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太子沒再找他們麻煩,可是冷月總是覺得不對勁,太子那樣的性格怎麼會就此罷休,而且那日突然前來,最終被冷月嘲笑一頓,氣得不行,可他就這樣走了?蘇子言安慰冷月放心,太子的目的不在于接她,而在于蘇子言,他也許是得到消息,想來看看蘇子言的雙腿好了沒。愛睍蓴璩那日雖然遠遠見到自己,卻也足夠讓他放心了。
冷月听完點點頭,想了想,覺得確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理由了。這事便也告一段落,二人專心休養身體,每日冷月都會扶著蘇子言走一段路,從最初的幾步到獨自行走一段路,不得不開心,蘇子言能正常行走,指日可待。
這日,冷月像往常一樣在院子里看著蘇子言練習走路,時不時地為他擦掉臉上的汗水,這一幕好不溫馨。
「主子,主母,嚴靈兒姑娘來了」墨戈通報一聲,二人循聲望去,正見到墨戈身後的嚴靈兒一臉的震驚。
「傻丫頭,怎麼嚇成這樣?」冷月笑著對她擺擺手,示意她走近些。
「哲王殿下他••••••嗚嗚嗚••••••太好了,月姐姐,我太為你高興了」,嚴靈兒忍不住哭泣起來,這是高興的。
「好啦好啦,你來是找我有事?」冷月連忙勸慰道,順帶著問了她來此的緣由,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信件來往,此時她親自來,定然是有要事。
嚴靈兒一听,立即收起淚水,湊近冷月,低聲道︰「我想起來我父親跟我說的話,也許能讓絲綢上的秘密顯現出來」。
冷月一听,立馬嚴肅起來,拉著嚴靈兒就進了屋,還不忘提醒墨戈一聲,「墨戈,帶你主子進來,外面誰也不準進入,給我守好了!」
墨戈自是明白,定然是有重要的事,立馬安排下去,然後扶著蘇子言也進了屋。
四人進了冷月的東暖閣,圍在桌邊坐下,嚴靈兒才緩緩開口,「月姐姐,我父親曾多次告訴我,天下未定,不可成婚!」
幾人聞言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丫頭跟這天下有何關系?難道他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室?不對,冷月明明覺得嚴家是希望就此隱姓埋名的,似乎並沒有復出之心。
蘇子言倒是欲言又止,被冷月抓住,「你肯定知道,你說」。
「呵,別急」,對冷月無奈地笑笑,蘇子言才開口說出他的猜測,「這句話也許關鍵在于成婚,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成婚與否影響在何處呢?」
「名譽,身份?」嚴靈兒羞澀地道,其他三人都知道這丫頭是想到王霄了。
「處子之血」其余三人同時開口,嚴靈兒驚訝地望向三人,臉更紅了。
「靈兒,我需要你的血,墨戈去拿碗來」冷月立馬吩咐道,二人點點頭。
碗拿來後,嚴靈兒用匕首在手腕處劃了個口子,流了半碗的血,看看差不多了,蘇子言遞過止血藥,嚴靈兒包扎好傷口,復又坐過來。
冷月從懷中掏出絲綢,將其放入碗中,整個浸泡在血水里,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拿出,展平鋪在桌子上。四人都屏住呼吸,盯著絲綢看,果然上面漸漸有字顯現出來。
待絲綢上面再無變化後,才開始閱覽上面的內容,一些情況與冷月所料相同,比如記載了當年嚴靈兒父親受當今皇後脅迫,企圖害死蘇子言一事,而且所用毒藥名稱上面都做了記載,只是不知中途被誰換過,蘇子言保住了命,卻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還有就是四皇子生身母親,乃是蘇子言母妃賢妃的貼身侍女,後被皇帝看中,收進後宮,生了四皇子後,才封為惠嬪,皇後企圖暗害賢妃,被惠嬪撞破,搶過藥碗,喝下毒藥,救了賢妃一命,那之後四皇子便由賢妃撫養,因此蘇子言和蘇子風的關系才這麼親密。
冷月心下哀戚,真好假好誰能知道,只希望蘇子風能明白子言的苦心,莫要誤入歧途才好。
上面還記錄了,賢妃之死也與皇後有關,但是詳情卻是不知。還有其他一些事情,都是關于皇後和太子的,看過後,冷月將絲綢放在水盆中滌蕩了幾次,待血跡消散後然收好。
幾人都神情嚴肅,久久不語。
「哲王殿下,我父親當年做下錯事,今日就由民女待他向您賠罪,請您處置吧!」嚴靈兒難掩愧疚之色,跪了下來。
冷月站在一旁,並未出聲,雖然靈兒現在是自己的人,但這恩怨,她不便參與,應該由蘇子言決定,無論怎樣,她能做的就是陪著嚴靈兒一起承擔,但絕不會求情。
