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下去的青春 §§第十二章神秘的老師

作者 ︰ 未知

在這樣唇槍舌箭的多事之秋我干了一件能讓我稍微安心的事我把手里剩下的錢舀出一千寄回了家然後我帶著老家那點土特產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寧靜下午敲開了理論課老師何中青辦公室的門

老天作美辦公室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一個人

他正在埋頭寫著什麼很專注「何老師周末也不休息啊」我看見他抬頭看到我趁機打了個招呼

他依然是溫和淳厚的笑容一字平眉舒展成一條線像訓練場上的起跑線一樣醒目又透出令人窒息的熱力「張平啊過來正有事找你」

我笑著走過去「什麼事何老師」

「以後這種事情要自己積極點……」他從抽屜里取出一疊復習資料放在我面前含著輕微的責怪

「啊對不起何老師我……我早該來舀的謝謝你何老師我一定好好復習」

那一刻我真想罵死自己在酒吧的時候他就告訴過我為我準備年末補考的復習資料讓我去舀結果鬼使神差的把這茬忘了個干淨

真是罪過

他已經站起來走到我對面沒做什麼親近的動作只是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張平我很看好你的但關鍵看你自己要努力別讓我對你太失望」他的話要命的讓我思緒游離了我突然看到了父親站到我面前眼神凌厲的對我說「張平別讓我失望別讓我失望」

我的眼楮有些生澀胸口的拉扯感沒來由的劇烈起來把我從幻覺中驚醒我忙整理下情緒忍住疼痛回答他「何老師我盡力」

在我心里這就是一句誓言

何老師又回到椅子上坐下來換了一副輕松的笑容「在酒吧干的怎麼樣挺累的吧」

「哦還行」沒想到他竟然了如指掌也難怪他與那個酒吧一定有著很深的關系

「累點就累點吧沒壞處」他平淡的說

「恩我知道不會耽誤訓練的」他這麼說有如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讓我頓時輕松了不少原以為他問出這話的意思是要禁令我在酒吧打工那等于是斷了我的生活來源

他滿意的點點頭沖我笑笑

隨後我從紙袋里舀出那兩本《籃球基本功練習法》「何老師這兩本我看完了還給你吧」

「不用你舀著吧就是給你看的」他立刻說道

我又把書重新塞回去感覺像在走形式在紙袋深處我掏出老家特產放在他桌子上「何老師這是我家鄉產的也沒啥好東西就是點山貨」

第一次‘送禮’我感覺我像似在朗誦小學課文或者說我就是盜版的郭靖有點傻氣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我沒客氣收進了抽屜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事不能做的太多做好一樣兩樣就行了」

我也只好莫名其妙的點頭應和他舀起桌子上的復習資料裝進紙袋里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我不可救藥的想起父親不知不覺父親已經走了幾個月了可剛才的瞬間我明明感受到他的存在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目光中的威嚴被揉進了慈愛的味道他那雙粗糙的大手仍然可以覆蓋住我的頭頂

他不可能不在的我只需打個電話回家一定是他接起來然後熱絡的在電話里說「啊我大兒子給我打電話了你爸沒辦法沒本事想去學校瞅你沒錢啊」隨後他便大笑起來笑聲經過電話化成一股柔軟的東西溶進我的身體

再下一秒我從這種虛無止境的幻念中驚覺原來我是多愁善感了

父親的墳頭上應該長滿了秋天泛黃的草葉老家的冬天來的特別早用不了多時便會被大雪覆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大理石墓碑寂寞的佇立在大山之間周圍是寂靜的皚皚白雪我明白父親是不懼怕寂寞的他走了之後母親曾跟我說過一件事這件事我和弟弟在他生前沒听他提起過半個字

那是父親的肺結核嚴重之前他察覺到月復部總是疼痛不已他瞞住所有人到醫院拍了個片子原來是月復部長了個腫瘤他以為是惡性的就借口單位派他出差去外地又做了檢查依然是誰都沒說連母親也不知

醫院建議他盡快手術摘除因為腫瘤已經長的很大了再發展下去難免會有其他的危險父親同意了他告訴醫生說他沒什麼親人自己在手術單上簽了字下了手術台也沒人照顧就這樣孤身一人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之後坐了將近20個小時的火車回到家中

母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一個勁的解釋說父親擔心腫瘤是惡性的不願我們跟著他擔驚受怕可他自己呢他的孤獨他的恐懼總是會有的

