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說,奇文叔叔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晚上吃完晚飯後,陳包子一邊做作業,一邊轉頭問許衍。
聞言許衍一愣,問︰「怎麼會這麼問?」
許衍以為,陳包子這段日子上下學都是梁奇文送,而且按照以前陳包子跟梁奇文兩人的和平相處情況來,陳包子應該喜歡梁奇文,認為梁奇文是好人才對,怎麼今天會問他梁奇文的好壞屬性呢。
「我以前以為奇文叔叔是好人,可是後來看到他老欺負老師,我就覺得自己錯了,奇文叔叔他是壞人。可是今天有人欺負老師的時候,奇文叔叔看到後就幫老師罵那個人,然後我就又覺得奇文叔叔應該是好人,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奇文叔叔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了。」陳包子苦惱的說。
梁奇文和小路老師不對盤,他每次見到小路老師的時候都會習慣性毒舌幾句,陳包子不了解其中詳情,他只是每次看到小路老師都會被梁奇文毒舌的說不出話來時便認為梁奇文是在欺負小路老師,是壞人。
可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卻讓陳包子又覺得,梁奇文好像也不是壞人。
具體事情是這樣子的,陳包子班上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名叫杜小玫,就是陳包子以前說許衍長得比杜小玫還要漂亮的那個。
杜小玫同學在陳包子他們班非常受歡迎,引得一幫小伙子們經常為了她爭風吃醋。比如今天。
陳包子他們今天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快下課的時候體育老師讓同學們自己玩,然後陳包子班上就兩個男同學爭著跟杜小玫玩,最後還因為爭執打起了架,掛了彩。
那兩個男同學來學校接孩子,見他們臉上了掛了彩後也不听小路老師解釋,一個勁的指責小路老師不負責,說要去校長那兒告小路老師,讓學校辭退小路老師。
雖然這兩個男同學不是在小路老師的面前打架的,但小路老師作為那兩個男同學的班主任,心里對此還是比較愧疚和自責,因此兩位家長指責他的時候他也沒為自己辯解,一直不停地道歉。
彼時梁奇文也正好去接陳包子,他剛開始看到那兩位老師指責小路老師時並沒有什麼,但見那兩位家長話越說越難听,最後還扯到小路老師人品和家庭教育時,便看不過,上去幫了小路老師一把。
「說到家教,路老師的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們兩家的家教一定不怎麼樣。」
「你誰啊?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兩家長之一听梁奇文的話後便轉過來看著梁奇文,氣勢洶洶的問。
「對啊,你誰啊?你憑什麼說我們家家教不好。」另一位家長也道。
見狀梁奇文也不看兩人,哼了哼,說︰「老話說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兩家小孩子這麼小就知道泡妞,肯定是跟他們爸爸或者媽媽學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兩位家長聞言同時看著梁奇文怒問道。
「表面意思。」梁奇文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是你們倆在外面偷了男人,那就是你們的老公在外面養了小三。」
「你!」
「當然,就算現在沒有,但就你們兩個現在這副潑婦臉,你們老公養小三這事也是遲早的。」
梁奇文嘴毒,三兩句就說得那兩位家長氣怒難當,而旁邊圍觀的家長們則是紛紛哄堂大笑。
「奇文叔叔不是壞人,他會經常欺負你們老師,可能是因為他喜歡你們老師吧。」听完陳包子敘述完整件事情經過後,許衍說。
「啊?奇文叔叔喜歡老師?」陳包子听到許衍的話特別驚訝,他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許衍,臉上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奇文叔叔怎麼喜歡老師?他不是經常欺負老師嗎?」
「你奇文叔叔就是這種人,他要是越喜歡一個人,就會越欺負一個人。」許衍說。
「奇文叔叔好奇怪哦。」陳包子還是不能理解的說。
「嗯。」許衍點了點頭。
「媽媽,我要是喜歡一個人就一定不會欺負他,我會對他很好很好。」陳包子看著許衍,鄭重的說。
聞言許衍一愣,陳包子這麼小就知道喜歡小姑娘了?
