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有優美的輕音樂,應該是慶祝創立酒會的,只剩一人的觀景電梯在那三人下去後悄寂無聲,一直站在電梯中面對夜景沉默似空氣的那名客人慢慢轉過了身,一雙極致鋼灰的瞳孔冰涼蝕骨,眼球上爬滿了絕望的紅絲,他在電梯中昂揚挺立,扣上一粒西服紐扣,面容冷肅,深深閉上眼楮乞求一片心靈的寧靜,之後,他打開了雙眸,如沉寂在千年寒湖底的黑曜石,散發著冷冽的涼意,他走出去,修長雙腿優雅的前行。愨鵡曉
酒會來了許多人,聶穎謙一到,諸多商界人士都前來找他攀談,雪荔向來不喜歡與人應酬,于是借機和聶穎謙說︰「穎謙,你去忙你的,我去吃點東西。」
聶穎謙朝自助餐台看看,然後拉住雪荔手腕,溫柔的望著她︰「那你別走遠,我招呼一下就過來。」
「好。」
雪荔點點頭,轉身一個人朝自助餐台走去澩。
聶穎謙看了她幾秒鐘然後帶著杜雲往人群集中的地方走去。
雪荔端了杯香檳淺淺品飲起來,怕對月復中胎兒不好她也不敢多喝,只淺啜一口用舌尖嘗嘗味道。
看到餐盤上有草莓蛋糕,雪荔來了食欲,剛放下香檳就覺得頭發被背後拉鏈絞住了,她低頭皺眉,雙手從後反剪,一手去握自己馬尾,一手試著去拉背後拉鏈,從腋下探出去的視線突然看到一雙光可鑒人的黑色皮鞋,雪荔忙說了起來︰「穎謙,我頭發被拉鏈絞住了,你幫我一下。銪」
一雙有著涼意的男人的手幫助了她,隨著拉鏈輕輕滑下,雪荔的頭發被身後男人握起並帶到一邊,然後拉鏈又被輕輕拉上,雪荔雪白的背像道華麗的閃電,隨著拉鏈閉合,她的肌膚突然觸踫到男人指骨,冰涼沁骨,她嚇了一跳,這完全不是聶穎謙的手。
帶著驚嚇轉身,愣了數秒變成意外。
作為常碧宜的男友,也作為傅耀希的同事,雪荔記得他——陳清宏。
四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鄧小姐?這麼巧?陪聶先生出席的吧?」
陳清宏一雙眼楮笑的彎彎,友善紳士。
雪荔垂首微笑,稍稍有些尷尬︰「是的,陳先生是?」
「我叔叔在政府工作,他給的邀請函。」
雪荔點點頭,陳清宏不開口,兩人的話題眼看就要就此打住了。
陳清宏的目光仿佛帶著等待,仿佛在等待雪荔說什麼或是問什麼,可雪荔什麼都沒說,氣氛一度有些冷場,陳清宏朝聶穎謙的方向覷了一眼,之後看似隨意的主動開口︰「听說耀希爸爸今晚也會來。」
他的眼神看起來似在留意雪荔的表情,又似在等待雪荔開口,但當雪荔抬頭時,他的眼神又自然起來,剛才瞳孔里躥升的那股奇異的神色詭異的消失了。
「陳先生,我先去我先生那邊了,失陪。」
「哦,好好好,再見。」
陳清宏立刻迎送雪荔,目光駐足片刻,一個旋身表情已經冷淡下來。
走到會場外廳,陳清宏找了個人少的靜區掏出了手機,神色並不舒朗,撥號鍵按下去後急忙貼到耳邊。
那端接電話幾乎與他貼上耳朵在同一時刻,沒有聲音,只有旖旎的音樂。
「看到她了?」
「嗯。」
電話那端的男聲仿佛來自深淵,讓人有一種隔世的錯覺與恍惚。
陳清宏淡眼瞟了瞟從他身邊路過的客人,轉個方向面朝牆壁,聲音壓的更低︰「她沒問你,我甚至故意提起你父親,她都沒問你,放手吧,她完全不在乎你,不要……」
嘟嘟嘟……
陳清宏愕然,想不到對方竟然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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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在九點整結束。商界名流一一離開。
泡浴後神清氣爽,聶穎謙穿上浴袍從浴室走出來,看到雪荔站在露台上吹風,忙拿了床上的薄毯走出去給雪荔披上。
「大半夜你不在床上等你老公來疼愛,跑來這里吹風?」
雪荔回頭看了看他,微笑,輕輕舉手抓住聶穎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看她表情有些困惑,聶穎謙從後抱住她,將她往後帶向自己懷中,兩人臉貼著臉,一同張望黑夜下的星星。
「告訴老公,你在想什麼?」
聶穎謙摟緊雪荔小月復,雙手交叉相疊,雪荔仰靠著他的肩膀,頭微微側向他,聶穎謙稍稍低頭便印了吻在雪荔額上。
