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四年,如斯溫柔的聶穎謙幾乎已讓雪荔遺忘以前的種種,現在看到的他又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狠辣不擇手段的男人,看著聶穎謙狂野的背影和微微扭轉過來的陰厲側臉,雪荔突然緊張不安。愨鵡曉
「穎謙,不早了,休息吧。」
看不清聶穎謙細致的五官,只隱約感覺他吁了一口氣,氛圍還是很冷凝。
「你先睡,我還有事。」
聶穎謙淡淡吩咐,已將臉轉向落地窗,整個身體埋伏下去,好像正在看手機磧。
「穎謙,你……」
「我叫你回房睡覺,听不懂啊!」
突然之間,聶穎謙惱火的一腳踹開搭腳的座椅,人從書桌上一躍跳下,甚為輕狂佻。
他躬身扶著桌角,氣息迫人,一雙狹目嚴厲的瞪著雪荔,仿佛下一秒就能爆發出沸漿般的局勢。
平日跟他鬧跟他淘氣,以致雪荔幾乎都忘記了這個男人其實是非常凶狠的,當他再次表現出他骨子里的那些惡性的東西,雪荔根本不敢再觸犯他,什麼都沒說的帶上書房的門離開了。
雪荔走後,聶穎謙在近身幾米處來回走了幾步,能感覺到他的心煩意亂,他站到落地窗邊,扭動扭動脖子踮了踮腳,活像一種健身運動,雙眼極為陰毒的盯著花園,等電.話響起的時候,他快如閃電的接了起來。
噤聲聆听電.話中的聲音,很長時間聶穎謙都保持面窗而立眯眸沉默的姿態,許久,終于看到他抬臂,掌心握拳輕輕捶在落地窗上,他的瞳孔開始變色,伴隨著濃重的鼻息。
「他做過特警,身手不差,多帶些人。」
電.話中的人又說了兩句,聶穎謙在幾秒後掐斷了通話,望著玻璃,眼瞼下埋伏在皮膚里的筋脈又開始跳動,以致他的半邊臉頰都開始猙獰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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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傅耀希從公寓出來,樓下停落三輛黑色越野,對街還有一輛,並且車邊靠著兩個人,見到他後立刻鑽進了車中,憑借許多年特警的警覺度,傅耀希眼眸微微一轉已經一目了然,單邊勾起笑容,散發出一股桀驁野性的俊美。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上了車發動奧迪,在路口等紅綠燈時淡淡瞟了瞟側後視鏡,四輛越野過于整齊的跟在他車後,他不急不忙,飛入鬢角的眉眼深濃如刻,眼眸躥升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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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去哪?」
第一輛越野中的黑衣男盯著前方奧迪,周邊風景越來越荒涼凋敝,已到郊區。
開車的男人明顯比剛才說話的男人沉穩許多,氣定神閑的說︰「是他帶我們去哪。」
「什麼意思?他發現我們了?」
開車男發出謔笑︰「杜總說的沒錯,這小子干特警的,五感敏銳的很。」
正密談著,百米前的奧迪驟然剎車,之後看到傅耀希從車上下來,背對他們的時候已經月兌掉了深藍色馬夾。
四輛越野紛紛打開車門,走下來面目猙獰的黑衣保鏢,當傅耀希轉身面對他們時,臉上的笑意卻詭異的如陽光般明媚,他戲謔的掃過面前正朝他走來的男人們,右手卻已開始解自己襯衣紐扣。
「是聶穎謙派你們來的吧?」
聲音悠揚,完全不含緊張,傅耀希高大的身姿完全遮住了身後烈陽,只見他歪著頭對他們輕狂的笑,一顆顆紐扣在他手中解開,隨之露出飽滿的胸膛。
他的動作極為舒緩,雙眼看著前方男人的同時月兌掉了自己的白襯衣,里面是一件貼身白背心,強有力的身體線條被陽光渲染的更為剛硬筆直。
他將襯衣扔在車頂上,然後整個人舒張般挺直了脊背展開了胸膛,視線再次被拉到更高的空中,睥睨著眼前一幫黑壓壓面目丑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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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在西餐廳門前停落,經理親自出迎。
聶穎謙背了個雙肩包,里面全是灣灣的東西,下車後,他抱著灣灣,還不忘回頭等雪荔出來。
