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勞務市場大約100米左右的距離,滿滿當當的人群把一輛小轎車圍了起來,一個個朝著車里面人不知道說些什麼,小轎車並沒有因此停下,而是習以為常的緩緩朝前開著,那些渴望被招工的失業者則不顧危險,緊緊跟著小轎車一起移動。♀
「大老板!要我唄,我可有力氣了!」一名身材確實很壯實的男人向著車子里面展示自己的肌肉。
「大老板,我吃飯少干活多!」又一個看起來很老實能干的男人不停的說著自己突出的地方。
「大老板……」「老板,我……」有的人哭窮,希望換取對方一點點的同情心;有的人直接報出最低價,希望能打動對方,僧多粥少,剛剛還蹲在一起閑話家常的好哥們轉眼就成了一同競爭的敵人。
馮揚有點舉足無措,不知道從哪里擠,而約翰大叔終究年齡大了些,也只能在外圍跳腳張望。
終于黑色的小轎車在勞務市場門口停下,里面先走出兩個五大三粗打手似的男人,大手揮舞著讓人退開,嘴里大罵著德國最常見的髒話,听得馮揚直皺眉,看來這個基諾家也不咋地,可是任務在身沒得選擇,馮揚只能跟著其他人一樣努力展示自己健康的身體。
「都給我排好隊了,否則一律不要!我們基諾家的不要不听話的!」打手們此話一出比啥都管用,上百號渴望工作的失業者迅速排好隊,雖然中間也有一些小爭執,但整體來說還算有序。
終于那個眾人期待的「大老板」從轎車里走出來,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消瘦的中年人,臉色有點發青,但穿著很好,拄著個拐杖在失業者中來回走動,就好像巡視士兵的軍隊高官。
馮揚跟著老約翰站在稍微靠後的位置並不是太著急,現在還不了解情況,先看看再說。♀這個所謂的大老板還挺負責的,挨個看了一圈,有的還伸出手捏了捏對方的肌肉,拍打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瞬間讓馮揚有種奴隸買賣的即視感。
「好,這個、這個、這三個要了那個中年男人估計是嫌棄大家身上的味道,捂著鼻子快速挑出好幾個,都是那種身強力壯、一看就力氣很大的那種,馮揚估計自己是沒戲了,就他這小胳膊小腿的,大腿都還沒人家胳膊粗,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就在中年男人又挑了好幾個結實男人以後,似乎打算回去了,這時候也看出對方招工目的的老油子連忙大聲喊道,「老板啊!我力氣也很大,而且吃飯少!不信你瞧!」說著就去抬對方的小轎車,居然還真讓對方靠一個人的力氣把車抬了起來。
中年男人眉毛一挑,「不錯,那你留下吧。好了,走吧
「哎!老板,等等!我力氣也很大的!」更多落選的人紛紛從路邊找來重物抱著想要展示給對方看,但是人家「老板」根本不理會,想要快點坐上車子離開這個臭烘烘的地方。
馮揚身邊的老約翰一臉焦急,50多歲的人了還想著跟年輕人比力氣,差點閃到腰,還好馮揚扶了一把,看到馮揚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忍不住開罵,「你這小子怎麼就不明白呢,要是錯過基諾家的招聘,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工作了!」
「可是他們要的是力氣大的人啊……」馮揚一臉無辜反駁,視線瞄向正在啟動的車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老約翰氣呼呼的推開馮揚,「還指望著你這個年輕人能幫我一把,結果這麼笨的小子難怪年紀輕輕就失業了!走開走開!」說完準備繼續找個位置蹲牆角。
馮揚拉住老約翰,這個人做事雖然愛動些歪腦筋走捷徑,欺負欺負年輕人,但整體還是一個經驗相當豐富、人品也還不錯的人,「再等等,說不定待會還有機會說到機會的時候語氣略顯怪異,可惜老約翰沒有听出來,還在繼續抱怨馮揚沒有眼力見、不懂得去爭取機會。
就在馮揚和老約翰談話的功夫,那個所謂大老板的車子打了幾次火還沒啟動,里面走出司機模樣的人打開車頭引擎蓋子,看著里面的情況滿臉郁悶,「羅德管事,車子熄火了,這一時半刻恐怕修不好
中年男子羅德掩著鼻子從車子里走出來,氣得大罵,「還不快點把車子修好!我下午還要去見重要的人!如果遲到了!你們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
勞務市場的苦力們見大老板沒有走,又紛紛圍了上來推銷自己,煩得那個羅德管事不停大罵。司機壓力也大,他也不明白車子為什麼會拋錨,周圍那些沒見過幾次汽車的泥腿子不停好奇張望,眾目睽睽之下,司機總感覺那些視線讓他很煩躁,就更修不好車子了。
老約翰拉著馮揚站在一邊看熱鬧,嘴里嘀嘀咕咕的,「哼,他們那些有錢人就喜歡用那個什麼叫汽車的東西,坐的很舒服嗎?我看不見得,出了問題都沒辦法修,還不如用馬車,真是活該!」
馮揚嘿嘿笑笑,看情況差不多,悄聲對老約翰說道,「他那個車子……其實我會修
「什麼?你小子會修那精貴玩意兒?」老約翰吃了一驚,然後轉而開心起來,「你確定你能修?要真這樣,咱兩說不定有機會了!」見馮揚確定的點頭,連忙拉著馮揚就朝羅德管事那邊走去,邊走還邊大喊道,「大老板,我這佷子會修您那車,要不讓他試試?」
馮揚聞言一呆,還以為自己已經算厚臉皮的了,沒想到這位約翰大叔更厲害,前後腳的功夫他已經從臭小子升職為大佷子了!
