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在我背後六神無主,「公主,公主」
我急急關上門,退回房中,原地來回走了幾步,極力平靜下來,思索是怎麼回事。
趙免不會突然對謝氏動手,除非
我哆嗦一下,心中一陣冰涼,不敢去想。
阿西緊步跟過來,拽我袖子哭喪著臉道,「公主,公主,咱們是不是要沒命了,公子能不能來救咱們,奴才不想死」
我突然反應過來,一把回身揪住他,阿西嚇得抓著我手倉皇叫,我呵斥道︰「別叫!」
抓著他衣襟往佛殿,佛殿西北角那株千年菩提合數圍,樹頂已突出佛殿,這座佛殿像個空架穿在樹身,我指使阿西順著樹爬上去,爬上房頂,直接依著佛殿所背的山崖爬出去。
阿西如逢大赦,忙不迭答應,我蹲下讓他踩我的背,他立刻毫不猶豫上腳踩,抱著樹利索就蹭蹭爬,慌亂中一腳幾乎將我踹翻,我按著肩膀,仰頭冷冷盯著他撅動的身體。
「我讓你出去替我找阿兄,探听下他的情況,你要是敢跑了,到天邊兒去我都要把你抓回來弄死,你記得。」我抿了抿嘴唇︰「要是見不到他,你想法子,替我找辛羑。」
阿西回頭望我一眼,又哭喪開了︰「要是找不著怎麼辦?」
「找不著你就回來。」
我夢中驚醒,披衣出門,夜里在庭中見著西北方向一點紅光緩緩升起,最後映透半天,在凌晨才漸漸消弭,我有些焦慮欲嘔,太監被換去,軍士給我送的早膳,我吃了一口,月復中翻騰,吐了幾口酸水,趙傾卻過來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瓖金滾邊的錦袍,頂冠束發,神情端正肅穆,身後還跟著兩名宮監,我一眼見他袖中露出一段黃色的布帛,是聖旨。
是來下旨的,只是不知是什麼旨,為何要睿王爺來傳。
我便緊緊盯著他,趙傾一改往日的嬉笑,他並未拿出聖旨,因而侍衛見他,只先後恭敬稱道「王爺」「王爺」,趙傾一揮手示意免禮,徑自踏入門來,在門口離我幾尺的地方站定。
我正犯著惡心,直起身來,努力抿著嘴不動,神色鎮定的看著他。
前幾日我還同他一桌娛戲玩樂,十足親熱,換身衣服再來,他還是睿王,我還是謝琰,這會他拿著聖旨在我面前一站,也是十足的高高在上,連瞟我的眼神都是冷淡。
好在我從來記得他是誰,也記得自己的身份,所以這會他這副氣勢,我也並不訝異,只是心中忐忑,他手中的聖旨到底是什麼。
趙傾挽了挽袖子,瞧了瞧我,突然皺了皺眉︰「還有個人呢?」
問的是阿西,我不答。
趙傾臉色不悅,回身對一太監道︰「少了個人,告訴魏榮,命人去找,找到了帶來見我。」
太監立刻恭身領命而去,趙傾前行數步,到我面前,從袖中取出那帛書來,覷了我一眼。
「公主領旨吧。」
他神色冷淡,聲音卻一如往常清潤,看我跪下,隨即展開了聖旨。
我跪在地上,听趙傾念完了聖旨,心中一片冰涼。
我渾渾噩噩從趙傾手中接過聖旨,久久站立不起,幾欲暈過去。
我二哥反了,策動兵變,殺了涼州刺史,掌了州印,代行諸郡事,又招兵買馬欲往西進攻函川入津陽關,公然舉兵謀反。
我二哥這根引線埋了好幾年,我本知道總有一天會燒起來,只是沒想到燒的這麼早。
趙免已經下詔元州,旻州,冀州共討,同時已經派人去了安陽侯府問罪,免其官爵,抄家封邸,並賜了一盞毒酒問死。
我被削了封號,按趙免的旨意,終生不得踏出寺門一步。
我手腳抖的站立不住,趙傾兩手下來扶住我,遲疑道︰「你」
我借力揪住趙傾的袖子,眼楮通紅,死死的捏住他胳膊。
趙傾道︰「你要問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你想問安陽侯?」
