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卡車老舊的音響里循環播放著听了幾百遍的老歌,但老王還是一次又一次的跟著曲調哼唱,幾乎每一次開夜路,他都要听著這首歌,這樣才能保證他不會在開夜路的途中睡著。
車前的探照燈打亮了老王已經開了五、六年的公路,幾乎每隔幾米有幾棵樹,老王都能倒背如流,所以當他在大半夜看見有人在路邊拋錨的時候,老王心里立刻咯 了下,驅車靠邊停了下來。
「你們這是怎麼了?」老王搖下車窗朝前面的人問了一句。
「師傅,是要去a城嗎?我們的車拋錨了,能不能載我們一段。」帶著棒球帽的黃毛小青年操著一口別扭的口音,一只手已經拉在了車門的把手上。
老王看了看不遠處亮著燈的小轎車,再看了看兩個小年輕棒球帽下面染得又黃又紅的頭發,心里有點懷疑,該不會是兩個偷車犯吧。老王有點不想載人,慢慢的搖起車窗說了句,「我這沒位置,這樣吧,我到前面公路站的地方幫你們叫人來看吧。」
兩個青年一听這話,立刻把手插到了窗戶的縫隙,苦苦的哀求著,「別啊,老師傅幫幫忙,你看這大晚上的幫幫忙吧!」
青年嘴上說得很可憐,但是扒著窗戶的手卻青筋曝氣,老王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但是害怕之余,他有忍不住朝兩個青年一直藏在棒球帽下面的臉看去。要是真的是偷車犯,他也好配合警方提供一下信息不是嗎?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眼,卻讓他看見了他這一生中最驚恐,最害怕的景象。
眼楮,黑色的。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深到令人害怕的純黑,配上那慘白到不像人的膚色,簡直就是地獄里回來的惡鬼。
老王飛速的拉起車窗,踩下油門沖了出去。兩只惡鬼明明被甩在了後面,但是叫罵聲卻依然清楚的傳遞到了老王的耳朵里。一路瘋踩著油門,在這條他開了五六年的公路上,老王飆到了他有史以來最高的速度。
開過公路站,天空漸漸亮起的魚肚白,老王終于再也听不到那些叫罵聲,他停下車,揮掉一把冷汗,緊張了一個晚上的老王搖下車窗,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讓自己清醒一下,他開始想,也許黑眼楮什麼的只是他看錯了……
對,一定是看錯了。哪有那種奇怪的東西啊!老王拍拍自己的胸口,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這次回家前應該先去城隍廟拜一拜,拜一拜一定什麼都好了。
可就在他這樣想的下一秒,四顆尖牙插入了他的脖頸,瞬間的麻痹和窒息之後,血快速的從他身上被抽干……
「呃……啊……啊……」老王連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發出低沉的臨近死亡的喘息。很快一具j□j癟的尸體被從車里丟了出來,帶著棒球帽的吸血鬼舌忝舐掉嘴邊最後的一滴鮮血,看著a城的方向說道,「我感覺的到,那家伙越來越近了。」
「只要把他獻給瑪土撒拉,我們就能升級為長老。」
*******
「啊……」藍望麒抱著頭一臉的想不通,「不是應該班委去做的嗎?為什麼叫我去看那什麼陳玲玲啊!」
「不是陳玲玲,是陸玲玲。」
「都一樣啦,誰管那妹子叫什麼呀!我又不認識他!」藍望麒哀聲的抱怨,「老許搞毛啊!」
「誰要你在他老婆的課上睡覺呢?他不懲罰你懲罰誰啊?」白希攤手。
「老婆?」柳雨有些驚訝,然後順著白希的話一想,藍望麒睡覺的那節課不就是……「你說教英語的胡老師,是老許他老婆?!」
柳雨這句話聲音不小,周圍的好幾個同學都側目過來。
白希看著周圍一圈驚訝的眼神,「咦,你們都不知道嗎?」
啊……想起來了,這件事情,他們全班也是到了高一下半學期才知道的,所以現在應該都沒人曉得。
「白小希,你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我就換語文課睡覺了。」藍望麒現在那個悔啊!