羅德管事是真的著急趕回去,看自家司機搞不定,有點疾病亂投醫,抬起下巴一臉瞧不起人的模樣,「你會修這個?」
馮揚連忙露出憨厚的笑容,這車子就是他做的手腳,怎麼可能不會修,「回大老板,我以前跟人學過一點,也不確定能修好您的車子
「怎麼說話呢你!」老約翰使勁拽了下馮揚,然後朝著羅德管事露出諂媚的笑容,「我這大佷子修車很厲害的,他這是謙虛謙虛!」
羅德管事也懶得跟這幫窮光蛋嗦,示意自己的司機讓出位置給馮揚,撇著嘴道,「不會修就別逞能,弄壞了我的車子,你就準備給我當一輩子挖煤的苦力還錢!」
馮揚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這種狗仗人勢的小人一般見識,很明顯這個人只是個招工的下屬,根本不是真正的老板。假裝看了看車子引擎,其實他剛剛趁著人亂的時候,偷偷使用了潛伏卷軸拆了這輛汽車發動機的一根傳導線,因為手腳隱秘,加上發動機這玩意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還是比較復雜的,估計一個小小管事的司機應該沒那個能力修好車子吧!就算能,馮揚也有下手、下下手……
朝著老約翰點點頭,順著對方的話說道,「叔,我能修好做足了憨厚小子的譜兒。
老約翰簡直心花怒放,立刻搓著手跟羅德管事講條件,「大老板啊,您看你事務繁忙,我們也就是想混口飯吃,工錢您隨便給!再說了,我們叔佷兩個力氣很大的!」听這口吻,也就是說對方要是不招了他們,他們就不給羅德管事修車。
「你這是在威脅我?」羅德管事一直都是與人打交道,還能不明白約翰的目的,冷笑著問道。
老約翰連忙擺手,「這都哪兒跟哪兒,大老板,這招人都是您說了算,多我們叔佷兩不多,少我們也不少,再說了,我們只要……只要一個人的工資,您管飯就行!」
羅德管事心里大罵對方老滑頭,不過對方的建議倒是讓他心動,兩個人只給一個人的錢,多的那個不就可以落自己腰包?想到這,羅德管事大手一揮,「行,我答應你,快修車吧,我趕時間!要是最終還是錯過了重要事情,你們兩個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是,是!您別著急!馬上!馬上就好!」說著給馮揚遞眼色,讓馮揚趕緊修車。
車子是馮揚弄壞的,問題出在哪里他自然最清楚,重新把線路接起來也不難,三下五除二馮揚就利落的把車修好了,令那個一直有些狗眼看人低的管事大人有些吃驚,不過也沒多說什麼,讓老約翰跟著他之前選中的人去基諾家固定辦理工人雇佣手續的辦事處,而馮揚則讓他跟著自己上了車子,怕待會路上車子又拋錨沒人修。
馮揚故意躡手躡腳的坐上了車子,包括老約翰在內的人還一臉羨慕。一路上羅德管事都是一臉嫌棄,反復提醒對方別亂踫自己的車子,鄙視對方身上的味道。害得馮揚偷偷聞了自己衣服好幾次,雖然他看起來有點淒慘,但每天晚上都偷偷回蘭斯他們那里洗澡,應該沒那麼髒啊。
一路上車子都還算順利,沒有出現過一點問題,順利抵達目的地後,羅德管事又後悔帶上馮揚,但這附近是魯爾最繁華熱鬧的貴族消費區,把馮揚一個人扔這也不好,只得把人趕下車吩咐,「你給我老老實實在一邊呆著,不準在我的車里等然後又朝著司機說道,「你把車窗都開一會散散氣,這都什麼味啊!我可是要去見一個非常厲害的大人物!要是沾染了臭味給對方留下不好印象,你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哼!」
馮揚得得瑟瑟的找了個視角不錯的牆邊蹲下,朝著那個羅德管事背影撇嘴,跟這種人他火氣都冒不起來,就跟看小丑似得,不過他這算是混進了魯爾區最大的煤礦公司基諾煤業公司了,回頭再想辦法查清楚這家公司到底被法國人控制了多少。也不知道被羅德管事這個勢呀0眼推崇的」大人物」是誰,會不會是法國人?待會要不溜達上去看看?就在這時,讓馮揚意外的人出現了,蘭斯一身西裝筆挺的出現在飯店門口,我了個擦,」大人物」不會是蘭斯那家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