邊那個,已被他大致的裝扮了一下,有別于扁臉的男人,「他說,咳,他跟他——有仇!」贏宇翔對著虎克掬了一個躬,「謝——謝!」
虎克黑著臉。被贏宇翔涂了黑泥。他抓起地上躺著的男人,夾在腋下一言不發地就走了。
「是他救了我們?」小矮子也在虎克背後掬了個躬,看著虎克走下山。他仰起頭,突然問︰「你的脖子受傷了?」贏宇翔點點頭。說︰「差點——咳。被捏——碎。咳,咳,脖——子。」
「黃三兒。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听話了,那王老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要听他的話?他讓我們干啥就干啥啊?胡頭死了,還不知誰做老大呢!」贏宇翔從鼻子里「嗯」了一聲,他可不敢多說話,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他只是捂著脖子,時不時地把頭往兩邊擺來擺去的,裝成很難受的樣子。
「你脖子很疼?」小矮子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很關心地問贏宇翔。贏宇翔拉了個長音「嗯」了一聲,繼續動他的脖子,連身體也開始扭來扭去的,他也不怕裝過火了!
「要不要到山下,找個郎中看看?」贏宇翔搖了搖頭,「沒——用!」
「我這里有跌打油,抹上挺管用的,你試試?」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贏宇翔的手里。「謝——謝!」
「你今天咋啦?太陽從西邊出來的?還跟我客氣,咱們弟兄,誰跟誰啊?」贏宇翔驚出一身冷汗來,他伸出拳頭在小矮子肩上輕輕地捅了一下,「咳!」
「我和你,雖然比不得黃老六,是打小的情分,但我們在一起共事也三、四年了吧,這麼多弟兄,我就看你和老六順眼,可惜老六死了。唉,我們這些人哪,入了這條道,這命就不屬于自己的了。」這小矮子咋就這麼多話?不是在試探他吧?贏宇翔一陣陣地緊張。
「黃三兒,你咋啦?」贏宇翔一手捂著脖子坐在了大石頭上,他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頭,「暈,咳,咳!」他含含混混地說了一個字,咳嗽了好幾聲。
「你還別說,你這麼一說,我這腦袋也開始疼了起來。」小矮子反應夠遲鈍的,「我這嘴里什麼味兒?」他「呸,呸,呸」連著往外吐了三口唾液,「怎麼又咸又澀,嘴里吃了什麼東西?」
「解——藥!」
「你說那箭有毒?」小矮子翻開衣服看著自己側胸部的傷口。因為贏宇翔弩箭的力度不夠,箭頭只卡在了兩根肋骨之間,如果沒有劇毒的藥物,那傷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抹點兒普通的傷藥,挺個幾天,就好了。這種沒被抗生素荼毒過的身體,自愈能力還是很強的。
「這藥是你幫我上的?」贏宇翔搖了搖頭,誰知道這黃三以前給別人綁過繃帶沒有?這里可不比那時空,受傷的機會多得多,萬一手法不一樣了,豈不露餡?
事情還是少做少錯!
「我也——暈了!」贏宇翔連著咳七、八聲,用以分散小矮子的注意力,別讓他從口音上听出破綻來。
先入為主,聲音也一樣,慢慢習慣了,就算他听出有別扭的地方,也會以為是嗓子受傷的緣故。「那獵——人,咳,咳,救了——我們,咳,咳!」贏宇翔裝著說話很難受的樣子,用鼻音咳嗽。因為,他听到那黃三說的也沒幾句話,實在很難模仿他的聲音惟妙惟肖。
「殺我們的人,是不是就是殺胡老大的人?」小矮子問贏宇翔。「是!」贏宇翔點點頭。「死了一個,還剩三個,那三個人,也不知藏在哪里。」那小矮子有點兒忿恨地說︰「胡老大也真沒用,多好的機會讓他給放過了,現在好了,我們都得跟著受罪,說不定,啥時候就又來一冷箭,都得跟著死翹翹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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