半晌,蘇子言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嚴靈兒,表情若有所失。「起來吧,這事過去了,嚴家如今就剩你一人,其中恩怨便算了吧」,輕輕扶起眼前的人,蘇子言看向冷月,冷月也瞧著他,眼里滿是憐惜。
嚴靈兒一愣,沒想到哲王竟然一句話就拋卻了恩怨,更是愧疚,不肯起身。
「靈兒,起吧,如今你是我的人,自然也就為子言效力,以後就將功贖罪吧」,冷月對二人都很了解,便開口勸慰道。
嚴靈兒听完,果然面色輕松了些,「嚴靈兒願為哲王殿下效力,永不背叛!」,堅定地說完這些,才起身。
「墨戈,剛才上面記載的內容可都記下了?」蘇子言淡淡開口,有些無力。
墨戈自然知道主子是想起了賢妃娘娘,也有些哀戚,「屬下記得」。
「按照上面的去查吧」蘇子言擺了擺手,墨戈便退了出去,嚴靈兒見此也跟著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二人,冷月有些心疼,此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走過去,默默抱住他,傳遞著自己的情誼。
「月,別擔心,我沒事」蘇子言怕冷月憂心,出言安慰道。
「你還有我」冷月眼眶一酸,流下淚來。
「別傷害子風,這個位子本來就該是他的」
冷月聞言一震,半晌緩緩開口,道了聲「好」字。
他是知她的,聰明如他,又怎會不知,他還是覺得愧對蘇子風吧,畢竟陳年舊事,恩怨糾葛都說不清,但是他定然記得惠嬪對于他娘和他的恩情,所以是真心疼這個弟弟的。他要做的,就是她要做的。
「子言,我們吃飯吧,我餓了」冷月有些不好意思,肚子也適時響起了叫聲。
「呵,你個饞貓,好,咱們去吃飯,可不能把你餓壞了」蘇子言看看天色,確實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估計墨戈吩咐不讓人來打擾,便一直無人前來。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胃口都不怎麼好,可是冷月卻不允許蘇子言不吃,總歸是在互相關心與夾菜的情況下,都吃了個半飽。
飯後,照常洗浴,然後早早上了床躺著,之前冷月也是回東暖閣睡覺的,今日卻是賴著蘇子言不走,生怕他一個人多想。蘇子言自然知曉她的心,只是溫柔地接納她做的一切。
冷月手中繞著蘇子言的發,一圈一圈地玩著,「子言,我想給嘯狼和鐵盈、王霄和靈兒成親」。
「恩,各方現在蠢蠢欲動,山雨欲來,早些辦的好」蘇子言欣然應允。
「可是我沒錢,成親需要很多錢的」難得冷月學會了撒嬌,此時也用上了。
「拿我的用」蘇子言微笑,頓了頓,又來了句,「不過要還的」。
「啊?」冷月頓時不樂意了,「這麼小氣,還說你的就是我的呢」。
「誰說用錢還了,既然你這麼喜歡給人家成親,那不如也把咱的親事一起辦了吧」蘇子言挑挑眉,一臉地興奮。
「哎••••••」一听這話冷月頓時蔫了,「那對可惡的母子,早晚會折在老娘手里」。
冷月惡狠狠地樣子,惹得蘇子言一陣輕笑,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親了又親,好久才舍得放開,「放心吧,有我在,你只能是我的」。
「那等嘯狼回來,咱們就把他們的好事辦了吧,對了,還有墨戈,也得給找個好姑娘,跟了你的人可不能••••••唔••••••哎呀,你干嘛••••••唔」。
終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親吻後,冷月忍無可忍,推開了眼前的男人,「我在跟你說正事呢,你瞧瞧,自從住進了你這地方,我都變成什麼樣了我,之前的我多冷酷,現在就跟個發了春的小丫頭似的」,冷月惱怒地瞪著這個罪魁禍首,絮叨不停。
「好啦,都听你的,月,給我抱會兒」蘇子言不由分說把冷月塞回懷里。
冷月察覺到他的無力,安靜地窩在懷里,擁住他的後背,她能感覺到他的一切情緒,開心的、哀傷的、滿足的、無助的••••••
過了很久,久到冷月以為他都睡著了,卻听到一聲滿足地嘆息,「月,遇到你,真好!」,聲音低啞,溫和如初。
冷月心下一暖,「我也終于知道,來此的意義,原來都只為你」。
自此,心不再孤單,相伴、相知,一室溫暖,一夜好眠。此時的二人,心下都會為「活著」而欣喜,之前的茫然、苦痛,原是為了這場邂逅,不曾錯失,不曾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