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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為神醫,當然得有兩把刷子,治療石女?
白老爺子先瞧瞧洛醺,感覺不像她,神醫慧眼,洛醺再漂亮也還有了嫁為人婦的跡象,他嘆口氣︰「能是能,不過這需要瘍醫手段,觸及女人,對方一般不會答應,老朽踫到過。」
這個洛醺倒沒認真考慮,唯有道︰「您留在這里好嗎,等我去問問她。」
她,當然是指淑嫻。
白老爺子閑雲野鶴,游醫在外,今晚來到本縣才踫巧救了洛醺,也了解到鬼三的胳膊如何殘廢的,雖然與他無關,也還是有點內疚,假如自己當時隨行洛醺和鬼三,鬼三的胳膊就不會保不住,當即答應洛醺,自己暫時留在她身邊。
洛醺有傷不能動彈,她讓鬼三去把淑嫻找來。
一段時日不見,淑嫻整個人大變樣,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一個女人的幸福很容易體現在臉上,哪怕這個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相上也能看得出。
洛醺讓所有人都出去,除了柳葉之外,覺得這是女人的私話,不想男人在場。
鐵匠隨著沈稼轔上了戰場,留下柳葉在家里,她听說洛醺受傷,忙過來伺候,正一勺一勺的喂洛醺喝粥。
洛醺推開她的手,對淑嫻道︰「現下有件事和你商量。」
淑嫻急忙道︰「沈家女乃女乃對我有大恩,什麼事您盡管說。啥商量不商量的。」
洛醺看看她穿著簇新的棉襖棉褲,知道這都是張福祿給她置辦的,哪怕張福祿是個太監,能真心疼她洛醺也高興。忽而就猶豫了,淑嫻一旦治好,還能留在張福祿身邊嗎?
然而機會在眼前,不告訴淑嫻又覺得自己私心太重。猶豫半天還是道︰「有個神醫能治療石女,就在本縣,我想問問,你,想不想治?」
淑嫻愣愣的看著她,這件事著實有點突然,冷不丁不知該如何回答。
洛醺握著她的手︰「每一個女人都想被丈夫疼愛,也想生兒育女,治療好了。這些你都能得到。看你自己的想法。」
生兒育女。哪個女人不想呢,倒不是單單為了養兒防老,是想完整的做回女人罷了。淑嫻一時真沒了主意。
洛醺給她提議︰「你回去考慮考慮,也應該跟張大哥商量下。人家對你可是明媒正娶。」
自始至終,淑嫻都沒說出個子午卯酉,離開司令部,一路神思恍惚的回了家里。
推開院門,張福祿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見是她回來,隨口道︰「沈家女乃女乃還好吧。」
簡單的問候一句,還以為洛醺是找淑嫻閑聊天串門子。
淑嫻低著頭想心事,竟然沒回答。
張福祿才發現她哪里不對,問︰「淑嫻,你怎麼了?」
淑嫻站住,定定的看著他,遲疑半晌,不得不說︰「沈家女乃女乃說,有個神醫能治石女。」
張福祿拿起的一塊木柴啪嗒落地,僵硬了好久,繼續劈柴,手有些發抖,飄過來同樣顫抖的聲音︰「好啊,難得遇到,錢我給你出。」
淑嫻仍舊不置可否,回去房里動手做午飯,飯好去叫張福祿進來吃,卻發現他蹲在牆角旮旯抱著腦袋哭泣。
淑嫻登時淚如泉涌,過去捶打他一下︰「你可真笨,我都沒答應呢。」
張福祿抬頭看看她︰「別,你還年輕,治療好了找個正常的男人嫁了,然後生兒育女,你就把我當,當你的哥哥,其實我沒啥,就是想著突然要和你分開心里難過。」
嘴不對心,淑嫻當然知道,拉著他進了屋內,把筷子塞進他手里,還給他倒了盅酒。
「天下不孝順的兒女多了,你敢保證我治好了這病,生兒育女就對我好,就能找個像你這樣疼我的男人,我親爹我繼父倒是正常呢,對我娘又怎樣,我娘還不是年紀輕輕就死了。」
張福祿面上露出一點點喜色,還是勸︰「可是我無論怎麼疼你,都不能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淑嫻往嘴里扒拉一口飯,又給他夾了一塊肉︰「人一輩子,難得舒心,你看我現在不愁吃穿,被你慣的都有點好吃懶做了,換個男人還不得打死我,把我像驢似的使喚,我不干。」
張福祿一飲而盡,仍舊有些懷疑︰「你不後悔?」
淑嫻微微一笑︰「哪天你打我了罵我了,我就後悔。」
張福祿連忙擺手︰「絕對不會。」
淑嫻再給他倒滿酒︰「吃吧,等下我去給沈家女乃女乃回話,另外,听說昨晚上小鬼子來縣里殺人,沈家女乃女乃不知怎麼就受傷了,我剛剛去時也不知道,空倆手爪子,一會給她拿點啥好呢?」
沒有海誓山盟,沒有豪言壯語,平平淡淡,夫妻倆閑嘮嗑似的,卻顯出真情實意,張福祿幫她想,想到了︰「受傷的人得大補,我這有棵老山參,你給她帶去吧。」
淑嫻有點詫異︰「你還有這寶貝?」
張福祿嘿嘿一笑︰「你男人富裕呢,這輩子都讓你吃香喝辣。」