「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啊!」還有,語文老師是副教導主任,在語文課上睡覺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不行,放學你得陪我一起去醫院!就當補償我!」藍望麒抓著白希的袖子管,一副生怕白希跑了的樣子。
「去去去,不就去個醫院嗎?用得著找人陪嗎?難不成你還怕自己丟了不成!」白希揮揮手,將藍望麒趕到一邊去。
「我這麼帥,又有錢,萬一那什麼玲玲的,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對我死纏爛打怎麼辦?」藍望麒捧著自己的小心肝,自戀的說道。
白希和柳雨默契的一左一右彎下腰來,奉獻給藍望麒一個整齊劃一的「嘔!」
藍望麒剛準備大罵兩人沒有義氣,一直坐在後排沒說話的李覺突然出乎意料的來了一句,「我陪你去。」
「哇,李覺,看不出你這麼有義氣!」藍望麒豎起大拇指。
白希詫異的皺眉眉頭,「你該不會對那個陸玲玲有意思吧。」
我現在對你比較有意思。李覺搖了搖頭,「白狗,最近吃太多了,有點便秘,我剛好去醫院給他拿點藥。」
「……」白希頭上掉下三條黑線,「旺財應該去看獸醫。」
「沒關系,用開塞露捅一捅,效果一樣的。」
=口=|||
原來李覺是這樣簡單粗暴的人嗎?白希瞬間覺得李覺在他心中那座刻著「低調奢華」的雕像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
就這樣,藍望麒和李覺約好一起去醫院給陸玲玲送筆記。但是混得那麼開的藍望麒哪能那麼老實啊?走出校門接了一個電話,他就將筆記全部丟給了李覺,自己打了一個招呼直接溜了。
李覺手臂朝邊上一伸,一下子就把和他隔開了差不多兩個人距離的白小希給拎到了身邊。
「我不想去。」白希嘟著嘴,鼓起圓溜溜的饅頭臉。
李覺伸出拇指和食指掐住白希的饅頭臉,直接拖走,「你亂喂白狗,害他便秘的,你要負責。」
「啊!痛、痛、痛,去就去嘛。快放手!疼死了!」白希跌跌撞撞的被李覺扔上出租車。揉著被捏紅了的左臉,白希發誓,誰要是再說李覺低調華麗,他就和誰拼命!
到了醫院,白希先在醫院邊上的打印店里復印了一下筆記,然後就和李覺去了陸玲玲的病房,他本想扔了復印筆記後就回家,但沒想到陸玲玲的媽媽竟然是個熟人。
「玲玲這是你同學啊。」陸太太看著白希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情。
「原來阿姨您是陸同學的媽媽啊。」白希不想和女人計較什麼,但是看到陸太太那令人生氣的眼神,語調不自覺的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這個陸太太不是別人,就是那個企圖只花三分之一的錢就租下白希幸福花園一樓房子的女租客。
「哎喲,玲玲啊,你以後可以和這位同學好好學習學習,一照不到太陽的舊房子還能開價3000一個月,這黑心錢賺的,以後是要發啊。」陸太太冷嘲熱諷的看著白希。
這里外里的諷刺,要是換了藍望麒那個暴脾氣在場,才不管她是女人還是什麼,絕對要找人上去抽她兩嘴巴子。
但是,白希不一樣,白希掏了掏耳朵,彈出一粒耳屎,悠哉的說,「愛租不租,我又沒逼你,你不租照樣有別人租。不過我說阿姨,古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您這把話說那麼死,不是給我找不自在,是給你自己丟面子吧!」
反正他們的梁子在白希開出3000這個價的時候,就結下了,不管有沒有陸玲玲,總之白希就是看不起這種小肚雞腸的女人。三句話沒有一句合得上的,白希也懶得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拉上李覺就走。
而李覺也已經在這段時間里仔細查看過了陸玲玲的脖子,上面並沒有吸血鬼咬過的痕跡,所以初步判定,陸玲玲的事情,應該和凌蕭沒有關系。
兩人走到一樓,白希突然站在大廳不動了。
「走啊。」李覺說。
白希睜著一雙大眼楮看著李覺,「你不是要去配瀉藥嗎?」
「……」李覺沉默了半響,「我忘了。」
「什麼記性啊。」白希鄙視道,「你快去,我去對面買個烤雞,那家烤雞可好吃了。」
「是嗎?那買兩個吧。」
「好噠~」
白希出了醫院,李覺郁悶的掛了個消化科,去找醫生開瀉藥,在等待就醫的時候,有兩個護士對話突然傳到了李覺的耳朵里。
「知道嗎?前兩天血庫里的血又丟了。」
「不會吧,這幾個星期是怎麼回事啊,每周都要丟好幾袋。」
「誰知道呢?听說上面現在懷疑醫院出了內鬼,和血販子勾結在一起,偷血。」
「嘖,怎麼有這種人啊,這種錢也賺,真不要臉。」
血,又是血。這次會有關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