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觸手在襲來的途中分化出一系列細小的觸手,鋪天蓋地的白色仿似洶涌的海浪,從高處砸下來。
越是接近受到的磁力傷害就越嚴重,正面被擊中的觸手不停地發出尖銳的嘶叫聲。然而觸手的數量顯然太多,總有幾根找到縫隙卷在飛船上,用力勒下去,船身就多了一道凹下去的痕跡。有的觸手也會拍打飛船,將冰寒之力傳遞進去。
甚至某些觸手完全不顧磁力帶來的痛苦從,觸手尖部仿佛銳利的劍尖一般,滋啦一聲刺進了飛船內部。這個時候,剛硬的金屬外殼簡直就像豆腐一樣脆弱不堪。
船身遭到破壞的警報聲響個不停,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四十……
華錄在飛船幾次栽倒在地。隨著飛船的傷害度提高,飛船的能源也逐漸靠向告罄。屏幕一閃一閃的,華錄艱難地站立著,依稀可以看見後邊夏隆的飛船也被幾根觸手緊緊纏著不放。
「報告上將,船身主要的……系統都被凍結,主腦……也將很快癱瘓。」屬于主腦冰冷的機械音斷斷續續地說著。
情況明顯對己方不利,如果繼續下去,他們一個都走不了。華錄雙目泛著堅定的光芒。他唯一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增溫系統被破壞,周邊的士兵都被冰得打寒顫,而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寒冷。
「主腦!更換飛船外型,啟用最後剩下的所有能源,全速開啟,盡全力沖斷船身的觸手。」華錄冷靜地下著命令。
「是!」隨著主腦的聲音落下,顯示出來的能源變化一瞬間就降到最低點。
轟!飛船顫動一下,船身逐漸變扁,左右兩翼泛著冷冷的銳利寒芒,一下子往左右拉扯,一下子向上下拉扯。
「啵,啵啵……」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之下,觸手被切斷,華錄變換方向,船身如同開鋒的寶劍,直直刺向纏繞在夏隆飛船上的觸手。後面的觸手重新長出來,緊緊跟在華錄飛船後面。
幾次用船身切割之後,夏隆終于得以月兌身,而華錄又再次的落入觸手的包圍圈。飛船重重往夏隆飛船上撞去,承受一方的飛船疾速往後拉開距離。而華錄盡完最後的幫助後,飛船的能源剛好用盡。
「快走!」這是夏隆最後听見的兩個字。理智終將戰勝了情感,他用被凍得發紫的雙手手動控制飛船迅速地離開這里。
後面還有觸手伸展過來,士兵也站起來幫忙,他們拼命地加快速度,幾乎不敢往後看。
蟲星的畫面越來越小,白色觸手終于退了回去,卷起兩艘飛船消失在星際中。夏隆一行也終于月兌離了危險,每一人都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去。
那些觸手是人力可以消滅的嗎?蟲星上除開白色觸手還有沒有其他更危險的東西呢?究竟華將軍和鐘少將,還有飛船里的士兵還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一件件事情壓在他們心頭,沉重到幾乎快要呼吸不了。
華錄在冰封之前,被一條觸手刺穿了胸膛。鮮血還來不及噴涌出來,就被寒冰凍住了。華錄不甘心地失去了意識。
花滿樓眼皮急促地跳動,突然胸口一陣陣悶痛。
「主人,你怎麼了?」女圭女圭一驚,沒看見前面風城已經換了方向,飛船和一顆隕石擦身而過,摩擦聲令人牙酸。
飛船微微顫動和飛船破損的警告聲,嚇得女圭女圭趕緊改變方向。心里擔心著花滿樓,眼楮卻要一動不用地注意周圍飛行的隕石,小心翼翼地出了危險帶,跟上了風城的路線。
這里是最後一道隕石帶,也是最密集最危險的一帶,女圭女圭再也不敢分心。
風城也為他們抹了一把冷汗,好險!
