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百年的戰爭終于結束,除了個別幸存的,幾乎所有的外星生物被消滅了。星蟲也龜縮在蟲星,但由于人類現在消耗巨大,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實在不宜在消滅了外星生物之後,再對星蟲發動攻擊,也就將消滅星蟲的計劃暫時延後。
參加這場戰爭的機甲幾乎全部報廢,駕駛機甲的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說是除開運輸艦的少部分人,所有與敵人正面對戰的將士都受傷了也不為過。
在戰場上發瘋殺敵的時候還可以一時忘記疼痛,然而還沒等他們享受勝利的喜悅,在返航的時候,飛船和戰艦上痛苦的呻.吟聲就沒有一刻停過。
這麼一大群傷患回到荒星,一時也找不夠醫院養傷。可總不能讓他們帶著傷去其他星球治療吧?
四個將軍正在圍在飛船上商量著這個的問題。
「臭小子,你怎麼說?」華中催促道。
三人都發表了各自的意見,就只有華錄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笨拙地處理自己兩只受傷的手。不是他不想讓醫護人員幫忙,而是傷患太多,他們都忙著救治重傷者,故而華錄的皮肉傷,只能自己包扎了。至于為什麼不讓其他三人幫忙?他們傷得比華錄還嚴重。
對著兩條臃腫的手臂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華錄不甚滿意,頭也不抬地回話道︰「荒星人民接到勝利的消息以後,都表明願意把床位讓給傷兵,他們可以自己回家修養。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他們還願意讓傷兵住到自己家里,一直到康復為止。許多人都非常自覺自願地表示要幫忙照顧傷患,還說會給大家做好吃的飯菜等等。」
「太熱情了」
「熱情!」
「荒星的人民好熱情。」
三人同時贊嘆道。
華錄點點頭,夸贊道︰「嗯,這里的人很好,很淳樸。」比其他繁華的星球好得太多了,難怪小七喜歡這里。
「他們的一片好意我們接受了,但是我們也不能佔他們便宜不是?」華中尋思片刻,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們把傷兵分成輕重兩類。重傷的留下來治療,輕傷的跟著沒受傷的都去就近的星球休養。」
華中的方法行得通,幾人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忽然,華錄又說道︰「小七還在等著我回去,我在荒星上有住所,我要留在那兒養傷,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對了,差點忘了小佷兒。我也要留下。」華錄迫不及待地說道。
華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出門去。華中望著華錄離去的背影沉思著,好像有什麼事忘記問了。他苦惱地揪著為數不多的頭發。
華錄走過的地方,一個個要不是在交頭接耳,就是大聲談論。
「我說兄弟,那首曲子是從你們那傳來的吧,叫什麼名字。」四支軍隊的軍服是不一樣的,被問的正是華錄所管理的一軍。
「我也不知道,听說好像是我們將軍的。」他頗為可惜地說道︰「好可惜,沒能留下來。」戰爭結束,他們光腦中的琴曲就全都不見了。
「是很可惜。听你那麼說,會不會是你們將軍刪除的?」這種事情也就只有主腦能做到。「我們可不可以找他要?」
「對呀,對呀。我也想要。那首神曲听著就讓人激情高漲,熱血沸騰。一邊听著戰曲,一邊戰斗的感覺太爽了,我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
眾人連連點頭應是。想來凡是參加了渣場戰役的人此一生都不會忘記那種感受。
都太瘋狂,太不要命了。
討論同樣話題的不止這一處,幾乎遍布所有飛船。華錄一出來大伙都看見了,一個個眼巴巴地盯著他看。華錄淡淡地瞥了周圍的人一眼,說出四個字,無視他們繼續往前走。「不給你們。」