也是,宮里出來的人,當時順手牽羊拿點什麼還不是腰纏萬貫,更何況張福祿這個人看著蔫頭巴腦其實心機多呢,不然這年月兵荒馬亂到處鬧災荒,他能把日子過得這麼舒坦,淑嫻想想這輩子再也不為吃穿發愁,心滿意足。
飯後,淑嫻拿著老山參就來看洛醺,看看房里只有她自己,開口就道︰「那個病,我不治。」
仿佛在洛醺的意料之內,不知為何,淑嫻不肯治病她非常開心。拉著淑嫻的手道︰「我想到了,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不料淑嫻卻搖頭︰「我不是為了報答張福祿,而是我舍不得他,我趕腳男女之間不是非得有那種事才叫幸福。並且……」
她遲疑著,頓了頓道︰「十三歲被我繼父禍禍,我就對那種事感覺惡心,又被二埋汰折騰過。對于我那種事不是幸福,是噩夢。」
洛醺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看得出來,張大哥是個好人。」
淑嫻莞爾一笑,模模自己的臉︰「你看我是不是都胖了?他都把我慣壞了,做頓飯都跟我搶著干,你說再這樣下去我不是廢物了,女人啊,這輩子圖啥。男人不打不罵就中。」
女人這輩子到底圖啥。是見仁見智的事。洛醺不妄加評論,看淑嫻道︰「胖倒是沒發現,但你的氣色非常好。人也漂亮很多,等我傷好了回金水灣。你和張大哥去做客,這樣的大冷天咱們做火鍋吃。」
淑嫻輕松答應著,忽而有點害羞的問︰「金水灣的人,知道不知道老張是公公?」
洛醺想了想︰「應該不知道,不過淑嫻,即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在意,張大哥會很傷心的,你不是活給別人看的。」
淑嫻立即道︰「我懂了,無論誰笑話老張,我瞧得起他,他也不嫌棄我。」
洛醺點頭︰「這就對了。」
淑嫻不肯治療,等洛醺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白老爺子就想離開,繼續過他閑雲野鶴的生活,卻被洛醺留住,是因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沈稼軒叨咕好幾次了,說不停夢見她生了個女兒,白白女敕女敕的,又黑又濃密的頭發,頭上用紅色的絲帶扎著一個朝天撅。
洛醺沒有生過孩子,但听母親提及過一件事,那就是母親懷著自己的時候得了病,差點吃藥,幸虧及時知道懷了身孕,忍著病痛沒吃藥,否則真怕女兒給吃傻了。
于此洛醺就擔心,假如這次自己真的懷了身孕,因為受傷已經內服外敷了好多藥,會不會出問題。
她把這個擔心,吭哧癟肚的對白老爺子講了,有點害羞,所以說的非常艱難。
這還真是個問題,白老爺子手捻山羊胡,沉思著,仿佛自言自語似的念叨︰「投胎在誰家,那都是天注定,兒女同父母是修來的緣分,沈家大爺老是做這樣的夢,恐是真,倒也不怕,無論你有沒有身孕,從今天開始我都給你調理,假如真的有了小娃,保證結結實實的,但我需要一種藥引子。」
洛醺急忙問︰「是什麼?」
白老爺子有點犯難了︰「千年老山參。」
洛醺忽然想起淑嫻給自己拿的那個山參,忙讓鬼三取來給白老爺子鑒定。
白老爺子當即開心道︰「丫頭,你命好,此山參實乃千年以上。」
洛醺對張福祿和淑嫻感激不盡,這就應了她曾經對葛玉秀說的那句話,積德,才有後報。
她帶著白老爺子回到金水灣後,突發奇想,要拜白老爺子為干爹,還想和他學習歧黃之術,理由是︰「您這身技藝假如失傳,豈不是可惜。」
白老爺子眉頭一皺︰「老朽不收徒弟是有原因,曾經收過一個徒弟,悉心傳授,他學成之後離我而去,這都在其次,本也沒打算把他留在身邊養老送終,但你知道他現在為誰賣命嗎?」
這可真猜不到,洛醺于是搖搖頭。
白老爺子突然就怒發沖冠的樣子︰「關東軍。」
「小鬼子!」洛醺月兌口而出。
白老爺子嘆口氣︰「是,所以,我自責,再也不敢收徒,但閨女你不同,一看你就是個好孩子,可是學醫需要天分,認干爹需要緣分。」
洛醺故作吃驚的樣子︰「咱爺倆這是多大的緣分啊,你看我有難你就出現了,至于天分,我只覺得自己很聰明。」
白老爺子呵呵笑著︰「聰明不等于天分,這樣,干爹我就答應了做了,膝下無子無女,還真有點孤單,至于學醫,我考驗你一段時間。」
洛醺听聞老爺子答應收自己做干女兒,非常高興,當即跪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甜甜的喚了聲︰「干爹。」
白老爺子哈哈大笑應了聲︰「嗯。」
洛醺趁機過去拉著他的胳膊問︰「咱是爺倆了,透露下,您打算怎麼考驗我?」
白老爺子故作神秘︰「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