「是不是看到傅政雄又想起傅耀希了?」
他的聲音猶如夜風,很自然也很隨性,雪荔听到後不免有些動容,嘆口氣與他閑閑的聊起來。
「穎謙,他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聶穎謙再次展臂讓她瘦弱的身體完全貼于他︰「我也很意外,但確實是什麼都查不到,傅政雄封的緊,四年前傅耀希入院他就派了部隊的人二十四小時看護,傅耀希的隊友都見不到他,之後只查到他離開警隊去了日本,其他的真的是一點都查不出來了。」
雪荔轉身,完完全全推開聶穎謙,表情非常認真︰「他離開了警隊離開了家?為什麼?」
聶穎謙在雪荔最後一個問題中眼神閃爍起來,耐人尋味的看了看雪荔卻是什麼都沒說,搖搖頭漫不經心的回答︰「不清楚。」
雪荔茫然的嘆口氣,一臉憂愁。
聶穎謙勾起雪荔尖細的下巴,歪著頭,神情放松︰「是不是因為他喜歡過你,所以你擔心他?或者,放不下他?」
雪荔有些逃避,躲開了視線︰「穎謙,我只想和你好好生活,其他的人其他的事與我無關吶。」
雖然不知道這番剖白真實性有多大,但聶穎謙為此非常高興,把雪荔再次摟到懷中,模著她的秀發輕聲呢喃︰「鄧雪荔,你說你是不是很差勁?當初拒絕我拒絕成那樣,如果我不堅持,我們是不是就錯過了?」
雪荔埋在他胸口偷笑,輕輕展開掌心模他的睡袍,瞳孔很亮,一直看向星夜︰「穎謙,我記得傅主席這樣說過你,他說你非常執著,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我現在真的覺得這是個非常良好的品質。」
聶穎謙笑的越發溫柔繾綣︰「當然啦,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記得堅持,蜻蜓點水是不會有任何收獲的,對你,我更是深有體會。」
雪荔仰頭,掌心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強勁的心跳︰「穎謙,謝謝你,這四年里,謝謝你這麼疼我愛我,對我這樣好,女人沒有愛情,誰對她好她就跟誰走,所以我現在,完完全全跟你走了。」
聶穎謙柔柔的一笑,輕拍她的後腦勺︰「覺得我對你好嗎?」
雪荔在他懷中努力點頭︰「當然,有的時候真的被你感動到想哭。」
聶穎謙深深一聲嘆息,像是將委屈都發泄掉似的︰「鄧雪荔,你終于發現我的好了,太差勁了,居然用了四年!」
「哪有!灣灣出生後我就喜歡你了。」
聶穎謙好詫異,用力推開雪荔並矮身***的盯著她︰「你喜歡我?」
雪荔避開他的視線,故意撅嘴以示不滿。
「喂!老公問你話呢!什麼態度?」
雪荔推開他,嬌媚的抱怨︰「你听力有問題,不和你說話。」
「喂!!!」
聶穎謙狂野的轉身,牢牢抓住雪荔並打橫抱起了她,雪荔長長的睡裙從他手臂上垂落,他看著她,笑的雙眼燦燦︰「為了懲罰你對老公的蔑視,今晚要讓你欲仙欲死!」
雪荔在他懷中沉寂,不掙扎也不逃避,用雙手抱住聶穎謙的腰,下巴昂起來去看他的眼楮︰「穎謙,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正經一點?」
聶穎謙一邊抱著雪荔回房,一邊興致勃勃眼瞳又出現那種風情萬種的波痕︰「沒听過四十多歲的男人是精品嗎?」他把雪荔穩穩的放在床上,雙手卻撐在床邊,生怕壓到她,附耳輕語,邪笑妖媚︰「生龍活虎,你不是最清楚嗎?」
雪荔就勢避開頭,側臉卻在微笑︰「聶穎謙,你真的完蛋了,太流氓了。」
聶穎謙俯身咬住雪荔因用力而微微凸出來的鎖骨,用牙尖戳了戳︰「我早就說過,男歡女愛是世上最享受的事,比什麼都愜意,你不覺得嗎?」
「走開啦!我不要听這種話!」
不知道是不是羞澀了,雪荔拿枕頭蓋住自己臉頰,聶穎謙去拽,雪荔跟他斗起了臂力,他轉身坐好,手穿進雪荔胸前握了握,邪魅的勾起了唇角︰「老婆,我敢說,只要我三天不在你身邊,你就會渴望我,信不信?」
「聶穎謙!」
雪荔突然坐起來用枕頭砸他,聶穎謙倒是嚇了一跳,神色也微微嚴肅起來︰「老天!別這麼黑社會行不行?我孩子還在你肚子里呢!」
前三個月是危險期,聶穎謙謹遵醫生的叮囑不敢踫雪荔,只能從後擁著雪荔入眠,窗外夜色已深,星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