「陳包子喜歡誰?」許衍問。
「赫赫,媽媽,史峰,還有老師。」陳包子。
「哦。」許衍聞言松了口氣,接著又道︰「陳包子這點千萬不跟你奇文叔叔學。」
「阿嚏!」
桐鑫餐廳里,小路老師和梁奇文同時打了個噴嚏。
二月過後,天氣逐漸暖和起來,許衍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胸口的槍傷已經完全痊愈了,腿上也好得差不多,下地走路毫無問題。
「陳赫,明天有空嗎?」離出院還有三天的時候,許衍問陳赫。
自許衍能下地後,陳赫就不再整日守在醫院,晚上他會帶著陳包子回家睡,畢竟陳包子不能一直睡在醫院,小孩子抵抗力差,一直睡在醫院對陳包子身體不好。
不過即使不再在醫院守夜,陳赫還是會每天往醫院跑一趟。
「有啊,」聞言陳赫答了句,然後又問︰「怎麼了?」
「想問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許衍說。
「成。」聞言陳赫點頭,也沒問許衍要他陪他去什麼地方。
第二天是星期四,陳包子要上學,陳赫把陳包子送到學校,又去自己的學校上了兩節課後才回到醫院。
彼時許衍早就換下了病服,陳赫到底醫院後他跟陳赫打了聲招呼,然後兩個人又一起出了醫院。
陳赫開著車,許衍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自出了醫院後陳赫就按照許衍的指引,往城北郊外方向開,途中路過一家花店時,許衍還讓陳赫停了下車,他下車買了兩束滿天星回來。
陳赫看著許衍買回來的花,再結合許衍之前說的讓他往城北郊外開,腦袋稍微一轉,便明白了許衍要去的地方。
而結果也正如陳赫猜的那樣,一個小時後,兩人在城北墓地停車場下車。
許衍自出醫院後情緒便不高,一路上擰著眉,也不怎麼跟陳赫說話,在墓地停車場下車後雙眉更是擰得發緊,雙唇也是緊緊的抿著。
下車後許衍走在前面帶路,陳赫走在他的斜後方,兩人不說一話,一直往墓地里面走,直到兩人來到一塊墓地前。
這是一個合葬墓,墓上的照片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眉目清秀,另一個粗眉大眼,兩人年輕相仿,都不是特別好看的人,但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卻很舒服。特別是眉目清秀的那個,目光繾綣,淡笑溫柔。
陳赫順著照片往下看,只見墓碑上寫著‘父許先城孟清城之墓’幾個大字。
「這是我爸爸和父親。」許衍彎下腰,一邊把手中的滿天星放在墓前,一邊說。
「嗯。」陳赫聞言點頭,答了聲,他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兩人就是他在許衍家看到的全家福上的兩人。
「他們被殺的時候,我爸爸三十九,父親四十二,兩人都是正值壯年。」許衍又說。
「嗯。」而陳赫則還是點了點頭,接著又問︰「你很恨姓黃的吧?」
那天許衍剛說到他出國就有護士進來換藥,之後許衍便沒有再開口,而當時陳赫見許衍情緒不高,便也沒開口讓許衍接著往下說。
但陳赫見許衍能把他帶到他父親和爸爸的墓前,便猜想許衍已經做好了把所有一切都跟他說的準備。
「不錯,我恨他,非常恨。」許衍聞言點頭,「所以出國後我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積累資本,為我爸爸和父親報仇。」
許衍深知,要想給雙親報仇,要麼有錢,要麼有權,而根據當時情況,他根本就走不了政治路線。
出國後,許衍憑借盧家五少借給他的資本,一點一點的從小生意做起。
在國外的那七年,許衍過得很辛苦,也很艱難,但他從未想過放棄,因為他當時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為父母報仇。
七年後,許衍羽翼豐滿回來。
許衍在國外的七年間,早就憑借各種手段查到,姓黃的跟如今的g市市委書記果然是一伙的,也就是說,當年刺殺他父母的元凶,也有市委書記一份。
因此回國後,許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攏了與市委書記有恩怨的g市招商局局長。
之後許衍表面跟招商局長談g市項目建設,實則兩人暗中聯手,許衍將他查到的關于市委書記的受賄證據交給招商局長,然後再由招商局長找關系將證據遞了上去。
年前市委書記貪污罪名落實,不過卻在逮捕時被他逃月兌,直到年後他親自帶人在機場伏擊許衍才被抓到。
而姓黃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市委書記已經落馬事實,竟然大搖大擺的帶著情婦去德國度假。
年前二十六那日,許衍接到的電話就是盧家五少告訴他姓黃的在德國出現的消息。
「陳赫你知道嗎,當我看著姓黃的車子滾下山崖的時候,心里有多痛快。」許衍說到他帶人將姓黃的堵在德國車道,然後制造出車禍現場,把姓黃的連人帶車推下山崖時,他的雙手握緊成了拳頭,雙眉緊擰,一雙眼抬頭往天空看,眼中是難消的恨意。
聞言陳赫不說話,他看了看許衍,之後又將目光轉向墓碑上的照片,只見照片中兩人明明不見笑,卻能讓人從中看出淡淡的笑意。
「為什麼梁奇文會叫你‘七少’?」許久之後,陳赫問。
「出國後五哥為了我的安全,幫我弄了假身份,是他家長年居住國外的三叔家兒子。因為在他們家族中排行第七,所以後來我就一直以‘盧家七少’身份活動。kiven是我去德國的第三年才跟我的。」
許衍陳赫兩人一直在墓園呆到快3點,出了墓園後,陳赫往後看了墓園一眼,問︰「許衍,你,是你爸爸生的?」
陳赫以前在許衍家看到那張全家福時並沒有立即想到許衍也是男人生的,他當時只是以為上面的人是許衍父親和他父親的兄弟。
上次在醫院許衍講起雙親的事,當時許衍稱呼照片中的兩人一人為父親一人為爸爸,陳赫听著,心中存了疑惑。
直到剛才又看到許衍兩個爸爸的墓碑上只寫了‘父’,沒寫‘母’,再想到陳包子是許衍生的,于是陳赫便猜測,墓碑照片中那個清秀男人是許衍的媽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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