我一句話也問不出,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眼楮紅紅的盯著他。
試圖從趙傾的臉上找出其他可能。
趙傾冷笑了一聲,回首示意背後的太監退避,那太監小心的出去,輕闔上了門,我墜在趙傾的胳膊上,趙傾扳開我手指,我腿軟萎地,趙傾無奈嘆了一聲,低□報扶住我,往席上坐下︰「你這麼惦念著他,他可不見得會惦念你。」
我低頭忍者顫抖,听他這話,額頭血管跳了跳︰「你說什麼?」
趙傾自己動手倒一盞清水,遞給我,我不接,趙傾不在意的收回手,自己喝了。
「他已經怕是不在京城了。」
「昨夜長安街失火,從安陽侯府邸燒起來,幾乎燒了半條街,現下滿盛京的人都在議論安陽侯畏罪自殺,陛下在宮里氣的沒吐血。」趙傾疊了腿,半身靠在案上,換了個懶洋洋的姿勢︰「昨夜陛下派人去傳旨,辦事的太監還沒到,他已經一把火燒了宅子,沒發現尸首,八成已經逃了,別說罪證,連根鳥毛都沒留下,做的可干淨的很。」
我昨夜看到的火光,果然是他。
趙傾臉湊過來我面前︰「出了京城,你還等著他回來找你?」
「陛下現在派了神策門的暗探往東邊追去了,追不追的上就難說,不過,」趙傾勾著嘴隱微譏嘲的笑了笑︰「你怕是等不得他回來了。」
趙傾捏住我臉頰︰「我說,要不求求我,說不定我能救你一救,萬一陛下抓不到他,火的厲害了,哪天就拿了你腦袋去給北邊的將士們祭旗。」
我一把打開趙傾的手,頓覺惡心︰「那又干你什麼事?」
「當然干我的事。」趙傾正色,轉眼又眨了眨眼道︰「問你個事。」
我說︰「我不知道,你要問的人我也不認得。」
「別急。」趙傾道︰「我這不還沒問。」
「你想問小國舅。」
趙傾將手上的折扇往案上一敲︰「聰明。」
我說︰「我是認得他,我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不過你要問的東西我沒有。」
我對上趙傾不置可否的眼神︰「你信不信,我都不知道,劉梁確實跟謝氏有勾結,不過你要的證據怕是找不到,你不是說謝慕一把火燒了府,那種會惹麻煩的東西,他就算有,寧肯燒了,也不會交給我讓我知道,你問我是白問。」
趙傾沉吟,手指在案上篤篤敲出聲響。
「太子若真有那個能耐能扳倒他,又何必費這麼多事,不過是時機未到,若是時機到了,要搜個罪證又是什麼難事,陛下若是心中有太子,怎會不為他顧慮。」
趙傾緩緩綻開一絲笑意,半晌後突然將我案上的手抓住,舉到自己臉上︰「我一句也沒問,你倒說的這麼多,你該不會以為我找你就是為了跟你要這種東西?」
我不答言,我揣摩不透他的古怪心思,心中戒備就是。
趙傾嘆道︰「你可真是作踐了我,我待你這般真心,哪里坑害過你半點,不過順便問一句,你哪里看著我是假意哄你的了。」
他摩挲了一下我的手心,笑眼道︰「你看我真心的真心的,我這每天都跑來陪你玩耍,我又不是閑的沒事干,不喜歡你的話,哪能這樣,你說是不是?」
趙傾說著,伸手又來抱我肩膀,我埋頭趴在案上,心中想著謝慕。
他離開盛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了尼羅大的大丈夫,還是我很萌的養成,看到那個可愛的小鈴鐺姑娘都要被萌哭了,結果,尼瑪虐出翔,我就是個抖m,每次被尼羅大人虐的蛋碎,還是要看看看,嗷好想拖個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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