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涂歡準備就寢時候,霧悄無聲息地立在她身邊。他依舊面無表情,涂歡卻無端地覺著霧有些沮喪。「怎麼了?」她納悶道。
「屬下沒有保護好主子,請主子責罰!」霧跪下來,生硬地道,他的眸子里盡是自責。
倘若不是淳樂公主吉人天相,如今躺在這里的怕是一具尸體了。想到若是眼前自己看著成長的少女不能瞑目,自己痛苦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也未可知。
但是霧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他不知道如何去懲罰自己,因為自己的一切都是公主的,他只想讓公主來懲罰他。只有**的疼痛,才能讓他的精神稍稍好過一些。
涂歡擺擺手,「我不怪你,誰也不知道他會出現。」
听到涂歡這麼說,霧的臉上竟然溢出了絕望,「求公主責罰!霧甘願領罰!讓屬下死也可以!」
涂歡看著霧痛苦隱忍的神情,不由地呆了呆,她不能理解尹國培養出來的所謂暗衛的精神,為了主人,性命是隨時舍棄的。這讓苦苦掙扎在各個世界的涂歡產生了類似于浪費的痛心感。「死什麼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霧不說話,一張臉上寫滿了堅韌。
看著霧執拗的樣子,涂歡心知他甚是自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幽幽嘆了一口氣。
霧沒忍住,「公主為何嘆氣?」
涂歡裝模作樣地扭過了頭。
「公主你給個答案啊!」霧急了。
涂歡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嘆氣你讓我失望了。」
霧的眼眸暗下去,頭沮喪地垂下。
輕咳一聲,涂歡道,「不是因為你沒有及時地救到我失望,而是因為你竟然在事情發生之後想要我的懲罰。」
霧的眼中劃過迷茫,這是什麼意思?
涂歡靠著軟墊,歪歪地倚在床上,此時費力的將手擱在霧的肩膀上。「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你才對我有用。若是因為一次意外就要追究你的責任,那麼我成了什麼了?」
霧的身子微微顫了顫,他側頭凝視著放在自己肩膀上面的一雙柔夷,眼中的情緒崩潰碎裂,他內心的光芒愈來愈閃耀,最終眼眸中歸于寂靜。
「是。屬下誓死保衛公主。」身為尹國訓練有素的暗衛,他能跟在公主身邊,就證明了他的強大。他本不該如此失態,只因為,眼前虛弱無力的人是她。
頓了頓,霧道,「那個賤婢如何處置?不殺了他那麼就狠狠地折磨一下吧。」他話語輕狂,透出的冷意攀上涂歡的耳畔,驀然讓她覺著有些冷。
果然,說著自責,其實霧還是想要泄憤的。涂歡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吧。香綏也是一個可憐人,走投無路生了歪心思,怎麼好雪上加霜?」
她溫言勸道,「放了香綏吧。」畢竟自己沒有死,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霧身子僵硬,待到涂歡收回了手,這才悄無聲音地站起身來,「是。」有了主子的安慰,一切都不重要了。
躊躇了一下,霧道,「陶茹月那個小丫頭逃走了。」
涂歡 地直起身來。「什麼?」
霧甚是不解,一個小丫頭,公主怎麼這麼關心?他恭謹地答道,「城北莊園的人來報,說陶茹月避開了耳目,逃了出去。屬下已經派了人去追了。」
涂歡皺眉,女主月兌離了控制,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里,驟然閃過不安。
這些日子,古元淳的表現甚是好,涂歡能給他打個八十分。
不再是原本淡漠的模樣,他的疏離像是被那場刺殺震散了一般,偶爾會給涂歡一個淺淺的笑意。
涂歡臥床的這些日子,噓寒問暖,小事兒也會關懷備注。涂歡能感覺到他的用心。不管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想要對她好,涂歡都覺著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涂歡支使了霧去散播公主和駙馬兩情相悅的消息,不管怎麼說,原主的黑歷史太輝煌,如今為了駙馬的感受,也只能彌補一二了。
她只在床上呆了幾日便受不了了,整日在床上,也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各種網絡游戲,日常樂趣極度貧乏。
過了幾日,終于忍不住將剩余的屬性點偷偷加上了。央求駙馬帶著她出去逛逛透透氣,一概被他拒絕了。涂歡無比失望,溫柔屬性的駙馬一點也不可愛了。
直到涂歡的氣色好轉了,古元淳才溫柔地問,「明天我們去拜拜姻緣樹吧。」他寵溺地攬住了涂歡的肩頭,「正好明日有廟會,我們去湊湊熱鬧。」