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眼神,膽子大的人還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試著說服華錄改變主意。「將軍,你就給我們唄,我們保證不會傳出去的。」大家都認為這首曲子十分珍貴。要給他們自己也會當做寶貝一樣藏著。
「不給。」這是小七送給自己的,給他們听一次就很好了。
「將軍,你就看在我們是傷患的份上,給我們曲子吧。」有人還不死心。
「我也受傷了。」華錄說著,還伸出自己包扎得像豬蹄一樣胖的兩只手給眾人看。
所有人默默地扭過頭。將軍太無恥了。
眾人還想繼續說服,然而回頭之後,華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他們模模對視片刻,十分有默契地同時大呼︰「將軍,我們要神曲,堅決要神曲。」將軍居然偷偷走人,太狡猾了。
回答他們的是一片寂靜。
最終,他們還是沒能從華錄手上拿到琴曲。因為這一艘飛船上的都是輕患,所以在一段路之後,華錄和華中就去了重患飛船,打算在荒星停留。
當那些人知道這件事以後,又是一輪唉聲嘆氣。
自上一次花滿樓接受傳承,沉睡了一個月之後。他越階過度彈奏九音變,又昏睡了一天。當席不同和女圭女圭蘇醒過來,看見花滿樓面無血色地倒在地上,嚇了個半死。
檢查過後,發現花滿樓只是精神力使用過度,沒有生命危險,才敢松口氣。
等華錄帶著華中回來住所的時候,花滿樓剛剛醒過來,席不同和女圭女圭在他床前噓寒溫暖,叮囑他各種注意事項。
听見熟悉的腳步聲,花滿樓嗖的一聲站起來,不小心撞到了身前的女圭女圭。他趕緊道歉道︰「抱歉撞到你了,我听見了哥哥的腳步聲,是他回來了。」滿滿的都是喜悅之情,本來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臉上多了些淡淡的血色。單看表面的話,和剛才相比健康了不少。
華錄和華中此時才剛到家門口,花滿樓催促道︰「他們到門口了,我們趕緊下去。」
席不同也是驚喜萬分,急切地說道︰「對,對。少爺平安回來了,我們快些下去。小七少爺身體還很虛弱,就在先床上休息。」
不讓花滿樓反對,小心地扶著他躺好,席不同和女圭女圭當即飛奔下樓。
花滿樓︰「……」我也想下去。
「嗒嗒嗒……」腳步聲漸漸清晰,華錄急匆匆地跑上來,一眼就看見花滿樓虛弱地躺在床上。
「小七,听說你昏倒了,是哪里不舒服嗎?」顧不得自己一身疲累,一回來就關心花滿樓的身體。
「我沒事。倒是你,不是說要小心的嗎?怎麼又受傷了。」花滿樓聞到了濃濃的藥味和血腥味,華錄想瞞也瞞不住。
「也沒多重,就一點皮肉傷,不信你模模。」華錄拉過花滿樓手,放到自己一只受傷的手上。
花滿樓還真的模了幾下,不由得失笑。「好腫,你自己包的傷口嗎?這樣不好,拆下來,我幫你包過。」都包住手腕了,要怎麼把脈?
拆了紗布,花滿樓先是在他手臂上按了幾下,幫助華錄止痛,接著在重新包扎傷口。這個過程中,華錄安安靜靜,眼楮閃亮亮地盯著花滿樓,沒有錯過他任何一個動作。
隨便踫了幾下就可以止痛了,嗯,這個好用。
都不好奇花滿樓怎麼懂得這些的。因為信任,所以可以義無反顧地接受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我累了,要睡覺。」華錄眨眨酸澀的眼楮。這話可不是假的,他好長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嗯。」花滿樓微笑著點點頭。
華錄駕輕就熟地鑽進花滿樓的被窩,窩在他的頸邊道︰「一起睡,我手受傷了。」意思是說,他不方便抱人,讓花滿樓抱他。
「……好。」他點點頭,兩個人窩在一塊,閉上眼楮休息。
華中推開門,見兩兄弟已經睡著了,便和席不同相視一笑,輕輕地關上門。
他也要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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