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鐘王府,寇正兒一身薄衣,站在院子中最高的假山上面,因為月光清淡,沒有人可以發現得了她。
此時,她的臉色凝重,抬眼越過了那高高的王府院牆,將眼光抽到了京郊的方向,那里,有她的親爹親娘。
「爹,娘,正兒對不起你們啊,正兒沒有保護好你們,讓你們枉死了,如今,你們己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正兒卻不能送你們一程,正兒對不起你們啊。」寇正兒跪下了自己的身體,眼淚己經流了一臉,單薄的她,站在風中,看起來柔弱無骨,特別的可憐。
那一陣又一陣的哭聲,听入人耳的時候,顯的特別的哀怨,此時的寇正兒,一心的全然都是悲傷。
作為人女,不能送自己父母最後一程,對于她來說,那得是多大的遺憾啊。
可是,她也不過是身不由己,因為,她是皇家的兒媳婦,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遵守的。因為,太後生辰己近,是舉國歡慶的好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辦葬禮的話,那便是對太後的不孝,而她,如果參加了爹娘的葬禮,也便是對太後的不孝,這樣的大罪,她擔不起,不是因為她害怕,是因為她還有別的更重要的計劃要去做的。
「爹,娘,正兒在這里給你們磕頭了,希望你們二老不要見怪,對不起,對不起……」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表達出來寇正兒內心之中對于那兩位老人的歉疚之意。
她自顧自的悲傷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早己經站了一個人,觀察了她許久,將她最難過的一幕,全然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之中。
「想去,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他們。」凌默開口,那溫情的聲音,一傳到寇正兒的耳中,就讓寇正兒覺得不可思議。
「不了,太後生辰在前,我怎麼能為了自己的事情,招來別的什麼麻煩呢。」寇正兒一看是他,當下就起身,收回了自己的狼狽與凌亂,掩下了自己的那份悲傷,猶如一只刺蝟一樣,將自己的整個人,完全的包裹了起來。誰如若是動她,那麼,她的利刺就會對之重重的一扎。
「我不怕任何的麻煩,想去,我帶你去看他們,為人之女,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凌默霸道的走到了寇正兒的身邊,霸道的對她說出了這麼一席話。
有時候,一個男人體貼不體貼,不是看他有多麼的好,有多麼的愛自己,而是看他有沒有霸道的將一個女人牽制在他的身邊,用他的佔有欲,向所有的人昭示他對這個女人的所有權。
「算了吧。」寇正兒雖然嘴里面說著算了,可是,眼淚不由的又流了出來,她的心情,那麼的明顯。
「走吧。」凌默突然間伸手,執起了寇正兒的小手,抱著她的身體,以輕功飛下了假山,而後,迅速的向牆外躍去。
去京郊的路,有點兒遠,窩在凌默懷中的寇正兒,頗有幾分的不舒服,必竟,古語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不是。
她不安份的在凌默的懷中掙扎了幾下,如此依在一個男人的懷中,這己經不是她的第一次了,上一次,凌風似乎也是這般的抱著她的,那時候的她,頗有幾分的自然,必竟,那個叫作凌風的男人,可是她地地道道的前世的夫啊。
「去京郊的路,有些遠,若是你累了,可以靠著我睡一下。」凌默體貼的對寇正兒說了起來。
「謝謝你。」寇正兒沒有依上去,這份曖昧,她不想持續下去,她的眼前所閃現的,全然都是寇氏夫婦的慘死之相,在這個時候,她心中的那份仇恨,大于任何的感情。
「不客氣,我是你的丈夫,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凌默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說出來這麼一席話,是這些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嗎?還是這個女人,真的有什麼地方,完全的將他吸引住了嗎?