「你們沒事吧?」風城沒辦法分心,由阿左代為問候。
花滿樓一只手捂著眼楮,一只手拭去下巴的汗水。淺笑著,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剛才胸口痛了一下,沒什麼大事。船身也是微微被擦傷,不礙事的。」
花滿樓表面上鎮定地笑著,其實蒼白的臉色早就出賣他了。只是此刻不合適過問太多,阿左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事實上花滿樓心里很確定華錄出了意外,強烈的不祥,他想忽視都做不到。直到此時,那種驚心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華錄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夠告訴他。
華錄昏睡過去後,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體內所有的運動都停止了。他的丹田里,一絲紫色的靈力在他的血液開始凝固不動的時候,開始自行沿著他的奇經八脈轉動。華錄體內的內力也被靈力帶動,凡是紫色靈力經過的地方,就閃現著勃勃的生機。
幾個周天下來,內力完全可以自行運行,以維護華錄的生機。而紫色靈氣則轉移了方向,開始游向華錄的五髒六腑,最後纏繞在華麗的心髒出,閃爍著紫色的光芒。隨著心髒的跳動而一起一伏。
花滿樓腦中一個畫面閃過,是一個跳動的心髒。他呼吸一滯,慢慢的臉色好了不少。不管遇上了什麼,只要還活著就好。
白色的觸手卷著兩架飛船落到了蟲星上。蟲星每一處地方都是白茫茫的寒冰,地面光滑如鏡。觸手一路在冰地上拖著飛船,發出啦啦的刺耳聲,末了還留下一條條長長的劃痕。
一路上,蟲星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金屬和寒冰的摩擦聲,其他任何一點聲音也沒有。這里是蟲星,一般來說,不是應該有許多星蟲才對嗎?可是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一條蟲子,半點活著的生物,哪怕是小草也不見一根。
這顆星球,除了白色已經容不下其他顏色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在幾米高的寒冰層下。
落到蟲星上,數不清的細小觸手化作兩條大觸手,看不見它們的盡頭在哪兒,只知道它們現在正在伸縮回本體內。
半晌過後,觸手把飛船拖進了一個直徑大約一百公里的巨坑。一路往下,往左,往前直走,白茫茫的一片。
兩架飛船被扔到一個由十幾架飛船堆積成的小山上,因為不穩而往下落。「小山堆」下面是一個黃色的圓形圖案,被飛船遮擋住,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而在它的對面還有一個血紅色的圖案,十分詭異。上面同樣堆放著十幾架飛船,如果剖開冰層看的話,可以發現這邊的飛船款式都是十幾年前的。
紅色和黃色的圖案都閃耀著各自顏色的光芒,在兩個圖案的中間,是一個菱形的石台。石台分為兩層,低一層的台面上擺放著一個男人的,男人是這里唯一沒有被冰封的人類,他的一只手上緊緊抓著一顆黑色的隻果大小的圓珠。不住地有紅色和黃色的能量流入黑珠子內部。
高一層的石台擺放著一條和星蟲有幾分相像的石雕,身體外部有一些紅色的紋路。它高揚起頭部,兩只眼楮是空的,眼楮上方則是兩個光團。左邊的光團是白色,右邊的光團是紅色的。白色光團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很無害。而紅色光團外圍則是有紅光游動,給人的感覺分外詭異危險。石雕張大著嘴,嘴里吞吐著一團黃光,看不出是否危險。
恰似最無害的白色光團,正是第一個表現出危險的物體。剛才的觸手就是從里面伸出來的。在扔下飛船後,就縮了回去。
這里不遠的低凹處,上百條約幾十米長、幾米高的黃色星蟲正在相互攻擊。一條死去,它的尸身就會被周圍的星蟲哄搶一空。吃下同伴尸身的星蟲,身體猛地長大半倍,外表雪白的皮膚漸漸變黃,紅色的紋理忽閃忽現。
黑暗中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華錄悠悠轉醒。一睜眼就是包裹著他身體的冰層。身體暖洋洋的,華錄內力外放,冰層轟然破碎。
僵硬著身體動了動,胸膛忽然一痛。他低頭看了看,鮮血並沒有往外流。
環視周圍一圈,還是在飛船里,不過周圍的都蒙上了厚厚的冰層。閉上眼楮稍稍冷靜,華錄可以感知到有什麼在吸取自己的生命力,可沒能成功,不是被奪回來,就是被阻隔了。
他把手放在心口處,這種感覺只有小七能夠給他。華錄牽起嘴角微微笑了笑,幸虧沒死,要不然小七會很傷心的。
他走到一個被冰封的士兵面前,運起內力用了些時間融化了對方身上的寒冰。那人沒有睜開眼楮,轉眼寒冰又從他的腳下蔓延包圍了整個人。
華錄皺著眉頭後退一步。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完全沒有一樣的跡象。無法解釋,他只好把一切歸咎在花滿樓身上。想想心髒傳來的感覺,他應該在自己身體里留有什麼東西。
左右看了一圈,華錄一邊融化了控制室的外門,一邊推開金屬門。一次下來就累了個半死,還不小心讓傷口流血了。
華錄稍微休息一下,按照花滿樓講解過的穴道點了一下,把血止住。繼續朝外走去,在飛船的大門口停下。
跺跺腳,是在地面上的扎實感,他可以確定飛船落在了地面上。只要打開這扇門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不知外頭又是怎樣一副光景。是否同樣失蹤的雙親也被冰封帶來這里?
門上的冰塊化作水滴流下,華錄伸手過去使勁一拉,滿目的雪白差點刺傷了他的眼楮。他看向那低凹處,不由呼吸一滯。
經過了一天,花滿樓等人也終于走出了隕石帶。不等風城勸說,急急忙忙地道了謝,就匆匆飛往前面白色的蟲星。
情勢嚴峻,刻不容緩,不能再廢話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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