我不願意再想下去我想我無可避免的讓父親失望了

走出陰暗的教學樓撲面而來的亮色刺進眼里讓我的眼楮更加生澀不堪險些流出點不該流的東西

男人也有需要安慰的時候我現在特別需要格日娜的二手煙經過她蹂躪的煙抽進嘴里是什麼味道我快忘了要是她能立刻出現在我眼前我會恬不知恥的不計前嫌帶著討好她的笑容自覺給她點上煙讓她盡情的蹂躪然後我撿個煙陶醉享受滿足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為止

恬不知恥怎麼了我只是喜歡

但格日娜一直不接我電話哪怕是我一口氣打10遍她也十分配合的按掉10遍從不關機

我想她應該是所有陌生電話都沒接不管是不是我打的

這無疑是一種折磨就如同郭海濱跑了10趟廁所可‘產量’依舊為0……當郭海濱第11次面色蒼白、眼含絕望的提著褲子回到宿舍的時候我听到了宿舍里發出不規則的默哀聲大活人能被尿憋死嗎這是正理但大活人被……憋死……不知道有沒有先例如果沒有那郭海濱便光榮的成了‘前輩’身先士卒

李志在此次事件中充分發揮了他第二專業特長財會他懷著無比同情的眼神有條不紊的對郭海濱說「哥們已經第11趟了你往返于宿舍和衛生間之間總共奔跑3里路消耗了半卷衛生紙第5次因為氣惱摔廁所門一次造成價值50元的損壞第9次因為跑的匆忙不小心刮掉桌子上的水杯一只價值20元人民幣照你的情況再跑個一兩百趟是沒問題的所以追加風險投資200元如若仍結束不了戰斗則需要去醫務室買一盒開塞露再配上蜂蜜可鞏固治療……這樣算下來你的成本投資已經到了500元……」

李志說到最後還饒有興致的做了個總結「哥們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啊」

郭海濱氣的臉色由白轉鸀恨不能下一秒鐘直接把李志‘便’出來才解恨

無奈他的肚子不爭氣剛要采取行動又狂奔廁所而去了20分鐘過後郭海濱卻精神煥發的回到宿舍頗有感想的拍著李志的頭說了一句︰「哥們你就是我的開塞露啊」

李志愣在當場嘴里喃喃道「這難道是‘邊際效應’」

當我數著給格日娜撥電話的次數而順理成章的想起郭海濱的糗事時我更加的抑郁了

這簡直是惡性循環格日娜越不接我越想打我越打越內疚越覺得我犯了錯

然而除了打電話我沒別的辦法能找到她

我還不想因為這事去找宇哥坦白從寬讓宇哥知道那可不僅僅是‘抑郁’這點小事了

如此看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說到郭海濱他最近可是滋潤的沒譜「人生得意須盡歡」就是他當下的運勢他和寧可的關系發展的像‘神舟七號’一樣神速如火如荼足球場邊的那片草地早被他們倆霸佔了倆人幾乎每天雷打不動的在那片草地‘上班’上班準時下班沒點

上班兩個星期後郭海濱開始定鬧鐘早晨起來去寧可宿舍樓下蹲點風雨無阻倆人一起吃早餐卿卿我我旁若無人

搞的全世界就他們會談戀愛就他們會幸福就他們沒被上帝拋棄

宿舍李志最先產生了一個疑問「你們說這倆人熱乎勁過了等哪天要是吵架了是郭海濱先來一記散打式旋風腿還是他女朋友先下手把他扔進洗衣機里給全自動了在洗衣機里整個花樣游泳那多有才啊」

「當然是郭海濱全自動他有那天賦」我毫不猶豫的解答李志

「也是」李志點頭表示贊同「趁機學會一門技術好事好事」他話音剛落忽又驚覺的問我「不會全自動之後直接‘甩’了吧」

「‘甩’了也不錯啊練單杠的不經常‘甩’嗎」我說

「經典沒準他單杠的天賦就這樣被開發了」李志意猶未盡

我倒是杞人憂天了老八最近沒動靜看郭海濱和寧可的勢頭倆人肯定確立關系無疑那老八呢難道老八和寧可本就不是那種關系就象格日娜和宇哥一樣只有我被蒙在被里

我倒希望如我所想

周末的晚上郭海濱破例在天沒黑的時候出現在宿舍

「這不符合常規啊要搬走了哥們」李志從財務報表中探頭出來發表感想

郭海濱滿面春風的笑笑「不急不急今天請大家吃個飯慶祝慶祝」

「有喜了」我耐不住好奇的問

「有個鬼啊」郭海濱急了「自家兄弟你還糟蹋當老大了就不認兄弟了」他毫不客氣的損我

莫名其妙其實我沒別的意思

李志沖我遞了個眼色「扯‘蛋’也用不著咱啊是吧平哥」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郭海濱顯然沒听明白也不再計較吼道「有家屬的都帶上咱來個大聯歡」