涂歡看著他,心中驚疑不定。若是古元淳對她有限度的好,那麼她還能接受。可是如今這種膩死人的溫柔,讓她覺著甚是不對勁兒。想到終于能出了公主府的門,眼中不免起了幾分雀躍之色,想起剛才的疑惑,只能安慰自己是駙馬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
這次霧說什麼都不肯讓兩人換上平民的裝束了,直接帶足了侍衛,嚴嚴實實地護住了。涂歡無力扶額,這還有什麼樂趣?可是拗不過兩人,也只好作罷。
乘著軟嬌,一行人到了離城中心二十里遠的普蘭寺。
寺外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恰逢廟會,更是擁擠不堪。涂歡出了轎子一看,便知這里的人氣很高了。更有衣著打扮不俗的婦人穿梭其間。
霧以及眾侍衛開路,涂歡和古元淳攜手走進了寺廟。涂歡對姻緣樹甚為好奇,拉扯著古元淳便要去看。
駙馬古元淳看到淳樂公主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不由地搖了搖頭,「慢些,小心你的傷。」
涂歡皺了皺眉,不滿地嘀咕,「早好啦。」說著話時,便見前面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兩株合抱,根部相連,枝葉相交。上面密密麻麻纏繞了寫紅條,隱約有字跡。
涂歡興沖沖地跑過去,古元淳落後半步,看著涂歡歡快的背影,他的腳步一滯,眼中掙扎之色漸濃。
涂歡扭頭,見古元淳傻站著,招手道,「快來啊!」
古元淳頓了頓,勉強一笑,「來了。」這才邁步跟上。
兩人走近,只見姻緣樹相依相抱,互為連理,不禁驚嘆了。「樹木長成這樣,也算是有緣分了。」涂歡不由自主地道。
「是啊。」古元淳淡淡地道。
涂歡看到不遠處有個小攤子,上面布滿了紅色的布條,對著古元淳笑眯眯地說,「我們也去掛一個布條吧。」
古元淳欲言又止,旋即笑道,「好。」
涂歡疑惑地向他看去,心頭一陣冷笑。
古元淳今日所作所為全都透著詭異,若是為了任務著想,立即離開這里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既然有鬼,今日不弄個明白,來日不一定會出什麼樣的花招。她倒是要看看,駙馬爺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兩人走近攤子前,便見收攤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她低著頭,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和頭頂上烏油油的頭發。听到動靜,這個女子緩緩抬起頭,面現驚恐之色,張口喊道,「公主!駙馬爺!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涂歡恍然大悟,是陶茹月!
「奴婢該死,但是奴婢有難言之隱啊公主!」陶茹月說著毫不猶豫地跪下來,重重地磕起了頭。
陶茹月的聲音尖細而有穿透力,本來這片空間空曠卻人多,這一聲叫喊將周圍的視線全都吸引過來了。周圍的人都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涂歡心頭一怒,險些笑出聲來。她拿著一雙冷厲的眼瞧著陶茹月,這位必然是跟駙馬古元淳早就勾搭上了。
涂歡能感到古元淳的目光凝視著自己,強烈的宛如實質。涂歡不去看他,只冷哼一聲,「給我堵住她的嘴!」
霧听到命令,上前就要捉住陶茹月。哪知駙馬古元淳腳步一錯,嚴嚴實實地擋在霧的面前,「听她說完。」
陶茹月這一瞬間叫的更大聲了,「都是奴婢的錯,一點都不關駙馬的事兒啊!公主求求您了啊,饒了我肚子里可憐的孩子一命吧!」
得,還是叫她給說出來了。
涂歡掃視了一眼周圍,只見人群已經將他們包圍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八卦」兩個字。
「回去再說!」涂歡咬牙切齒地道。
「那公主不能殺掉我們母子倆!不給保證我不走!」陶茹月不再是溫順的模樣,此時扮起潑婦惟妙惟肖,做足了一副受迫害的懷孕婦人模樣。
「我答應你。」涂歡呵呵冷笑。不殺你,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駙馬古元淳這才將一直護住陶茹月的手松開,擰眉看著淳樂公主,這才走到淳樂公主身邊站定了。
涂歡冷哼一聲,原書中陶茹月可是沒有孩子的。現在這孩子從哪里來的,那可得好好算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定律︰男主女主無論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什麼情況下都能相遇相識相勾搭。
陶妹子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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