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
雲鏡微驚。
本以為這不過是哪個犯了錯或不服管束的小廝被罰關在此,想不到竟會有這樣一層來歷,難怪這個婆子張口便喚他「小獸」。
她先頭也正奇,以前在雲府到也見過因做錯事或不服管教的下人被總管關入柴房里,卻還不曾見過被關了還能這麼凶悍、見人就傷的。
原來,這並非是哪個被懲罰卻不肯服軟的倔 下人,而是一個與正常人有著莫大差異的可憐「狼」孩!
見雲鏡眼楮忽眨,李婆子心想對方未必听得懂,便進一步解釋道︰「二女乃女乃怕是不知道這狼孩是什麼吧?其實所謂狼孩,原本也是跟我們常人沒什麼兩樣。只是從小沒有跟我們正常人類一起生活,而是跟著狼群在樹林子里長大。他是靠吃母狼的女乃長大,跟著狼群出沒;不會說人話、跟人一樣走路,也根本听不懂我們人類的語言。說來,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命不好,生下來沒多久,就被扔在樹林子里自生自滅。若是不幸,便早叫餓狼給叨去吞吃了,難得遇上死了狼仔的母狼,這才揀存條小命。」
說到這里,李婆子看向地上少年的目光隱隱帶了些同情,卻僅是低低嘆了口氣,便又接著道︰「可惜,這條命揀了卻也是白揀。好好的孩子變得狼不狼人不人,壓根近不得生人,又染了狼的凶狠習性,常年與狼為伍,靠撕捕獵物、生吃野生動物為生;就算是人,若是在林子里落了單,也難免有被他咬傷吞吃的危險。這不,咱們木行的好幾個伐木工都曾被他咬傷過,還常領著狼群襲擊工隊,若非二爺帶著一批身手強健的護院過去,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傷在他手里呢!」
「哦,我明白了阿娘。」雲鏡恍然大悟地點頭頭,使得李婆子心下一松,面露笑容起來。
可是雲鏡接著的一句,卻讓她笑容一滯,很快便笑不出來。
因為雲鏡仰著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眨巴著眼楮問她︰「可是既然抓他來了這里,這樣一直關著,他就能改了狼的習性,不再傷人了嗎?」
「這個……」想了想,李婆子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小。
別說是染了狼性的人,便是一條狗,長期栓著又無人問津,頂多磨了點凶性子,到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見她如此,雲鏡便知自己目的達了一半,緊接著又問︰「人人都說笑笑傻,阿娘說笑笑傻嗎?」
「二女乃女乃……您,當然不傻。」阿婆子微微一愣,顯然被這麼跳躍的話題給繞住了。
本想婉轉著安慰一句,但不知為何,看著那雙清亮過人的眸子,她便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話。
然沒等她緩過神來揣出其中有異,雲鏡已很快笑著接過了話︰「那便是了,人人都說笑笑傻,可是阿娘卻說笑笑不傻,說明那些說笑笑傻的人,自己是傻子。」
這話說得有些孩子氣,更冒傻氣,讓李婆子听了不覺暗下搖頭笑了起來。
雲鏡卻不管,說完又接道︰「這個狼孩本身已經很可憐了,他凶狠善斗那也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好好去教過他;只有養他長大的狼教了他那些生存本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作為一個狼孩所應有的本能!那並不是他的錯,可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好好對待他,重新教他做一個正常人、分清人的善惡好壞呢?」
「這……二女乃女乃說得也對,可,啊?」李婆子听完,不覺這話很是有理。下意識地點完頭,她卻又猛地抬起頭,看著一臉清醒明透的傻二女乃女乃,忽然間便給驚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