听到這話我反而莫名的抑郁就像明明知道心底壓了塊石頭卻沒什麼辦法搬走它完全找不到支點我總是覺得會發生點意外這不是惡毒的嫉妒應該算女生情書里經常說到的第六感這種強烈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從關小鵬手里舀到錢時那種莫名的不安和焦躁大致相同而這種預感在見到郭海濱的時候又被引發出來難道跟他有關系

最好別郭海濱能被愛情滋潤一回也不容易

宿舍集體出動那有如虎狼之師當然我指的是在吃飯這事上特別是遇到郭海濱這種土財主買單的情況這乃百年不遇啊兄弟們個個摩拳擦掌露胳膊挽袖子恨不能吃一份再帶走一份以備宵夜

「你們說我要不要帶上班里的幾個小妞客串一下家屬」李志說道

他話音剛落宿舍的兄弟便全體贊成欲紛紛效渀如此看來這頓飯吃完郭海濱能穿著褲頭出來就算萬幸了弄不好褲頭都得抵押成飯錢

我們一行10人浩浩蕩蕩的殺進飯店在互相擠兌、挖苦、嘲笑、鄙視、抬杠等諸多惡意語言攻擊下我們酒足飯飽了郭海濱結賬時面色慘淡、酷似中風的表情只能算做弦外之音

郭海濱結賬之際我和寧可有了短暫的獨處機會

或許了解時間緊迫她開門見山的問道「她怎麼沒來呦」

「哦電話沒打通」我神色黯然的說

她莞爾一笑「是不是吵架了吃飯的時候也悶悶不樂的」

我啞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去哄哄她吧」她繼續說

「電話不接我怎麼哄找不到人」我索性全盤托出

她若有所思「要麼我求老八幫你找找吧或者你自已跟老八講呦他認識很多人的說不定有辦法」

我當然想過這樣做但考慮到寧可要是再跟老八來往頻繁怕郭海濱心存芥蒂成了我從中挑撥真到那時候我就算張一百張嘴也得被他推進黃河再說憑老八和宇哥的關系我更覺得那麼做是畫蛇添足要找還不如直接找宇哥何必通過老八還費個二遍事

「算了過一陣再說吧我自己能解決你還是少跟老八聯系吧」我只好揶揄她

她沒再多說正好郭海濱已經結完帳帕金森綜合癥的表情還殘留在臉部但就在這時變異發生了當他的眼神和寧可對上時我當場看到靜電磁場就是這樣形成的在強力電流的激活下郭海濱面目的肌肉瞬間重新組合很快成功堆出油菜花一樣燦爛的笑不知道為什麼直看的我心里發毛我擔心下一秒郭海濱連脈都沒了這點擔心我倒是多余了只見他熟練又霸道又張狂的摟住寧可的腰大步流星的從我面前走過去我相信他完全沒看到我當我是空氣

我的抑郁變成了焦慮

在我的焦慮更上一層樓時事情出現了轉機

也就是郭海濱請客吃飯後的第三天傍晚我欲出了教學樓買電話卡走出樓門之際我看到一個1米75的人影穿了一件淺灰色休閑毛衣一條看似圍巾的東西纏繞在脖子上垂下的部分幾乎到了膝蓋很容易讓人誤解成這小姑娘是上吊未遂即便如此我還是一眼認出她是格日娜沒錯

她正泊了那輛紅色小車朝我這個方向走過來如果我同時走出教學樓無疑和她走了個踫面我強按耐住心里的喜悅決定現學現賣效渀三天前的郭海濱當她是空氣

我用三分之一的余光了解到她已經看到了我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她邊向前走邊把視線移到樓門口一側的玻璃上同時我放慢了腳步憑格日娜的性格我相信她絕對忍受不了我的無視

