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鑽心刻骨的痛,隨著柯茉綿的聲聲質問滲入了方清妤的每寸體膚。
「jasmine？」柯茉綿的手慢慢抬起,在方清妤的臉上輕輕摩挲，「呵……」
方清妤按住她的手背,緊緊貼在自己臉上，柯茉綿只是看著她,眼神慢慢變得朦朧而虛幻。
她抽回了手,喃喃自語︰「清妤呢……我的清妤呢？」
「我在這里！阿綿，我就在這里啊！」方清妤拉住她，又被柯茉綿狠狠甩開。
「你不是她！」柯茉綿搖著頭，不住地後退,直到背部貼上落地窗,無路可退才停了下來。
眼前的人端莊、清麗,她的舉止優雅又不失分寸，可這一切都讓柯茉綿陌生到害怕。
她像一只受傷的小獸，躲在牆角瑟瑟發抖，不光是害怕，也因為她受了傷，渾身都疼。
「阿綿，你听我說好不好……」方清妤試探著走近了幾步，見柯茉綿沒有阻止，這才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她的腰。
真是熟悉極了的懷抱……自己在無數人的懷里尋求溫暖，到底抵不過方清妤一個擁抱。
柯茉綿笑自己的不爭氣，事到如今對這樣一個人還存有眷戀，身體沒有作出反抗，但仍是固執地說︰「你不是她，你是方程工作室的jasmine。」
「你就不能听我的解釋？」方清妤只當是柯茉綿賭氣，寵溺地揉了揉柯茉綿的頭發，對方不為所動地別過了臉。
「抱歉，我沒有時間听你解釋。」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柯茉綿推開方清妤過去接。
來電話的人是和柯茉綿傳過緋聞的女演員柳文芮，她想找柯茉綿投資一部新戲。柯茉綿之前因為她過于主動的獻媚對這個人沒多少好感，這刻當著方清妤的面卻和柳文芮聊得很投機。
「投資的事不著急……」柯茉綿說著對方听不懂的話，「別忘了後天我約你吃飯的事，你喜歡的那家日料我已經訂好座了，之後……去我家怎麼樣？」
柳文芮還以為柯茉綿約錯了人，一頭霧水地答應了下來。柯茉綿掛了電話再去看方清妤，她從容地坐在沙發上，不慌不亂地迎上柯茉綿的目光。
「你和那個人……」方清妤說的是電話里的那個人。
柯茉綿朝她走過去︰「我的私事和你有關系嗎？」
「好，我不管你，四年前是我太沖動，可是你……」方清妤還沒說完，柯茉綿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自己對她漫無邊際的恨意，卻只換來她對自己這一切的無動于衷？
「我跟那些人在一起，熟悉的，陌生的，擁抱或是親吻，卻永遠不能真正去接受對方。」為什麼心里要有她？為什麼她就不會因為自己去招惹別人而生氣？
「為什麼呢？」柯茉綿困惑地喃喃自語，「為什麼你走了還不讓我好好活著呢？為什麼要剝奪我喜歡上別人的權利呢？」
方清妤拉著柯茉綿坐到自己身邊，指月復輕柔地滑過她臉上的每個稜角，柯茉綿的目光看著她，有些呆滯，卻再也不曾移開。
「阿綿……我回來了……我們好好的行不行？」方清妤低著聲音，幾乎是在哄她，柯茉綿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方清妤湊上去一點，含住她的唇瓣，柯茉綿先是一愣，下意識做出抵抗的舉動。可能是今天體質太虛，小月復又一直脹痛著，柯茉綿很快就沒了反抗的力氣，由著方清妤親吻，整個過程完全處于被動狀態。
久違的親熱讓方清妤很動情，她一直輕聲喚著柯茉綿的名字。柯茉綿躺在方清妤的身下，感受著對方的吻，听她把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竟是一種麻木的感覺。
她都記不得年少時急著把方清妤壓在身下的心情了，甚至懷疑那個一次又一次對她說我愛你的人是不是自己？
衣料和皮膚之間，對方的手在其中肆意地游走，她對自己身體的每個敏感點還是一如既往的熟稔。
柯茉綿閉上了眼楮，輕輕發出一聲嘆息，如果可以，她也想去迫切地擁抱方清妤，撕扯開她的衣服，親吻她的身體……可是自尊和理智明明白白告訴她，自己和方清妤的關系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方清妤的手向下滑去，鑽進柯茉綿狹小的布料里，柯茉綿立即意識到了什麼，月兌口而出︰「不要！」
指尖已觸到一片濕濡，方清妤仍以為柯茉綿只是口是心非，輕緩地探了進去︰「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句話？」
柯茉綿的表情帶了幾分痛苦，艱難開口︰「什麼？」
方清妤輕笑︰「只有身體不會說謊。」
柯茉綿忽然笑了︰「別傻了，以前說的話還能當真？」
一如方清妤對自己的那些承諾，自己再也不會守著去相信一樣。
柯茉綿微微仰起頭，貼近方清妤的耳畔︰「你不肯回來的時候，我寧可以為你死了。」
她寧可當成是方清妤不在這個世上了，也難以相信她會在那種時候對自己置之不理。
方清妤好似一瞬間被人施了咒語，呆呆地望著柯茉綿，再也動彈不得。柯茉綿微笑著握住方清妤的小臂，慢慢抽出她陷在自己身體里的手指，接著舉到兩人面前。
縴長的中指上布滿了鮮紅血跡，柯茉綿看著方清妤滿臉的震驚，笑得有些發狂。
真是個莫大的笑話！好笑至極！