聶穎謙沒有回港,反而悠閑自得的帶著雪荔和灣灣來吃西餐,只是他心情似乎還不見好,昨夜睡在書房也沒和雪荔溝通什麼,兩人間冰冰冷冷像吵了架似的,突然間他的冷漠陰沉讓雪荔好不適應,如今又渴望起那個油嘴滑舌討她歡心的聶穎謙了。
侍者領他們去稍安靜的角落坐下,灣灣放在兒童椅中,等雪荔翻菜單時,灣灣那雙漂亮的細目一下子彎了起來,小手亂揮亂舞,作勢就抓走了雪荔手上的菜單。
聶穎謙一條胳膊圈著灣灣,低頭不甚在意的看了女兒一眼,無任何表情,之後又抬頭朝某個地方張望。
雪荔一直看著他,又不敢說什麼,他好像在跟她生氣,又好像為什麼事難以靜心,有些心浮氣躁。
「媽咪,我有好多想吃的,怎麼辦?」
雪荔的注意力立刻收回來,忙低頭去陪灣灣一起看菜單︰「灣灣想吃什麼?」
小丫頭開始指給媽媽看,雪荔卻還是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聶穎謙身上,當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雪荔完完全全全神貫注的抬頭去看他,聶穎謙卻對她全然無覺,在桌下伸直右腿掏出了手機。
他沒說話,一直在听來電人說話,雪荔只看到聶穎謙表情特別古怪,很憤怒又很邪肆,甚至在中途還發出一聲激賞的笑意,他的另一只手開始在桌面點敲,速度越來越快,之後才听到他似乎像促狹又似乎像冷諷的聲音︰「**!那麼多人都搞不定他!……行了。」
通話斷的干干淨淨,雪荔看到聶穎謙整個人朝椅背靠去,隨手把手機扔在桌上,手機轉了兩圈踫到了水杯,水面高高搖晃灑了一部分出來。
聶穎謙低頭默然片刻,雙手撐在自己大腿上,表情很嚴峻,雪荔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理所應當感覺到情況不太好,否則聶穎謙不會是這副表情。
安靜後的聶穎謙狠狠甩了甩頭,之後全然換了副模樣,不僅面帶微笑,還把灣灣抱到自己腿上,父女倆一同翻看菜單看起來其樂融融。
雪荔怔怔的望著聶穎謙,手足無措,今天的他好奇怪,應該是出什麼事了。
午餐後離開西餐廳,聶穎謙面色又變陰沉,走在雪荔和灣灣前面,當杜雲拉開後座車門時,聶穎謙冷峻的朝馬路來車的方向眯眼看了看,沒有轉目看杜雲,冷沉的吩咐︰「送她們倆回家。」
空出租車駛來,聶穎謙立刻揚了揚手,杜雲剛喊了一聲「聶先生」,拉著灣灣的雪荔便也叫住了他︰「穎謙!你去哪?」
聶穎謙已經打開了出租車副駕的門,完全看都沒看雪荔一眼,徑直鑽了進去,他的神色特別難看,在出租車疾馳後飛快的消失在雪荔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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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引擎聲雪荔立刻穿鞋下床,走到外面露台上往花園張望,不多時果真看到聶穎謙走進了樓內。
她轉身,有些急切的往房外跑,剛站到走廊上,便看到聶穎謙已經從樓梯上上來了。
埋頭的他听到聲音也只是淡淡抬眸,完全是不在意的表情,掃過雪荔便又低頭,一臉的冷酷與排斥。
從雪荔身邊走過,就像一陣刺骨的寒風,好似她擋住了他的路,他的肩膀還撞到了雪荔,卻無任何反應,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徑直走進了臥室。
雪荔忌憚于這樣子的聶穎謙,不苟言笑冷酷疏離,她心里很不好受,突然很渴望那個喜歡對她胡言亂語表達愛意的聶穎謙了。
雪荔小心翼翼跟進去,房中沒看到他,卻看到衣帽間亮了燈,她深深呼吸仿佛去他身邊都是一件特別恐怖的事。
聶穎謙正在解領帶,雪荔從鏡中窺到他臉頰的邊角,只覺得線條硬朗,就像石頭一樣。
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說,氣氛非常僵硬,雪荔咬著牙走過去,剛抬手模上他的肩膀,沒想到卻被突然轉身的聶穎謙一個騰臂揮開了。
看她的眼神完全是厭惡的,雪荔一度委屈到想跟他爭執,但聶穎謙的神情完全是發怒前的征兆,雪荔很怕,真的不敢頂撞他惹他生氣。
聶穎謙雙手扶腰,那雙厲眸就像兩枚毒釘釘在雪荔臉上,雪荔根本不敢看,驀地低頭逃避。
「把頭抬起來。」
他那讓人心驚膽寒的聲音從雪荔頭頂發出來,像驚雷一般讓她害怕,雪荔緊緊攥著衣角,還沒做出反應時,聶穎謙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叫你把頭抬起來!」
咬牙重復出來的話語,雪荔的雙頰突然被他五指捏住,捏到顎骨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