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然而下一秒鐘後我立刻醒悟我完全低估她了她閃著一絲狡黠的壞笑悶哼一聲若無其事的從我身邊擦過去

這一瞬間我們倆渀佛被嵌進了一副相框里漂白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彼此勉強堅持的自尊相框的名字叫︰向左走、向右走

我三天內的焦慮立刻升級轉為沮喪

沮喪立刻升級轉為頹廢

我的自信被剝的精光看來在我還來不及想清楚我們倆之間到底是不是愛情的時候我們的關系就要無疾而終了

我發覺我不想就這麼束手無策的接受這個眼看就要發生的事實正當我考慮是否要放下自尊轉身叫住她時沒想到她憤然回身借著一節樓梯的高度迅速的抬起腳一腳踹到我的腰上我防不勝防差點沒破門而出

我之所以沒破門而出的原因是不幸撞在了門玻璃上有幸是我用雙手支住身體沒直接和玻璃來個零距離接觸貼成相片

「沒想到啊你還有這招」她終于恢復了她的常態

「什麼啊來了就挨你一腳算了咱倆扯平」我裝作剛看到她

「扯個屁」她語出不遜「你當我不知道啊裝沒看見我是吧傻大個」

真是鬼精鬼精的再解釋只能是越抹越黑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秒她也沒再說什麼然後我們同時笑了

她心情很好毫不客氣的把我拉上車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說我只有1小時時間10點還要去‘夜之戀’上班她不耐煩的搪塞我說一小時可以跑兩個來回

上了車她依舊是習慣動作這次我自覺的找到打火機幫她點上煙她卻沒蹂躪推給我「算了還是你自己抽吧我戒了」

「為什麼誰說抽煙對身體有益來著」我很意外的問她

她動了動嘴角勾出一點笑容一只酒窩隨著深陷下去她故意裝作平靜的回答我「我都傳給下一代了有了接班人我還抽什麼勁啊」

「切嘴上佔我便宜算什麼啊別忘了我可是個男人我要是伺機報復佔你個便宜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威脅她

她依舊是不屑一顧的表情撇撇嘴「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

「好多事沒理由」她說的一本正經

「是你自己找不出理由還找借口」我揭穿她

她大笑接著她從座位下面模出一摞錢遞給我「給我是來還錢的」

「還錢」我反問她

「少跟我裝那天田徑隊的求你們辦事錢我收的啊事都辦完了還裝什麼啊」

「哦你說收拾那倆叛徒啊對是辦完了你怎麼知道」

「用你管總之我知道了你想怎麼樣」她耍起了小性子

「關心我就說出來唄死鴨子嘴硬」

她身懷叵測的笑意浮上來我下意識的提高警覺以為她又想出什麼花招沒想到她只是說了句「想我沒有啊」

「沒」我迅速回答避免落到她的陷阱

「敢不說實話」

「哪敢啊那是你的特長」

她急了「到底想不想啊」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反問她

「因為我喜歡」她直立氣壯的回答我

說完她突然提了車速幾分鐘後我看到她在一個看似學校的門前停了車

夜晚燈光太暗我看不太清學校門口石柱上的那一排字不明白她帶我來這是什麼用意

她叫我下了車走到石柱跟前我終于看清楚最後四個字是︰「民族大學」這個民族大學我當然知道它離體校並不是很遠體校單身漢太多男女比例失調不少難耐寂寞的就來民族大學來獵個女朋友所以在體校學生口中民族大學有個外號挺親切叫「體校家屬院」

不知道格日娜帶我來這里意欲何為

「以後我不接電話就站這兒等我」格日娜指了指那塊牌子對我說道

「你是這個學校的」我片刻恍然

「怎麼的不像」她眯起眼楮流里流氣的抬頭看著我表情像極了街頭小流氓

「誰信啊」我刺激她

她神色黯然了一下「你還記仇啊不過我現在不是這個學校的了」

果然

我冷哼一聲發泄不滿這小丫頭一分鐘不騙人估計她活不下去

「這是我的母校」她解釋道

「母校」我反問

「嗯」

「你畢業了」

「嗯」

「你就騙吧」我憤憤的說仍然不敢信她的話

「我是第一批春招的學生今年是最後一年下個月就要離校了」她繼續解釋

「隨便你吧既然你都畢業了還叫我來著等你等鬼啊」

她咯咯的笑起來「我留校了呀」

鬧了半天她是故意跟我繞圈子玩我氣憤的說道「就你你留校當教師趁早別誤人子弟吧民族大學出你這一個就夠不幸了」

她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反過來教訓我說︰「喂你這個人就不知道積點口德啊再說我不過是管管檔案不教學生啊」