「這些年你讓我流過的血……遠遠不止這些。」柯茉綿整理著身上的衣服，說得不以為然，「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我要被活活痛死了。」
「阿綿……」方清妤想說抱歉的話，柯茉綿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不，你听我說。」柯茉綿凝視著方清妤沾染了血跡的那只手，讓人覺得刺目，卻又使她清醒，「但我不是還活著嗎？我終究是撐過來了……」
「我不知道你會那樣……」方清妤以為那時的柯茉綿已經足夠成熟。
「我回到家里，除了那些佣人，就只有我一個人……」柯茉綿保持著笑，語調漸漸升高，「我喝醉了酒，差點被人欺負，你在哪里？我心情不好，想找人說話，你在哪里？我生病了，想有人陪著，你又在哪里？」
「對不起……」方清妤不知道這些年柯茉綿是這麼過來的。
「說對不起有用嗎！」柯茉綿說得聲嘶力竭，「既然那時候你不在，現在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你還是怪我四年前離開你對不對？」听到柯茉綿的這句話，方清妤終于失了態，「柯茉綿，我以為你真的能理解我，想不到你從來都沒有成熟過！」
「理解？你要我怎麼理解你？」
「你明明知道……」方清妤想把這些年的事全和柯茉綿說清楚，這時有人直接推開門進來。
「柯茉綿，你要我買的棉條……」辛歆燃一路跟母上交代昨晚怎麼不回家睡，又著急著趕路把棉條給柯茉綿拿過去，氣喘吁吁地進了總裁辦，居然看見柯茉綿和方清妤面對面站在一起。
兩個人看著她，都不說話，好像辛歆燃才是這個時候最不該出現的人。
本來想吐槽為了買個棉條跑遍了多少便利店，可看局勢不對，氣氛更是緊張，辛歆燃默默地過去把棉條放在了辦公桌上。余光一瞥，恰好滑過方清妤貼在身體右側的手上，她的中指像是沾了血。
心里立即一沉，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柯茉綿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也管不著心里還泛著酸，擔憂地問她︰「你還好吧？我給你買了痛經寶顆粒，一會兒別忘了喝。」
「謝謝。」柯茉綿看著方清妤，跟辛歆燃說話，「麻煩幫我送送方小姐。」
「你太任性了！」方清妤微慍著拿起自己的包，她不會死皮賴臉地留在這里不走。
柯茉綿微微笑，好像上一刻的溫存並沒有發生過，客套地應付著︰「方小姐下次再見。」
方清妤凝視了她幾秒，兩人像是僵持著，最後方清妤面無表情地跟著辛歆燃離開。
辛歆燃只送方清妤到電梯那里，中途遞了一片濕巾給她，只因看她的手實在刺眼，方清妤接過的時候愣了一下，沒當著她的面打開，辛歆燃覺著她進了電梯就會擦干淨的。
柯茉綿和方清妤……在辦公室里發生那樣的事，可看柯茉綿的表情好像一直在隱忍著什麼，辛歆燃擔心她，又跑回了總裁辦。
進去沒有人，桌上的棉條盒子被打開，少了一根，按照自己對柯茉綿的了解分析，應該是進休息間換衣服了。
辛歆燃站在辦公桌前等柯茉綿出來，好像過了很久，柯茉綿才推開了門，出現在辛歆燃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柯茉綿換了身褲裝，臉色依舊煞白。
「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就知道她沒泡藥，辛歆燃拆開塑封袋，倒進柯茉綿的杯子里，又去飲水機那里倒水。
「柯茉綿，心里憋太多的東西……很累吧。」辛歆燃將冒著熱氣的沖劑放在柯茉綿面前，柔著聲音問她。
「說什麼呢你。」柯茉綿笑了笑，不理會辛歆燃的話。
「我以前覺得，你太脆弱的話就不像柯茉綿了，可是你也有情緒，不徹徹底底發泄出來，心里就會一直很難受。」辛歆燃在包里翻了一會，翻出一包芥末豆。
「吃吧，大把大把地吃，吃了這個，什麼都會好起來的。」辛歆燃放下芥末豆，走出辦公室，合上了門。
柯茉綿拿起那包零食，狐疑著拆開，听辛歆燃的話抓了一大把塞進嘴里。
沖鼻的味道一下子涌了上來，好像有一把火沖上了腦門，刺激著淚腺，柯茉綿捂著嘴，眼淚緊跟著流下。
她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慢慢嚼動著芥末豆，眼淚一串跟著一串落下，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小小的一包豆子很快就吃完了，柯茉綿的眼淚卻遲遲收不住，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里藏著那麼多的悲傷，多得看不到邊際，幾乎要將她溺死在這種感覺里。
作者有話要說︰一天更了兩篇文的感覺真是作死
已經很努力把這章寫得很隱晦了，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唉，寫東西都變得好艱難起來了
知道有人在等，所以一定要把文用心更完，大家不要霸王人家，看到你們的留言，真的真的真的會很開心的，然後就會覺得碼字是件很值得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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