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寇正兒在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今天,依凌國之規矩,她與凌默,當進宮覲見太後皇上等人。一想到要見到那個男人了,寇正兒的心就怦怦的亂跳了起來。
玉蘭端著早餐進來,寇正兒是一眼也未看到,她因為心不在焉,所以,當木梳理過她的長發的時候,竟然扯斷了幾根,清晰的疼痛,將她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王妃,今日該進宮覲見了,王爺差我過來問問,您好了嗎?」玉蘭小心的問道。
「好了,一會兒就去,今日進宮,本王妃給你放假,可以去見見你的主子,跟她說說體己的話兒。」寇正兒開言,她放下梳子,將那華麗的王妃發冠,帶在了自己的頭頂,頓時,貴氣十足。
「謝謝王妃。」玉蘭慌張的跪下,向寇正兒謝恩。
看著鉛鏡中的自己,精妝細容,雲鬢高聳,將她的長發完全的囊入了發髻之中,若是將長發散下,風情自是無限。
記得前世的時候,她才入宮之時,也擁有這樣一頭的烏黑長發,那個男人,也是最先愛上了她的長發,可是,時光任茬,她一日一日在宮中苟且偷生,有太多的女人,覬覦著她的幸福,所以,當她長發落盡之時,那個男人的情誼,也便不在,前世的幸福與痛苦,皆因為這三千長絲。
想到此處,寇正兒的臉上,聚起了一團的陰雲,不過,稍後便消失不見了。寇正兒在玉蘭的攙扶之下,來到了府門,卻未見凌默的出現。
不多時,凌默一臉疲倦的來了,從他的臉上,寇正兒看出來了,他不高興,一點兒也不高興。
著了朝服的凌默,較之晨起時的喜服,更多了一些的正氣,昨日還是一臉喜氣的少年兒郎,今日,看起來卻如一個五旬老翁一樣,看來,駱青月的事情,凌默果然放在了心中。
當他的眼楮落到了寇正兒的身上的時候,不覺得多看了一眼,華服之下的寇正兒,特別的嫵媚,精妝的小臉之上,特別的精神,特別是她的那雙大眼楮,如同一潭深水一樣,讓人看不懂,模不透。她額前散落的長發,隨微風輕動,發間,別了一根墨色的珠玉寶釵,將她周身的貴氣,提升了幾分,發髻頂端,戴著金黃色的王妃玉冠,華而不艷,淡而越雅,正是對寇正兒最確的評價。
他走到了寇正兒的身邊,有些別扭的扶起了她的胳膊。寇正兒發間那淡如幽蘭的淺香,撲入他的鼻間,讓他不自覺的精神了幾分。
「王妃,本王扶你上轎。」他的這一個動作,在外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可是,寇正兒的心中明白,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作戲而己。為的是讓那些別人用心的人,好好的看到這一幕。
哪個帝王,都會在權臣身邊安插幾個眼線的,依那個男人那般多疑的男人,就算是他的親弟弟,他也不會信任的。
「妾身謝過王爺。」寇正兒嫣然一笑,整個臉上,春風和煦,如同三月的春花兒一樣,美,真的是美極了,不自覺的,凌默又多看了幾眼。
此時,他在想,如果,這個笑的女人是駱青月,那是否代表著,更有幾分的情調呢。
一頂小轎抬著凌默,一頂小轎抬著寇正兒,向凌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盡是熟悉的風光,綠樹成蔭的十里長街,熱鬧的京城集市,路過京中最大的青樓的時候,寇正兒撩開了轎子的簾子,看了幾眼。
那些涂脂抹粉的花叢女子,都對寇正兒所坐的轎子,投來了羨慕的眼光,她們人人都想嫁入這樣的府中,過著這樣的日子,卻不知,寇正兒的心中,又有幾分的憂愁。
「王妃,到宮門了。」玉蘭隔著轎簾,對寇正兒說了起來。
依禮數,入宮門時,不管是王爺還是命婦,都得下轎行走,以示對帝者的尊重。寇正兒在玉蘭的攙扶之下,下了轎子。
前世那日的風光,寇正兒記在心中,那日,那紅的喜綢,圍遍了凌宮,她在喜娘的攙扶之下,由這道正門入宮,五年之後,待她抱子跳入井中的時候,不知她們母子二人的尸身,是由哪道宮門給抬出來的呢?亦或許,爛在了枯井之中也說不定。
想到了此處,寇正兒對于這道宮門,突然間的多出來了幾分的憎恨。身後也仿佛升騰出來了一陣的冷意一般。
下腳的時候,紅色的繡鞋上,沾上了點點的泥土,凌默立于那里,呆呆的看著宮門,只不過是一道宮門,就將他與心愛的女子,隔了開來,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了重續舊緣的機會了。
兩個人,雖然是揩手並肩,可是,卻各有所思。
「王爺,入宮吧。」寇正兒緊走了幾步,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心中的難過,寇正兒可以體會,她不想再逼這個男人了,可是,有些事情,必須是要提醒他的。
「王妃,請。」凌默回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爺先請。」寇正兒帶笑輕語,凌默勉強的擠出來了一個笑意,他伸手,執起了寇正兒的小手,初握時,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寇正兒的小手,沒有一點兒的溫度,仿佛是冬月的冰塊一樣,冷的人心都冷了,他緊緊的握了起來,心想,不知到了太後愛暉堂以後,這雙手,他是否可以捂熱呢?
宮路,那麼的長,凌默有意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不讓寇正兒跟的那麼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