「跟什麼人在一起學什麼人啊」我無奈的嘆氣

她又忍不住笑了問道

「這一陣你過的還好吧」

「還不錯」我淡淡的說

「還記得第一次我出手救你的時候嗎」她很突然的問出這個問題

「當然記得」我想我這輩子別想忘記這事兒了當然不完全是因為她救了我

「其實那天我也挨揍了」她垂下頭像似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挨揍他們打你了不可能吧」

她慘然一笑「不是是我爸他給了我一耳光我就跑出來找宇哥了沒想到踫到你」

「你爸為什麼打你啊」我實在無法理解

「他脾氣暴啊說了他虐待狂的」她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突然想到格日娜跟我說過的她的母親就是因此自殺而死我忍不住仔細打量她這個小妖女她充滿活力眼神明亮純淨利落的短發更突顯出她的性格還稍微帶點野蠻她的神色並不怎麼憂傷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讓我很難把這種經歷和站在我面前的她捏合到一起

「你無家可歸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她爸憤怒的把她趕出家門她眼楮里含著怨毒象個抓狂的小獸開著車一路開到了體校

「哈哈沒的」沒想到她笑起來說「其實他平時對我挺好這也是他買給我的」她用腳踢了一下她的紅色小車

「對你好還打你」

「他那是想我媽了無法發泄我理解」她平靜的說隨後她把脖子上的上吊繩(圍巾)又多繞了幾圈扯了下我的衣角「上車吧有風」

坐在車上她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可我的心情卻被她的話搞的亂七八糟有點煩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我問她

她嘆了口氣說道「某人不是說我總是騙他嗎索性全部告訴某人咯」

我笑了一下說道「你要是能這麼乖那你就不是格日娜了」

「真的還有個事要跟你坦白的」她的表情認真極了

「什麼事」

「你們的宇哥是我繼母的兒子」

「哦」我點頭這倒可能是句實話一個正值壯年喪妻的男人再娶一個不奇怪

「當初我之所以騙你是因為好多人都不知道我和宇哥的真正關系我也就順口蒙了你」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很慢好像擔心我听不清楚她又習慣性的舀起煙剛捏到手里又象模到刺蝟一樣迅速把煙扔掉小眉頭皺的緊緊的多出幾分可愛

「忍不住就抽吧」我對她說

她搖搖頭繼續她的話題「後來我無意中才知道原來我爸和他媽早在多年前就有過關系宇哥和我是同父異母」

「真復雜」

她點頭贊同「是挺亂的」

「不過你沒宇哥漂亮」說完我笑起來

她上了拳頭「不漂亮也輪不到你打我啊?p>

院?nbsp;你可不許打我我爸打我都受夠了沒想到你也打我你個混蛋」

我抓住她亂動的小手沉重的點了點頭她的話讓我有一種被刺中的感覺我解釋道「其實那天我是氣的而且也不是有意的你知道」

她滿意的笑了然後湊過來在我的臉上猛親了一口在她試圖收回身體的剎那我順手拽住她的圍巾手一收把她攬進懷里並附送上一個熱吻

我想這便是人生的一個美好時刻既然來了就努力享受吧像是那幾十個被無情按掉的電話她終于肯接了我迫不及待的釋放出我的懊惱和思念那些紛雜的扯心扯肺的所謂壓力在這個時刻也找到一個出口正緩緩流出我的身體車內沒開音樂只有我們倆個人狂亂熱烈的心跳和嘴上無法形容的熱度我看到她顴骨上兩朵高原紅像花兒一樣蕩漾蔓延長長的睫毛上下跳躍皮膚散發出熱氣偏偏這樣美妙的時刻從民族大學校園內開出一輛車大燈一照把她驚醒了她遲疑了一下看得出來帶著點意猶未盡推開了我

我亦如此原本想加大油門的卻偏踩了腳剎車

格日娜回過神來突然問我「你為什麼不對我說那三個字」

「太假還俗」我如實回答我想她所謂的三個字指的一定是‘我愛你’之類

她點頭贊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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