他說不清楚,更想不明白,既然是想不明白了,那不如就不去想罷了。
「王爺,我們之間,不過是合作關系,正兒記得你為正兒付出的,日後,若得了機會,一定會向你奉還的。」寇正兒的這話,生生的將凌默推了出去,重新的又披上了屬于她自保的那張刺蝟皮,不給凌默一點兒進入她內心的機會。
凌默雖然有點兒生氣,可是,卻也無話可說,必竟,寇正兒所說的話,也不過是事實罷了。
氣份瞬間有點兒尷尬了,凌默抱著寇正兒,一路的狂奔,各王府的方向跑去。
「你很愛駱青月,是不是?」寇正兒突然間沒有來由的問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凌默低臉,問向了寇正兒。
「沒有什麼,只是想知道罷了。」寇正兒說的很是無所謂。
「吃醋了?」凌默有意的逗著寇正兒,他明知道,寇正兒是不會為他輕易的吃醋的,此時,就算是寇正兒想吃醋,她也沒有那份心思。
「不至于,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寇正兒白了他一眼。「我只不過是想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吧,有關于她的事情,你會不會再伸手去管了。」寇正兒說道。
也許是因為凌默的稍微付出,讓寇正兒覺得應當顧及他吧,所以,寇正兒想要知道凌默的心中所想。
「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凌默沒有正面的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眼楮,一直落在寇正兒的臉上。借著月光,他在欣賞著寇正兒身上的那份美好。
怪不得,京中傳言,說寇府的兩位小姐,是可以讓人迷了魂的,能見她們一面,就算是死也知足了,懷抱著這樣的美人兒,凌默再有定力的人,自然也會意亂情迷的。
想到了此處,他的內心之中,一陣的興奮,以至于跑的越發的快了,腳下生風,寇正兒只覺得自己的耳邊,一陣急風呼呼的刮過。
「你慢點兒,慢點兒,天黑路不好走……」寇正兒一看這情況,慌張的提醒了凌默,可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凌默就大叫了起來。
「啊……前面有樹……」此時,就算是他想要收腳,怕是也收不住了,他抱著寇正兒,直直的往樹上撞去。
這速度,要是真的撞到了樹上,還真不怎麼好受,寇正兒哪見過這樣的陣勢,自然也是嚇的哇哇的亂叫。在她的身體將要撞到樹上的時候,但見凌默一個轉身,直直的將自己的後背抵到了樹上,而寇正兒,卻是安然的躺在他的懷中,一點兒小擦傷也沒有。
「你嚇死我了……」驚魂未定的寇正兒緊緊的揪著凌默的衣服,大口的喘著粗氣。
凌默也大口的喘著粗氣,「故意逗你玩玩,嚇著了吧。」凌默開口,說了起來。
「這深更半夜的,你想嚇死人啊?還逗我玩?」寇正兒真想責怪他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看你最近太緊張了,所以,就想用這種辦法,消除你的緊張。」凌默這近似于關心的話語,讓寇正兒難以接受。
她微微的平復了自己,轉臉不再看向凌默。「好了,我們走吧。」她用這話,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與悸動。
「好。走。」凌默又提了提力,將寇正兒抱好,離開了大樹,很明顯的,這會兒他抱著寇正兒的時候,有點兒略微的吃力了。
他提起真氣,一個飛身,向王府的方向行去,在他離開了大樹的時候,卻見大樹上,有一個突出的枝叉,那枝叉上,沾染了一點兒的血跡,現看凌默的後背的時候,也是血跡一片,此時,凌默跑動時候的腳步,不如剛才的那般瀟灑。
終于,一會兒以後,兩個人到了京郊王府,必竟是太後生辰在即,王府也不敢為寇如海夫婦大肆的操辦葬禮,府門之上,連一線白陵也沒有懸掛。
看到了這般的慘淡,寇正兒的心里面,越發的難受了,她真的不配為人女啊,竟然連一場風光的葬禮,都無法為自己的父母操辦。
「進去吧。」凌默吃力的將寇正兒放了下來。寇正兒卻並未發現他的異常。
「你呢?」寇正兒問道。
「我在外面守著,防止有人跟來,你速速的進去,拜祭完了以後,快點兒出來。」凌默喘著粗氣說道。
「讓你為我守門,好嗎?」寇正兒有些擔心。「必竟,你是王爺……」
「為你守門,我高興,去吧,時間不多了,省得招麻煩。」凌默推了一把寇正兒,將她推到了門口處。
寇正兒來不及再想,直接的奔入了院中,此時,看著寇正兒進入了院子里面,凌默無力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牆上。背後的疼痛,讓他閉上了自己的眼楮,眉頭緊皺。
「我這是怎麼了?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呢?我不是最愛我的月兒嗎?我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被一個女人吸引了呢?」強忍著背後的疼痛,凌默聲聲的質問起了自己。可是,這一聲一聲的質問,卻是換不來任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